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遲宣重亦是一臉深沉。
其實他心中亦是波濤洶涌,不知道鬱靖南究竟賣什麼藥,他絕不可能祝福,只有慢慢等待。
正三人各自揣摩着心事,氣氛快要凝固時,一聲哄亮的男聲響起。
“鬱小侄今天這麼賞臉,百忙之中也抽出時間來捧場,真讓老朽臉上有光呀!”
三人尋着聲音望去,看見遲正南一臉笑意走了過來。
“遲老六十大壽,晚輩怎麼能夠不來呢?在這兒先祝遲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小輩一點心意,請遲老笑納。”鬱靖南從懷中拿出一盒子,禮貌的遞了過去。
遲正南笑着道:“幹嘛要這麼破費,賞臉來我就很開心了。”
“這是應該的,如果你不收,就表示不歡迎我的到來。”鬱靖南笑道。
“那就先收下,謝謝!”遲正南伸出保養得當的手接過,再遞給一旁的傭人。
一旁的白雲吟看着這種畫面,忐忑不安,手不由的微微卷曲握成拳,這一動作,落進了鬱靖南眼中,只見他嘴角露出一抹冷肅。
“剛纔見你們聊的很開懷,年輕人就要多多切磋切磋。”遲正南遞完禮品後,又接着話茬笑道。
“遲老,剛纔我就是在祝賀遲少找了這麼一個讓你老心喜的女友,替他感到開心。”鬱靖南如狐狸般的笑着。
“雲吟還是你公司的員工呢?有這麼優秀的員工,真讓我羨慕呀!但幸好,雲吟是宣重的女友,往後她終究會回到我家企業裡,我得感謝你培養。”遲正南笑道,姜果然是老的辣,一句話就讚揚了幾個人,也長了自家的臉。
“遲老真夠通達的,還能這般對待白雲吟,真讓我倍感敬佩。”鬱靖南的話中有話,透着深深的別意,這份別意,遲正南已察覺出來。
遲正南怔了怔:“難不成鬱小侄對雲吟感到不滿意麼?”
站於一旁的白雲吟,已滿腹緊張,她不希望鬱靖南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要說也是她向他們坦白,從別人口中得知,遲正南會難堪至極,她不希望在這大喜的日子,讓遲正南受到意外的打擊。
於是她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臉上,想用眼神哀求他別在這時候捅破,但是鬱靖南卻裝做不知她在看他,眼神一直落在遲正南身上。
鬱靖南接着話道:“我對她以前是不滿意,但今兒我改變想法了,可惜卻……!”
欲言又止,但效果更引人猜疑。
他明白,不管遲正南是否知道白雲吟是他前妻,他都不能當着遲正南的臉說出白雲吟是他前妻,如說了出來,白雲吟對他一定更爲怨恨,而且還會擾亂了遲正南大喜之日的氣氛,雖然他與遲宣重沒有多少恩情,有的只是暗中的比拼,但這種破壞老人大壽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他必須隱忍,他篤定,遲正南就算再通達,也不會接受白雲吟是他兒子強勁對手拋棄的妻子,說出去,他顏面何存。
他只有等待白雲吟或是遲宣重承認,只有他們自已承認,才能讓兩人徹底沒有機會,他也不必擔個罪人之名,白雲吟最終還是會回到他身邊,她終究是他的。
他要爲自已贏得最好的先機,讓白雲吟沒有任何人敢靠近。
遲正南聽了鬱靖南的話,狐疑問道:“鬱小侄難不成也喜歡雲吟?不過雲吟人這麼優秀,喜歡她的人自然多,不足爲奇。”
“看來遲老對白雲吟真是喜愛到心頭了。”鬱靖南一副諂媚笑道。
“何止是我喜愛,我老伴對雲吟更爲喜愛,想必以後一定沒有婆媳問題。”遲正南道完,哈哈大笑,笑聲傳透整個宴會,讓賓客都能感染到那份愉悅。
“老頭子,你還有客人等着你呢?”這時,從後邊走來的尚中玉喊了一聲。
遲正南的開心,完全是因爲遲昊終於收心,找了個讓他們合心意的女孩。而鬱靖南娶了妻子,卻還在外拈花惹草,最後還離了婚,今還是孤身一人。想到這樣,他就覺的要比鬱鋒要幸福,終於有一件事比過了他,怎能不高興呢?
