旋轉木馬是這世上最殘酷的遊戲,彼此追逐,卻永遠隔着可悲的距離。
曾經,他們就是這樣的一對,如今,幸福早就可望而不可即了,早在她嫁人,他娶妻那個時候,就斷了。
沈童沒想到跟聞人臻講了一番見解,倒是將自己給帶入了痛苦的回憶當中,真不知道到底是在幫聞人,還是在作踐自己?
聞人臻看向沈童,童高大俊朗,五官猶如雕像,衣着考究,品味獨特,身上總是洋溢着慵懶低調。
他嘻嘻哈哈的時候居多,但他此刻眼眸中死海般的沉寂,彷彿這世上的一切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幽暗的眼眸中隱含着一絲深深的疲倦。
聞人臻的眉心微鎖,他從來沒關注過沈童的感情世界,不知道童心中也蘊藏着無處可去的寂寞,就像望不到邊的夜色,幾乎吞噬了一切。
聞人臻能夠肯定的是童所流露出的這副模樣,絕不會是因爲他前妻,而是另外的一個女人,但是他卻從未提過,難怪當初童跟自己說,“聞人你總喜歡把在乎的人放在心裡,你從不提起的人,就是你最愛的人!”
那個時候,童或許也在間接暗示着他自己吧。
他不由苦笑,沒想到他們兩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卻在感情上吃了不少虧。
室內,兩個男人心思迥異,一片靜謐。
綺羅。
上一餐吃的匆忙,這一次沒想到還是來了這個地方,這是冷天澈選的,可能他真的挺喜歡這的,這裡的氛圍確實不錯,菜餚做的也是極其的地道跟入味。
綺羅今天是週年慶,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若非冷天澈提前訂了位置,今天他們還進不來綺羅呢?外頭訂餐排隊的人,都排到門外去了。
週年店慶,也是有好處的,平日裡的價格打了對摺,優惠不少,吃的人滿面紅光,都是喜不勝收,平日裡來綺羅的都是一幫有錢人,雖不差那點錢,但是有優惠,他們還是高興的。
這就好比天上突然掉下個大餡餅來,砸中了你,你肯定不會傻到將其拒之門外。
這一回,兩個人不在廳堂裡吃,而是進了包廂,兩人間的小包廂。
跟廳堂裡的喧鬧相比,包廂裡頭倒是顯得過分冷清了。
天澈從上菜開始就沒開口,宛若真是專門爲了見她一塊兒吃頓飯來着,沒有別的意圖。
季璃昕總覺得不怎麼對勁,他定不會無聊到這種地步的,先前將這一面說的尤爲重要,好像她不去,這輩子他就不認自己這個朋友了一般。
不過他不說,她這人也是比較悶的,不會主動開口的那種,再說上一回電話裡兩人鬧得有點僵,她此時更加不會主動開口了,免得說錯話。
不過,在吃到一半的時候,他打破了沉寂,“宋柯找我要領養小宋了,這事你知道了嗎?”
季璃昕看了一下他,他是側過頭來問自己的,身子微微前傾,這姿態是認真的,但是口氣卻沾染了些許的漫不經心。
她有些不懂他這意圖了?
“他跟我提了下。”
這事,自己確實是知道的,也並怎麼想隱瞞。
“你怎麼看?”
他修長的手指執起餐桌上透明的玻璃高腳杯,搖曳着裡頭酒紅色的葡萄酒,張開薄脣,優雅地品着,雙眸卻下意識眯了起來,黑眸中流芒一亮,稍縱即逝。
明亮的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格外深刻。
此刻的他,就像一頭沉睡乍醒的獵豹,看似漫不經心打着呵欠,卻不知何時會突然一躍而起,擊中敵人的死穴,危險迫人。
這樣的冷天澈,倒是自己不曾見過的,也是極爲陌生的,這種氣勢,聞人臻身上倒是經常彰顯。
算起來,他們體內流淌着一半相同的血液,有時候找到相似點,倒是不值得大驚小怪。
她忽略心頭上的異樣,認真地想了想,倒是將宋柯說的情況也考慮進去了,“這事,我做不了住,你若是真問我意見的話,我想小宋還是留我身邊吧,畢竟她是個女孩子,你們兩個都是大男人,多少會有所不方便。”
“我看你連自個兒的親生兒子都快照顧不過來了,還妄想照顧小宋,你就算了,我們兩個其中選一個就行了。當初領養小宋,是因爲紀念宋柯,如今宋柯還活着,他想要小宋,其實也無可厚非,小宋是你從孤兒院爲他特意挑選的,對他而言,意義非凡,我想就是小宋到了他身邊,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我如今自顧不暇,或許真的是如他所說,照顧不了小宋。本來小宋都是我媽幫忙看着,我媽現在搬出了冷宅,小宋也顧及不上了。”
這是一樁事實,但從天澈的口中吐露,卻帶了幾分悽寂,這跟剛纔那個強勢的他,又不盡相同。
這些個男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面貌多變,就跟霧裡看花似的,以爲看懂了,其實發現還停留在表面程度,越看越迷茫了。
“你媽現在住哪兒?”
