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jun大廈後,葉倉依隨手攔了一輛出租,她痛到無法自抑了,如果再不去醫院檢查她會痛死在辦公室裡,那樣,景聿就會知道。
她不想讓景聿知道自己吃錯了藥,她不能確定那些藥對身體有什麼危害,她怕自己真的會死在景聿手裡。
她沒有去中心醫院,直接去了婦科醫院,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確的,她哪裡都沒有腹部疼,腹部是女人最重要的位置,小嚴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陷害她,畢竟景聿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那些藥,一定是平常的藥,可她的身體卻出了這麼嚴重的反應,一定是身體之前就出了問題。
試孕紙檢查結束之後她接到了景聿的電話,她還沒從醫生的診斷結果中幡然醒過來,景聿的聲音就直直的入了她的五臟六腑。
他沒說什麼,就問她現在在哪裡,她自然不會說自己在醫院,於是說在外面隨便走走,他讓她中午回公司一起吃午餐,她應了聲便掛了電話。
“你懷孕了,不過你最近服用了過多的藥物孩子很可能出現畸形或者變異,更嚴重的就是胎死腹中,你這種症狀需要住院觀察……小姐,麻煩你拿着這張單到收銀處交納醫療費,我們才能替你安排醫生。”
身體像被人抽空了,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絞痛的腹部,腦海裡彷彿有無數的叫聲,一邊是男孩一邊是女孩,在叫她媽媽。
那個生命原本應該比紅寶還聰明可愛,因爲它天天都能見到景聿。
孩子快兩個月了,來匆匆去匆匆……兩個月……她使勁的眨了眨眼,一個月前,她內分泌失調,中心醫院裡那個女醫生親口告訴她的。
思前想後,她心裡就像被人打了一個大洞,又疼又空,她打電話給喬宇,讓喬宇來替她交費,她打完電話整個人就懵了。
心裡恨,恨很多東西,最恨的還是自己,她竟然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保護,想起前天身體的異樣,她就該來醫院檢查,可是因爲懶,她活活將自己的孩子弄死了。
喬宇來醫院時,葉倉依一看見他就紅了眼睛。當喬宇得知她
懷孕後,立刻陷入了深思,想說服她告訴景聿,她卻死咬着牙不肯。
“孩子可能死在我肚子裡了,喬宇,我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子,我多想當着他的面給他生個孩子,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她哭的太過動氣,一說完人就暈了。
看她憔悴的不成人形,喬宇嘆了嘆氣後心裡一陣莫名的絞痛,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如果她知道他爲了趕上jun而不擇手段,會不會因此看不起他亦或者傷心?
時間過的漫長而焦灼,她如同陷入了一條名爲地獄的河流,顛簸隨流,無論是下沉還是上浮,始終不能着陸,在夢靨裡,她被人掐着脖子不能呼吸,手腳被上了鐐銬,有人拿着燒的火紅的鐵烙要將她精緻的臉上烙上永遠洗不掉的疤痕,她怕,於是掙扎。
喬麥子看着病牀上夢語連連的女人就心軟了。不需要喬宇再三交代好好照看她,她心裡就升起了憐憫。
或許是跟紅寶有了感情,連着對葉倉依也有了點感情。
喬麥子不懂那麼多,只知道她剛做了手術需要休息,等她醒了叫來護士就行。
她的手機響起了無數遍,麥子原先不想接,可實在太吵,她看了眼病牀上的女人後拿起了她的手機。
“手機給我!”葉倉依突然睜開了眼,一臉堅持的伸出了手。
這一舉動嚇壞了麥子。她就像一個厲鬼,用那明亮到倔強的眼神清醒的盯着麥子,就像從沒有昏迷過。
是張蓓打來的。
因爲方案要重新來過,公司內部的管理人員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們只有四天時間了,四天,從市場調研、產品的設計到最後的成形,這就如同讓一個九十斤的女人去背一個千斤重的磐石。
累死也做不到。
可是景聿的固執無人敢反抗,朱曉又不在公司,所有人只有緊鑼密鼓的重新開始……可開始又不知道從何開始,頭緒全無。
一時間,公司就像亂了套。
棘手的事不怕它難,就怕摻雜進了私人的感情,這世上最難處的事,便是情了
。
“什麼事?”葉倉依一手下意識的去摸小腹,那裡沒什麼感覺,麻麻的,平平的,一想到是孩子沒了,她就忍不住哽咽了。
張蓓聽出了她的異常,連忙詢問,“總監你在哪兒?你什麼時候回來?”
最難受的不是孩子沒了,而是孩子沒的冤枉,她生平最受不得氣,最看不得自己喜歡的人受氣,那比她自己受氣還難受,她與景聿的孩子,是她最在乎的寶,它含怨離開,給她的刺激絕不是咬咬牙流流淚就能結的。
如今看來,第二難受的就是她不能將事情告訴景聿。
她不是個能忍的人,什麼事都要跟景聿說,可今天發生的事她半個字也不能告訴景聿……天知道這對她而言多困難,她難受的閉了閉眼,眼淚就無聲的出來了。
算計這一場事故的人,在她天真的世界裡,就是一個和景聿相當重量的人。她深愛景聿,深恨那人。
“怎麼了?”她忍了半天才將自己的哭音忍下去,對着電話漫不經心的問。
麥子看着她緊緊攥着的拳頭,恨不得將手掌低進肚子裡去,這個固執的野女人,傷心起來也不是一般的厲害。
張蓓說了很多,將公司裡發生的事和現在的情況全告訴她了,末了還加了句,“他們懷疑是你將設計案透露給了喬宇公司,因爲那天開會之後你就去了喬宇家……總監,你快回來吧!”
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她始料不及的同時想到了一句俗語,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就算是她出賣的又如何,比起她現在受的傷,那點損失算什麼?她根本不屑一顧。
“以後不找我。”將手機關機後,她的眼淚流的更兇了。
眼淚裡肯定是加了鹽,不然不會刺激的人不斷的流不斷的流……好像有流不盡的心酸和疼痛需要藉此發泄出來。
悲傷是個黑洞,一想到孩子沒了她就會順便想起景聿拿給她吃的那些藥,以及早上在公司門前,小嚴說的那句話。
——你現在怕的,現實會以雙倍的分量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