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爲那個男人哭泣流淚,愁腸寸斷,卻無悔無怨。
又一次,韓靜秋,這個在內心纏繞多年的名字,再次出現在衆人的耳目間,再次破壞了她跟那個男人的幸福。
捫心自問,這樣的執著付出,到底是否值得?
哭過痛過傷過,誰還會像她韓珊珊那樣癡迷不悟地對待一個沒有半分好臉色給自己的男人?
是她傻嗎?還是執念所致?
心情漸漸得以平靜,淚水或多或少地帶着了些許悲憤和哀怨,可她依舊躲在房間裡,不肯出門。
哪也不想去,什麼也不想幹,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牀頭,耷拉着腦袋,毫無焦距地盯着牀單上的一朵鮮紅玫瑰。
或許並不是“盯”,只是眼神空洞地由着頭部所擺的方向,無目的地將雙眼擱置在那裡,眨也懶得眨一下。
長而濃密的睫毛投下兩排淡淡的陰影,上面現着一顆小黑珠,那是掛在韓珊珊臉上的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它不動聲色地陪伴着主人傷心難過。
不管傷心是否褪卻,它都存在那裡,讓你無視主人曾經受傷流下的心碎雨淚,彰明較著它的意義。
韓珊珊就像是管天齊睫毛上的一滴淚,只要他不眨眼,她就能安心呆在那裡,但卻是岌岌可危。
這種危如累卵的牽強附屬,明知不可爲卻爲之,那股爲愛赴湯蹈火的堅定不移甚是可嘉。
然而,落單的孤寂會讓人情不自禁顧影自憐,更讓人滋生恨意。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切!
韓珊珊是個被嬌縱慣了的大小姐,雖不是出自權貴豪門,卻也是個打小被父母呵護在掌中的寶,衣食無憂的優越讓她養成了生性霸道、目中無人、睚眥必報的小女子心態。
當年的韓靜秋被自己推下懸崖,原以爲早已死無葬身之地,多年之後沒料到她竟選在今日陰魂不散地來破壞自己的訂婚宴。
韓珊珊倏地緊蹙秀眉,睫毛上的一滴淚因此而悄然落下,她的臉變成了憤恨怒顏,雙眸中射出了騰騰殺氣,心裡暗忖,她既然敢來,她就敢再次讓她從這個世上消失!
濃濃的仇恨沒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無法思忖韓靜秋是自己同你異母姐姐的事實,她只知道韓靜秋破壞了她的幸福,她絕不姑息。
“珊珊,你終於出來了,嚇死媽媽和你爸了。來,我們去吃點東西……怎麼了,不想吃嗎
?”看着默不作聲一臉平靜的女兒,柳如萍焦急地噓寒問暖,總怕她苦着。
“我沒事,已經好多了,不用擔心。”說着,韓珊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軟聲細語地安慰着媽媽。
撇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正嘆了口氣的韓正東,慢條斯理地說,“爸,媽,我約了樂清想出去散散心,你們就別擔心了。事情都過去了,哭也哭過,痛也痛了,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
能聽到女兒如此釋然的說詞,柳如萍和韓正東也就放下了心。
以爲她悶在家裡哭了一下午終於想通了,現在出去吹吹風透透氣也不錯,看看夜景,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心情緩解更有效。
“那你要多加小心,早點回來。”柳如萍下意識地看了看壁鐘,現在是晚上八點半。
韓珊珊乖巧地點頭嗯了一聲,下了樓走到門邊,突然轉頭說道,“哦,忘了說了,我答應樂清今晚在她家住下,就不回來了,你們早點休息。”
夜間的和風吹在臉上,的確讓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卻更讓她心中的恨、怒清晰得厲害,她不許再哭,因爲哭天抹淚換不來愛情的垂憐。
要想得到愛情,就得主動出擊,剷除異己。
酒精能麻醉人的神經,也能壯大人的膽魄,的確是個好東西。
韓珊珊舉起手中不知第幾罐的啤酒,似乎怎麼也喝不醉,耳邊響起的迪士高音樂震耳欲聾,卻讓她內心亢奮,坐在高腳凳上,隨着音樂扭動着身姿。
“妞,今個咋一個人喝悶酒哪,不如陪爺幾個喝兩杯,怎麼樣?”夜媚常客痞三郎,帶着他的兩個弟兄,今晚一來便瞅上了獨自飲悶酒的韓珊珊,這不上來搭訕找點茬。
“好啊!姑奶奶我不稀罕陪人,不如咱們拼酒好了!”佔着自己酒力好,韓珊珊豪情壯志地邀着幾個上前搭訕的痞男比拼酒量。
邪惡一笑,心裡冷哼着,想:哼,敢跟我拼,看你們怎麼個死法!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天生酒缸!