嚴可欣做了這麼多年的賢妻良母,加上嫁給冷振雄後一貫養尊處優,早就忘了謀生的技巧,不知道如今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季璃昕抿了一口杯中物,覺得自己分明是過慮了,以冷振雄如今的身家,加上他心裡頭是有嚴可欣的,想必離婚了也不會爲難她。
像是看出了季璃昕的心思,冷天澈補充道,“我媽拿了她的幾件衣服,其它的,什麼都不要。她現在找了一份工作,洗碗的,我偷偷給她錢,都被她拒絕了,還讓我好好照顧我爸。家裡搞成這樣,我媽又是個死腦筋,聞人臻分明是想要將冷家往死裡整,我肯定不會讓他好過的。”
冷天澈的眼眸泛着利刃出鞘的銳光,寒意撲面而來,季璃昕心有餘悸。
不提天澈,就衝聞人臻的架勢,也不會因爲嚴可欣的離婚而善罷甘休,冷家家破,聞人臻的“功不可沒”,天澈也不會任人欺凌。
同母異父的一對兄弟,是打定主意要跟對方過不去了。
她忽然想到宋柯說會有法子讓天澈對小宋鬆手,難道是……
天澈的表情深不可測,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的手心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她緩緩掃過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宋柯是不是答應幫你忙扳倒聞人臻?”
冷天澈的脣角微微牽起,似笑非笑,不可捉摸。
她的內心百感交集,他不回答,並不表示否認,而是默認了。
果真,半響之後,他揚了揚眉毛,“怎麼,你心疼他了?”
“小昕,他就算接近你,也無非是爲了報復我。”
他的話,聽着不知爲何,有些刺耳。
她回想起這幾天跟聞人臻的相處,他害怕打雷,他不喜歡打吊針,強迫人家喂粥,睡顏有幾分孩子氣,其實,他也沒有壞到無藥可救,還算是一個正常的人。
不喜歡接近那個人男人,但也談不上厭惡。
若是他真是爲了報復天澈接近自己,那麼,那男人的心機也太深了。
若是爲了報復天澈,他應該做的,是討好自己,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天澈,你別自己給自己太多壓力了,你們男人之間的鬥爭,我不想牽扯其中,這事,我不會摻和。你們之間,若是能夠用別的方式化解,未嘗不是好事,不過以你們的性子,肯定會選擇魚死網破。伯母的良苦用心,我看到最後還是要枉費了。”
嚴可欣還是太天真了,聞人臻豈會因爲她按他的要求離了婚便完了事,離婚只不過是個開始。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棋已開局,便沒有回頭路了,再說就算我願意抽身而退,聞人臻也不會放我一馬,與其靜觀其變,不如主動出擊。”
冷天澈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他的眼神堅定,看來這個念頭,在來見她之前他就打定了,而且不可撼動。
其實如今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今天這一餐,算是爲他去美國踐行的。
“我明天就要走了,估計要過陣子才能回來,不管如何,我希望回來看到你完好如初。沈念初上回傷害了你,這次她走投無路,我還真有些擔心她會對你不利。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美國吧?”
他建議道,臉色看不出所以然來,像開着玩笑。
她沒當真,“學長現在成了我的新鄰居,你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學長的能力吧?”
雖然知道她會是拒絕,但當真聽到她拒絕的時候,不可否認,自己的心底裡還是有幾分失落的。
明知道宋柯的進駐,對自己極爲不利,但是眼下跟聞人臻的這一戰,迫在眉睫,他不能輕易言敗,雖然宋柯答應幫自己,但是並沒有說傾囊相助,只是眼下的這個項目,跟自己合作,爲自己提供資金跟技術。
他目前想要侵佔sisina在美國市場的新產品份額,找了那邊的合作公司,原材料因爲宋柯,對方給了優惠,跟美國人做生意其實很麻煩,既要環保又要價格低廉還要質量上乘。
這次他的新產品,產品中有一項新的成分,選擇了可循環的能源替代,環保節能,很符合美國佬的品味,他甚至能夠預料產品上市後將會取代得無法估量的轟動性效果。
這個項目至今爲止還沒對外發布,這是內部機密,要的就是效果斐然,在上市之前他都不打算對外公佈,這算是自己手中的一張王牌武器。
她待在宋柯身邊,總比被聞人臻纏上來得安全。
“小昕,如果我打敗了聞人臻,你能不能嫁給我?”