鬱靖南看出遲正南那股高興來自何處,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冷笑,但卻沒說一句話,眸子盡是一副諷刺意味,遲正南看到了,但卻沒有想到白雲吟的身份上去,只是以爲鬱靖南妒忌。
遲宣重在一旁看着父親滿臉的喜悅,竟有蠢蠢欲動想將白雲吟的身份告知,但最後竟是忍下了,他得要待壽宴結束後才告知他。
白雲吟始終沒有任何的話,因爲她在等待,等待鬱靖南說出那令她難以啓齒之事,但等了許久,只傳來遲正南的告辭。
“你們聊,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鬱靖南朝遲正南點了點頭,三人目送遲正南離去。
白雲吟見鬱靖南沒有說出任何讓她擔憂的話,眸光不由的滑向了鬱靖南,而這眸光帶着一些感激,又有一絲疑惑,可是她依舊看不透這個男人,鬱靖南感到白雲吟的目光,迎了上去,兩人各自暗涌。
“鬱兄請玩的吃的開心些,我與雲吟就先去招呼客人了。”遲宣重發現了兩人絲絲纏繞的目光,心中自是不爽,迫不及待離開鬱靖南。
鬱靖南目光冷然,一副無所謂的點頭,直到遲宣重拉着白雲吟離開,他才恢復了深沉不明的神色。
鬱靖南拿了一杯酒,往其他客人走去。
白雲吟與遲宣重則是躲到草地上,白雲吟剛纔緊張的神情,此時才稍稍緩和過來,她真擔心鬱靖南會蒼促的把她的身份說出來,將遲正南這壽宴給破壞了,不過幸好,鬱靖南並沒有這樣做,想到這,她對鬱靖南即時產生了感激。
但是她也意識到這事不能再拖延了,得儘快告訴遲正南及尚中玉才行,轉對遲宣重道。
“遲宣重,我們不能再瞞你父親了,得告訴他我其實是離異的女人,而且還是個孤兒,這樣我心才能夠踏實。不管他們接不接受,我都不能再隱瞞他了。”
剛纔白雲吟的緊張,全落入了遲宣重眸中,他就清楚她一定會說出來的,於是轉首正色的望着她。
“雲吟,如果你真的覺的要告訴我爸媽你的身份,我不會反對,但我想對你說,不管我爸媽的意見如何,希望不會傷到你,而且我從來沒有對你的身份有過任何岐視,反而更讓我覺的,是別人不懂珍惜,所以你千萬別有負擔感。”
白雲吟很是感動,動容對遲宣重道:“謝謝你這番話,但我想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會感到自卑,離異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何好自卑的,現在是男女平等社會,如果我對自已離異的事實都不能接受,那麼還談什麼理想,對這些,我不會太過在乎。有一個人不愛她,但並不代表她就沒人愛,終始都會有人在愛她的,這是我信篤的話。”
白雲吟的堅強樂觀,讓遲宣重鬆了口氣,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靈,竟然能裝下這麼多的道理,於在心裡篤定她的氣度不輸於男人。
“那我們選擇個時間告訴你父親及母親,對他們隱瞞,我會覺的自已在犯罪,心裡不會安樂。”白雲吟微微一笑的望着遲宣重。
“好。你想什麼時候便什麼時候。”他對白雲吟的意見,百分百的順從。
其實他也明白,白雲吟有她自已的主見,而他向來都是尊重有主見女性的意見,不會做任何阻攔,會阻攔的,那一定是非常不入眼的人做的事。
“嗯,我看不如今晚宴會結束後吧!”白雲吟想着,她今天可能還有時間,過了今天,她不知幾時能抽出時間來,因爲鬱靖南她不敢確定,他不會有意爲難她,不讓她有空餘的時間來遲宣重。
“這麼急?”遲宣重聽到白雲吟的話,一時有些不解,其實他想着是他父親大壽喜日,如果他父親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那麼他也讓他父親過了一個不愉快的壽辰,他心裡怎麼能寬心。
“是有些急,但是我真的不能再等,我怕拖下去,往後他們受到的打擊就越大,不如趁早斬斷。”白雲吟將她的意思說明,她真的無法再等下去。
遲宣重凝眉思索片刻,才道:“話雖是這樣說,但萬一他真的有些不能接受,今天又是他六十大壽,這樣豈不讓他心生悶氣。”
“壽宴結束後應該會好點,我真不想再拖。”她亦是凝眉深思着。
突然陷入了沉靜,半響遲宣重纔回答白雲吟:“那就你決定吧!”
“好,謝謝你理解,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這事已經超出我的道德底線了。”白雲吟帶着一股欠意對遲宣重道。
遲宣重接到白雲吟的表情,爽朗一笑:“沒事,你已幫了我很多了。”
這時白雲吟泛起笑意,今晚她要過好一個夜晚,不用再擔憂愧疚了。只是今晚真的能這麼平靜到完結嗎?她總覺的會有事發生。
她的眼皮跳的直歷害,總有種預感,好似有重要事發生,心七上八下,無法安定,於是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
她的表情遲宣重注意到了,於是傳來他的勸解:“雲吟,還在爲剛纔的事揪心呀?其實你要放寬心來,你這樣只會讓不那麼嚴重的事被你想嚴重了。”
白雲吟擡眸望着他:“沒有,我只是覺的今晚太平靜了,總感覺不可能那麼真實,心總是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