話說這痞三郎哥仨還真是受寵若驚,沒想到今晚豔福不淺,一進夜媚便中了個大頭彩,有天仙美女作伴,還可以美酒穿腸過,真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呀。
心中不禁暗想陰招,這回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眼睜睜看着條子英雄救美,還把他們哥仨趕得屁滾尿流、倉惶而逃,到嘴的鴨子給飛了。
眯了眯
他那對泛起淫光的眼,嘿嘿地笑了起來,心懷鬼胎。
“喂,酒保,給我們上十紮冰啤。”痞三郎豪邁地朝吧檯裡的酒保大聲嚷着。
“慢!”韓珊珊不慌不忙地擡手阻止,湊近痞三郎耳邊,耳語了幾句,兩上小弟只見痞三郎開懷地笑了起來,連連點頭稱“好”。
“大哥,這女人跟您說什麼啦?看她一副從容的樣,小心她使詐!”其中一小弟湊在痞三郎耳際提醒着。
“拷!我一爺們還怕她個娘們不成,再有詐也是她吃虧機率高吧。”最初說時,痞三郎橫眉怒瞪,可一想到今晚的豔福,心裡怪癢癢的。
淫蕩地笑了笑,心裡打着韓珊珊的如意算盤,不禁想:誰詐誰還吃不準呢?
不過,他可是十打十有把握搞定眼前的女人。就依她說的吧,拿紅星二鍋頭,誰叫女人都愛美,怕喝啤酒喝出肚腩來,他就行個好,來個成人之美吧。
紅星二鍋頭,一小瓶200毫升,五十六度,幾乎可以點燃,後勁高易上頭,這酒要是一口氣將一瓶喝下去,舌頭都發木。
酒保拿出了二十小瓶,四個人,一人五瓶,相當於一人一千毫升。
韓珊珊可不傻,他們一夥人對付她,她可不能硬拼只能智取,要喝一起喝,絕不能放逃任何一個,要不然遭秧的就是自己。
齊齊舉瓶碰了幾下,四人同時仰頭一口氣比拼喝乾。
三個男人還不賴,一口氣喝下,迅速擰蓋喝第二瓶,韓珊珊冷眼看在眸裡,不慌不忙地也擰開了第二瓶。
周遭圍觀的人可不少,看着三個流氓痞子哄着一個漂亮女孩比拼烈酒,都“嘔……嘔……”地哄了起來,不時有人吹起口哨。
這氣氛真叫煽情,痞三郎難得豪情一回,一口氣喝下了五小瓶,剛開始還沒啥事,洋洋得意地逼着兩個小弟喝,只是那兩人還未喝完第四瓶已吐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韓珊珊優雅地繼續喝着她的第三瓶,用餘光冷睨着眼前的痞三郎開始搖搖晃晃的身影,不屑一顧地冷哼着。
“哐當”,痞三郎一個沒站穩,笨重地倒下,連帶着吧檯上的瓶子杯子摔落在地,迷離的醉眼最後瞅了一眼淡定自如坐在高腳凳上一臉得意的韓珊珊,惡罵道,“死女人,敢使詐!”
說完,頭一歪,不省人世。衆人鬨然大笑,罵聲讚美聲,譁然四起,韓珊珊淺淺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