結完帳,上車送她回家時,他忽然開口。
“天澈,我有灝灝。”
他們之間的冷淡,從那個孩子出生開始的。
他發現,當那個孩子在季璃昕肚子裡的時候,他並不討厭,但是當他出生後,事情轉向都朝着自己預料之外方向走,他對那個孩子,也逐漸沒了好感。
愛屋及烏,他想,若是她嫁給自己,他應該能夠做到,但這可能嗎?
沒有可能,這孩子讓他生厭。
“小昕,我多麼希望那孩子是我的,”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悠遠,後面的話被他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即便你不愛我,但若是你我擁有一個共同的孩子,我想,此生也無憾了。
可惜,現實是如此的殘忍,一點希冀,也不爲自己留下。
說一點也不怪宋柯是假的,若是宋柯沒使詐死那一招,小昕不可能懷孕,也不會……
若是沒有這個孩子,他跟小昕也許會有未來,小昕喜歡平淡的生活,他們可以留在美國,共同開闢出一片新天地。
但是有了那個孩子,她心中有了芥蒂,無形之中,將自己推得越來越遠。
她正好有電話進來,她接了起來,當做沒聽到冷天澈的那句話。
沒有交通堵塞,他頗爲懊惱,送她回家的這一段路,太短了,他頭一次期盼這段路多幾個紅燈,多點車輛。
“要不要上來坐坐?”
“好,反正現在還早。”
這都十點了,其實也不怎麼早了,還有,她下車的時候,只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他當成了真,應允了下來,她怔了怔後,緊隨而上,他倒是熟門熟路一般,在前頭帶路,想來這一代,他是來過的。
開門,她發現今天家裡還有客,莫浩楠來了,宋柯跟小宋也在串門,範菊花看到她回來,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小昕,那位宋先生,說是你的朋友,等了你很久了,本來我不打算放他進來的,畢竟對我而言是陌生人,但是浩南在,他說沒事,我就讓他進來坐着了,你說今日個回來,沒想到這麼晚回來,倒是讓你朋友久等了。”
後面的話,範菊花分明是壓低了聲音的,怕客廳裡的人聽到。
範菊花如今倒是把季璃昕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相處一陣後,季璃昕逼她改口,叫自己小昕,也算多了幾分親切感,不然硬邦邦地叫小姐,兩個人都不自在。
冷天澈也是吃了一驚,他上來坐坐,是想要熟悉下她這邊的環境,她搬入這裡來,自己還從來沒來過,這宛若像是將他拒之門外一樣,本來是沒有找到藉口的,但是沒想到她倒是客套問候,倒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他想自己的臉皮還算厚,不然不會在她吃驚的時候,還能裝成若無其事。
她家看來真夠熱鬧的,宋柯還真是迫不及待,自己還沒出國呢?他倒是手腳快,將小宋的手續給辦妥了,順帶過來串門了,真的是個高效率的人,一點時間都不浪費。
還有那個莫浩楠,到底是什麼身份?聽說跟她走的極近,她名下住的這套房子,還是他轉讓的,別以爲自己不知道他的底細,這個男人,對小昕,定是存了狼子野心,這世上,哪會有人做好事不圖回報的?
