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含冤莫白2
“我……”黑亦晨看了看周圍的人，避重就輕的道：“我想這些不是三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而且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琳達沒事，她是最能證明我清白的人？”
看着手術室還亮着的紅燈，裴晗一顆心都懸着，黑亦晨真要解釋她也不一定聽得進去，只好答應，“那，一切等她醒了再說？”
但司法程序卻不是她能左右的，那些警察再顧忌黑亦晨的身份地位也不得不讓他跟他們走一趟，案情筆錄和現場勘查都需要他做陳述？哪怕不會扣留黑亦晨，律師辦保釋也有一系列的手續得辦。
黑亦晨從來就不是能愛屋及烏的人，裴晗清楚得很，甚至，她也從來就沒有對黑亦晨的感情深信不疑過？
“旭哥哥……”窩在他的懷裡，裴晗無聲地落淚，到哽咽，到難以自抑地哭出聲。
御君旭滿心的感動，她在這種時候還能關心他？“爺爺好多了，還叮囑我什麼時候帶你還有孩子們回去看看他呢？雖然他還抱不到親曾孫，能抱抱幹曾孫也知足了？”
“琳達？”
御君旭剛反手掩起門，見她這樣一個箭步上來扶住了她，“棠棠，小心點……”
裴晗看到頭頂的燈光似在晃動，整座醫院地震般，眼裡的世界東搖西擺。
她身子歪了下，背部抵着牆壁。
“sorry”那個醫生沒有多說，低着頭繞開了裴晗。
裴晗其實很想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對整件事的不解對御君旭和盤托出以緩解壓力的，但心裡始終顧忌御君旭的感受，不敢輕易提及黑亦晨。
“觀察12個小時，如果能醒來那麼還有希望，但我勸你們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腦死亡的可能姓比較大。”
說着，她便想走出病房，“旭哥哥，我們去看看她吧？”
裴家人在黑亦晨手上就那麼沒了是她親眼所見，再輪到琳達，也沒有什麼不可能？
“不關你的事……”裴晗搖搖頭，在他的攙扶下走回了病牀。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的拍着她的背。
等她哭得累了，哭聲越來越小，到最後哭不出聲了才柔聲說：“琳達不會有事的？有龍夫人在……”
最奇怪是伊藤真央的態度，對黑亦晨沒有更多的指責，卻分明是認定他兇手的身份，連帶對她也仇視起來？
一切的一切，都讓裴晗心生疑竇，又不敢輕易開口詢問？
心理壓力隨着時間的推進一點點的加大，是爲琳達的情況擔心，也更怕這件事的背後有着最殘酷的真相，裴晗的神經幾乎完全的繃緊。
“不，不會的……”裴晗眼角早就溼潤，此刻醞釀已久的淚涌了出來。
喉頭幹得說不出話，嘴脣龜裂，稍微牽動都覺得疼。
裴晗說什麼都不相信，那麼樂觀開朗，那麼堅強自信的琳達會再也醒不過來？
蓋着白色牀單的牀被推到裴晗跟前，伊藤真央拉住了另一個醫生的手，“是不是沒事了？她到底怎麼樣？”
門再次被打開，一張牀被推出來，伊藤真央撲上前喊着琳達的名字，裴晗看着這熟悉的場景，腳步陡然僵住，竟是再沒一點力氣向前。
從未有過的疲憊和絕望席捲而來，裴晗再度睜開眼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內，房間裡面沒有開燈，應該是想讓她休息的好些。
“爺爺沒事那就好了，只是現在……”裴晗眉頭深鎖，憂心忡忡的道，“琳達這樣子，我如何能安心？”
因爲上一次，她確信黑亦晨和恐怖組織不沾邊，罪名的確是莫須有，即便棘手，最終還是順利解決了。
可她當然低估了御君旭對她的關心程度，即便是因爲爺爺的身體健康出了問題他不得不回上海幾個月，這些日子裴晗所發生的事他也沒有一點錯過的？
兩人並排坐着，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話說，心情其實都是一般沉重？rbhy。
裴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黑亦晨跟他們離開。
早上她們還開心的相約喝早茶，有好多的話要說，還準備去今天好好玩兒一場的？
幾個月前，琳達才爲了救她而下肢癱瘓，伊藤真央的怨恨和仇視讓她無地自容。
裴晗咬了咬脣，無奈的嘆息，“旭哥哥，其實，信任是最經不起消耗的東西，不是嗎？”
可是從他的臉色和表情，裴晗亦能窺知一二，琳達的情況不妙？
那時候等在手術室外的折磨還有黑亦晨相伴，這一次卻只有她自己，饒是真央什麼都沒發泄出來，她也敏感的察覺到這件事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一次，卻事關琳達的生死安危？
裴晗眼裡的影像支離破碎，她看到伊藤真央如遭雷擊般呆立在原處，躺在病牀上的琳達臉色灰白，連嘴脣都沒有一點點顏色，裴晗難以置信地搖頭，不？
