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陰沉的天空突然乍起響雷,傾刻間傾盆大雨,無情的衝打這滿是溫馨的場地,伴隨着的還有海風呼呼大嘯,海浪猛烈拍打着海岸,發出陣陣哀號,響雷轟隆一聲響過一聲,似乎都在響應着這場突變的婚禮。
楚熠站在房間內,一臉陰沉的凝視着外頭的突變,看着一派喜氣洋洋的現場成滿地瘡痍,頹敗,心頭絞痛,如被輾碎成一灘血肉模糊的血漿,任由大雨沖走,流向深海,再也找不回來
半個月後2c郝氏集團總經理辦公室,郝染坐在裡面,正聚精匯神的注視着手中的報表,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接着是她的助理小青走了進來。
“總經理,剛剛伊娜公司那邊打來電話催促,問我們欠他們的貨款幾時可以付?”
郝染從報表中擡首,接着手按住額頭,輕輕的壓了壓,半響才道:“我們現在的流動資金還有多少?”
“流動資金只有五十四萬。”小青道。
“先付一些給伊娜,穩下他們。”
助理小青聽了卻蹙着眉宇:“可是總經理,我們這筆錢是要用在政府工程的工人工資的,要是工人工資不準時支付,那些工人可能會罷工,這樣一來,就拖延了工程的進度,不能準時完工的話,我們就得付違約金。”
郝染聽了,斂下眸子,半響才道:“伊娜那頭我來交涉吧!”
“好。”小青應完,便步出辦公室門了。
郝染立即拿起電話,撥通了伊娜洪總的電話。
“洪總,你好,我是郝氏的總經理,郝染。”
“哦,郝總經理,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不鹹不淡的迴應。
“洪總,是這樣的,郝氏還欠的那筆材料款能否寬限幾天,最近因爲付了一筆工人的工資,手頭的流動資金一時短缺。”郝染有些難爲情的說出口。
那頭卻很是冷淡迴應着:“尚經理,我們不是沒寬限你們郝氏,而是你們一拖再拖。”
“真的很抱歉。”她的語氣很是誠肯。
那頭頓了頓,片刻道:“這樣吧,我再給你們寬限兩天,如果兩天後,你們還不付款,那我只好採用法律來追回那筆款了,其實我非常不想走到這步。”
雖然兩天很短,但總算可以週轉兩天,有比沒好,她鬆了口氣道。
“好的,謝謝洪總,我會盡快解決這筆款的。”
“最好是這樣。”語氣沒有一絲客氣,接着便掛掉了電話。
聽着這嘟嘟聲,郝染滿腹無奈,放下電話,現今,得向銀行貸款才行了,想到這,她將小青喊進辦公室。
“小青,我們這個情況必須得向銀行貸款才行,不然真的很難堅持下去。你先去整理一下銀行的資料。”
小青點了點頭,應道:“好”
待小青離開後,郝染深呼吸一口氣,現在郝氏的資金短缺,必須先解決資金先,這事得先跟阿爸談談。
想到這,她起身往郝知章的辦公室走去,推開門,朝郝知章喊了一聲。
“阿爸。”
正帶着眼鏡看資料的郝知章擡起首,“染染,有事?”
“阿爸,現在公司資金短缺,有幾家材料商正催着我們要款,我是想着向銀行貸款解決目前的困難。”
郝染邊說邊走到他的跟前。
郝知章放下手中的資料,摘下眼鏡,嘆了嘆:“只是現在銀行可能都不願貸款了,自上次‘博盛’放出那些話後,有些銀行還是很顧忌的。”
“但我們總得試試,如果不試的話,就一點機會都沒有。”郝染精緻的小臉輕輕的皺着。
郝知章凝神,那稀薄的眉毛微微一蹙,額間形成明顯的川溝形,半響才應了一句:“行,我們先試試,找關係比較深的銀行試試,那些銀行的人我比較熟,我先出面約他們。”
“嗯。”郝染點了點頭。
“對了,染染,我們政府工程那邊,你可要盯緊些。”郝知章叮囑着。
“好,我會的。”
“你先回去工作吧!”
“好,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是夜,郝染跟着郝知章踏進低調格局,卻又有一種氣勢磅礴的‘默浮’,今晚,郝知章約了招商銀行的負責人見面,地點自然是選在這種高檔之處。
父女倆早招商銀行的負責人先到,而那銀行行長卻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足以可見,這人故意拿喬。
但是郝知章依舊笑臉迎對着。
“張行長,這次怎麼也一定要幫幫忙,貸點款給我郝氏解解急。”郝知章舉着酒杯,一臉苦色的望着張行長。
可張行長卻一臉笑意,沒有拿酒杯的動作,“尚總,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這個忙,你不知道最近中央下了命令嗎?央行最近不再發行人民幣,現今市面上流動的人民幣必須支撐這段時間,所以各銀行都資金短缺了,很多銀行都支持不下去,都合在一塊了,而且貸款方面,一般我們都不敢任意爲之,特別是房地產這塊,所以我們也有困難呀!”