或許真有那麼幾個,但是莫浩楠顯然不會屬於那一類。
莫浩楠是個商人,商人重利,居心可疑。
季璃昕進去的時候,小宋正在逗搖籃中的灝灝玩,灝灝這麼晚了,難得還醒着,而宋柯正在跟莫浩楠對弈,也不知道兩個人從哪裡拿來的圍棋,她能肯定的是自個家裡是沒那玩意的,這兩個人還挺有情趣的,下的也算專注敬業。
這麼一大幫人在,範菊花自然是準備了夜宵,宋柯跟莫浩楠下了平局,沒有分出勝負,沒有繼續下下去,起身一道去吃夜宵,看兩人的神色,彼此戒備又多了幾分惺惺相惜,有那麼一丁點的矛盾。
吃完夜宵,範菊花稍稍整理了下,便跟莫浩楠走了,而宋柯帶着小宋也要回隔壁了,冷天澈自然也起身告辭,季璃昕出門說送送他,宋柯說不用了,他正好也要下樓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一趟,順路。
顯然,這兩人的眼神相交之後,便是有話要商量。
季璃昕讓小宋今晚留下來,這兩個男人有話講,將小宋一個人留在家裡,雖說時間不長,也是不好,反正自己臥室的牀,容下自己跟小宋是沒問題的。
宋柯沒推拒,小宋也沒反對,於是便住了下來,宋柯說明早過來接人。
“沒想到她晚上是跟你一道出去的。”
兩個大男人進電梯之後,宋柯睨了身側的人一眼,餘光掠及,發現冷天澈正在思考。
“我也沒想到你今晚就上她家去了。”
冷天澈蹙眉道,口氣有些不痛快,“更沒想到那個莫什麼傢伙也在,真夠熱鬧的。”
“天澈,你的肚量似乎越來越小了,”宋柯嘲笑道,“那個莫浩楠,構不成威脅,你若是真在意,不妨注意下那個聞人臻,他對我們而言,威脅係數比較高,以我之見,他對我們的小昕,也動心了。”
冷天澈擡起頭,淡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答非所問,宋柯正了正臉色,“你要問我一個還是兩個?”還沒等到冷天澈回答,他自個兒幫忙作了答,“以我之見,你是兩個都想獲悉。”
“首先,那個莫浩楠,我跟他下了一局,從他的棋風就可以看出來了,不進反退,他這分明是在暗示我他並非我的競爭對手,他若是對小昕有意,肯定會乘勝追擊的。”
“所以你明明有機會贏的,卻故意跟他打了個平局。”
冷天澈挑了挑眉道。
“投桃報李,既然不是競爭對手,他算起來也幫了小昕不少忙,贏了他也沒意思。”
宋柯避重就輕地道。
“希望你沒看錯。”
冷天澈雖然相信了宋柯,但是還不忘反脣相譏了下,他們兩個人雖然算是朋友,但是又是情敵,怎樣也不喜歡看對方快活,這惡趣,在他們沒成情敵之前就形成了。
大學那個時候,宋柯一直以循規蹈矩的形象出現的,別人都被矇蔽掉,就冷天澈看不慣,非要藉機挑釁找茬一番。
事實還真證明冷天澈當年的直覺是正確的,宋柯確實不是個模範生。
“你從何看出聞人臻對小昕動了心?”
冷天澈絞着眉頭,繃着臉,忍不住問道。
這個話題,他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聽,但是宋柯既然這麼說,肯定是察覺出了異樣。他驀然想起了晚飯跟小昕的對話,那個時候,自己還跟她說聞人臻接近她,是爲了報復自己。
看來,倒是自己高估了自己。
聞人臻跟小昕會不會有什麼?
小昕從未主動在自己面前提過聞人臻,這男人想必也是吃了不少閉門羹,想要撬開小昕的心,本來就是件難事。
“聞人臻跟沈念初解除了婚約,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天澈不知道聞人臻跟小昕還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去,這段過去,自己並不打算告知天澈,這算是自己的私心作祟。
幫他分析下眼下的局勢,是因爲前陣子自己詐死期間,他對小昕無微不至的照顧,這就當自己的感謝金。
“那是沈念初出軌在先。”
算計了下時間,冷天澈轉了轉眼珠,慢條斯理地反駁道。
“你若是這麼認爲,就這麼認爲吧。”
自己提點過天澈了,天澈不領情,可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你爲什麼要幫我?”
上了車,冷天澈搖下車窗,還是拋出了這麼一句話,宋柯轉過身來,翹起嘴角,“我還是喜歡跟你鬥,我不喜歡有人玩橫刀奪愛的把戲,那太便宜了那個人。至少,我們的情敵關係,從幾年前便建立了起來了。”
回頭草,沒有那麼好吃的,聞人臻想要吃,必須要付出代價。
前夫?
他們曾經結過婚,曾經同牀共枕過,曾經……
曾經做過很多令自己豔羨不已的事情,而聞人臻那個男人卻沒有好好珍惜,所以,那個男人,早就沒有跟自己公平競爭的資格了。
思來想去,天澈比起那個男人而言,品性純良多了,至少小昕是他們的初戀。
小宋睡得很熟,這個孩子,幾經波折,生活跨過一道又一道的坎,也不容易,睡夢中,季璃昕聽到她嚶嚀的一聲“爸爸,不要打我”,看來,她又做惡夢了。
提醒小宋之後,小宋撐開惺忪的眼皮,很快又睡着了,孩子還在長身體的時候,經不起累。
季璃昕沒了睏意,起身發現灝灝尿了出來,給他換了一片尿不溼。
然後自己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喝完之後,才靜下心,回房睡覺。
沈童在聞人的家裡住了下來,賴着不走了,藉口是照顧病人,其實是瞄上聞人酒櫃裡的那些名貴藏酒了。
42三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