心個就卻。她痛到哭不出聲來，腦子裡雜亂無章閃過很多畫面，有人在劇烈搖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歇斯底里的大吼，“如果琳達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和黑亦晨？”
琳達躺着的病牀被人推向前，裴晗彷彿整個人倒置般呼不上氣，臉色漲的通紅，腳底一個打滑，背部擦着牆壁整個人軟在地上。
她手掌探出去摸了下冰冷的牀面，眼睛紅腫，耳邊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倒是裴晗終究憋不住，突然伸手拉住御君旭，無視他的錯愕，重重的開口，“旭哥哥，除了你，我現在真的誰也不敢相信了？不是我要說喪氣話，琳達萬一真醒不過來，之前發生的事就會成爲一個永遠不解的謎？我想拜託你，幫我查清楚這件事的真相，好嗎？”
可腦死亡，連自主的呼吸都不會有，和真正的死亡沒有什麼分別？
待手術室門開的一剎，她如同彈簧般立刻從座位裡彈起，撲向醫生，“怎麼樣了，病人怎麼樣……”
雖然他言之鑿鑿說沒有，裴晗卻也不得不開始胡思亂想，她真的想不通，黑亦晨怎麼會去找琳達的？
待她看清楚是誰，便迫不及待地下牀撲了過去，“旭哥哥……”
當然，這也根本是不用猜想的，黑亦晨和琳達唯一能扯上關係的關鍵人物也就是裴晗了？
御君旭沉默了一會兒，只是問她，“黑亦晨是怎麼說的，難道你不信他了？”
“這是什麼意思？”伊藤真央俊臉蒼白，聲線顫抖。
那個醫生是之前替琳達治腿的醫療團隊成員，摘掉口罩後神色嚴肅，裴晗看到他搖搖頭，“伊藤先生，琳達小姐的姓命暫時是保住了，但腦部缺氧時間過長，而且腦子裡有個血塊壓迫到神經現在還沒辦法取出……”
她也不是沒有那樣的相信過黑亦晨，但終非完人，她也有軟肋？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還願意去相信黑亦晨？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裴晗只能靜靜的看着伊藤真央心急如焚的不斷來回徘徊，這樣的情形讓她覺得熟悉，也異常殘忍？
病房門突然被打開，門板猛烈地撞擊在牆上後反彈，裴晗驚得彈坐起來。
她好想問他爲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可是她又清楚，御君旭比她更無辜，更茫然，也許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裴氏一家四口是，琳達亦是，孩子們更是？
一次可以，兩次可以，三次，四次，乃至無數次的波折磨難之後，有多少人可以秉持最原始最純粹的初衷：只因爲是他，便願意相信？
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御君旭也是同樣，饒是他知道黑亦晨和琳達在事故發生之前的爭執內容，足以證明黑亦晨是有作案動機的，卻不能對裴晗提及一星半點，不想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算起來這已是第二次看到警察“請”走他，陣仗遠沒有上次的大，情形也沒有那麼的驚險，可是，裴晗心裡卻遠比上次沒底，更加的恐慌無助？
她愛他，那是比真金白銀還真的事實，而他是不是真愛她，就有待考證了？
如今？
腦死亡？那就是比植物人還更嚴重，最起碼，植物人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希望，指不定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善柔姐姐……她跟你一塊兒回來的？”裴晗驚喜的看着御君旭，隨即又想到他離開的原因，後來，寒善柔也是爲了御爺爺才趕去上海的。“那，爺爺沒事了吧？”
“這……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兒，說起來也真是趕得巧，我們剛下飛機就接到消息琳達出事了，龍夫人這會兒正在給她檢查，看需不需要再次手術，我是聽說你暈倒了才急着過來看你的？”御君旭有些尷尬的看着那被他猛撞開的門，有些尷尬，“都是我弄的聲音太大了吵醒你的吧？”
她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努力的和他朝着白頭偕老的方向前進，去讓自己相信他是愛她的，卻永遠也不確定他是真的會珍惜這個機會？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真的確定是他做的呢？”
裴晗的心猛的一陣抽痛，卻還是咬着牙說完，“我會離開他，並且，絕不回頭？”
正文 254 含冤莫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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