郝知章也知道最近的行情,但他也知道里頭的貓膩,貸款這事,還不是銀行說可以便可以的嗎?於是不願意退怯,依舊說。
“張行長,這些情況我都清楚,只是我們貸的也不多,可以先貸一千萬給我們便行。”
張行長臉上一笑:“尚總,一千萬已經是個大數了,我真的沒有辦法。”
一旁的郝染也多多少少去了解了最近的情況,於是插了話:“張行長,我們知道你們銀行的苦處,這樣吧!只要你願意貸款,利息方面,可以高出現在市面上的利率,你看怎麼樣?”
現在做生意,無非是一個圖,只要有利可圖,什麼事都容易許多。而且這種利率一般都落進了當事人的口袋裡了,表面上是進銀行的帳而已。
張行長朝郝染投過視線,發現纖瘦的郝染臉上卻透着一股堅毅強硬,讓她本是美麗精緻的臉龐增添了一股魅力。
望着這樣的郝染,張行長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郝小姐可真是個生意人呀!尚總,郝小姐一定會賽過你的。”
郝知章本是聽着郝染剛纔的話,有些微慍,但是聽着張行長這般說後,他還是露出個笑容。
“張行長過獎了,小女說的沒錯,利率方面我們好商量,而且張行長,我們也算是才老關係了,怎麼也得幫這個忙。”
“那就看在我們關係份上,利率必須高出0001%,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向上頭申請。”
郝知章聽了這話,思索片刻,利落應答:“這個沒問題。”
“好,那我會向上頭申請的,估計也不是難事。”
“那就謝謝張行長了。”
話落,張行長亦也舉起酒杯,跟郝知章碰了碰杯,接着對郝染說:“郝小姐也一起喝一杯吧!”
郝染只得拿起跟前的杯子,與他碰杯。
這頓飯算吃的圓滿,一個半小時候,結束了這頓晚宴,父女倆帶着寬慰的心,和張行長一起走出包廂,只是走到電梯前時,一道熟悉的身影躍入郝染的眸內,她猛地一怔。
一旁的張行長突然熱情的上前打個招呼。
“楚總,你好。”
挺立着背脊的楚熠,聽見叫喊聲,轉身,望向聲音所在處,看見張行長的身影,冷酷的臉孔綻出一朵笑花。
“張行長,真巧。”他的聲音依舊沙啞有磁性。
“我跟客戶吃個晚飯。”張行長臉上帶着一抹狡笑,朝着郝知章父女看去。
楚熠也是冷掃了兩人一眼,那一眼平波無瀾,而郝染帶着驚慌的眸光對上他,片刻也是平波無瀾。
楚熠淡寡的移開了眸光,跟張行長談笑風生。郝知章一臉無色的站在離兩人一段距離的地方,郝染跟隨一側。
楚熠那低沉的聲音像涓涓流水淌進了郝染耳裡,但他們說的內容,她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低首,視線落在那反射着光芒的地上,眸子一片花白。
那天,她從婚宴場上離開,知道他們之間已經破裂,再見只是陌路人,或許他會覺的她狠心,可是她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繼續那場婚禮呢?
景天是他間接害死的,他們之間除了上輩的恩怨外,還加上景天這樣的恩怨,一道梗加一道梗,又怎麼能幸福下去,她又怎麼能裝做沒有任何事發生而結婚呢?
有梗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到頭來,只會累及到對方。可能外人會說她自私,其實一個人活着,如果親情都能不顧,愛情又何來長久?
她爲他放棄了九年的青春,將親情拋開,可事實證明,造成更多的不幸,最明顯的就是希希的不幸。
說到希希,是她最慚愧的,往後只能儘量彌補了,幸好,希希懂事,沒有大吵大鬧。
“染染,快進來,電梯要走了。”傳來郝知章的聲音。
郝染才從沉思中回神過來,卻發現,衆人已經站裡電梯裡,只有她一人站在外頭呆愣,一臉極不自然的斂了斂神色,極力平靜走進電梯裡。
說世界小,確實小,一頓應酬,也能遇上不該遇到的人。
其實電梯裡的人數並不多,只在五六個人,郝染站在最前邊,但她卻覺的芒刺在背,空氣壓抑。
楚熠鶴立雞羣的站在最後,所以他的視有意無意的會掃過郝染的身影,掃過她時,透着濃烈的殺氣。
電梯裡,依舊有交談聲,分散了死寂的氣悶。
終於,‘叮’一聲響了,接着是電梯門緩緩而開,郝染率先走出電梯,接着往門口走去,但顧及到張行長,她放緩步子,等待父親跟張行長。
而張行長似乎對楚熠很有交情,一直跟楚熠交談着,反而對她父女倆一言也未曾搭過話。
這很明顯是在看輕郝家父女,但是現在他們要求人,父女倆也只好嚥下這口氣。
當郝染等到張行長時,也等到了楚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