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悶地,來到了婦產科,這裡還有一對讓她氣憤難平的人!她還得問清楚那天晚上到底是誰指使方曉周幹出這樣齷齪的事!
她的生活,已經因爲這兩個男人,變得一團糟!
伸手推開了駱駱的病房,房間裡,她的病牀上空空的,護士正在疊被子。
“病人呢?”
她衝過去,焦急地問道。
“不知道,早上悄悄跑了,醫療費欠着,孩子都沒要,真是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護士氣憤地說道。
黎昕握緊了拳,居然連孩子也不要就跑掉?
冷奕宸伸手,拿起了掛在牀頭上的病人號牌,看清了駱駱的名字,如果沒有記錯,這就是黎昕說的,背叛她的那個朋友。
“昨天是你和那男的一起把產婦送來的吧?”
護士收拾好了,看向了她,不滿地說道:
“你趕快聯繫一下他們,寶寶的情況不太好,需要家屬過來商量治療方案。”
去哪裡聯繫?又不是她的孩子,她憑什麼管?黎昕正憋了一肚子的氣,惱火地往外衝去,可是才走幾步,就聽到其他病房裡傳來的嬰兒清脆的哭聲,一直往她心尖鑽去,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她是被母親拋下的孩子,潛意識裡,她會同情一切和她有相同遭遇的人,包括這個被方曉周和駱駱扔在醫院的寶寶。
下意識地,走向了新生寶寶們所在的病房。
玻璃窗後面,一排排的嬰兒牀,寶寶們在裡面伸胳膊蹬腿兒的,哭的,睡着的,正睜大了眼睛咕嚕嚕轉着黑亮清澈眼珠的……她的心微微顫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把額頭抵在了窗戶上面。
趙媽媽說自己被撿來的時候,瘦得皮包骨,她以爲是養不活的,在醫院裡守了她一個星期,才把她搶救了回來,她就像一顆小草,纖弱,卻頑強地長大。
這麼多寶寶,駱駱的是哪一個?
“你們是誰的家屬?”
一個護士從裡面走出來,看着她和冷奕宸問道。
“駱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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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輕聲說道。
“那個跑掉的媽媽?搞什麼?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護士又抱怨起來,上下打量着她問道:
“你是她什麼人?”
是她什麼人呢?駱駱,我是你什麼人?黎昕又側過了臉,腦中涌出了大腹便便的駱駱站在路燈下,惶恐地看向自己的模樣。
她看向了玻璃窗後面,輕聲說道:
“姐妹。”
“那這孩子你們要不要治?要治就交錢去!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爹媽!”
護士沒好氣地說道,她們爲了孩子忙了一整晚,可做爹媽的倒好,聽說孩子有毛病,居然跑掉了。
黎昕扭頭看向了冷奕宸,伸出手來,低聲說道:
“借我錢!”
愛心又要氾濫了,冷奕宸挑了挑眉,不過,他今天心情好!掏出錢包來,抽出一張卡交給她。
黎昕跑去交了錢,找醫生問了情況,孩子有黃疸,還因爲駱駱懷她的時候營養不夠,又車馬奔波,早產更是導致孩子體質很弱。
跑了一圈回來,冷奕宸還站在窗戶邊上看孩子,黎昕記得他說過,他很喜歡孩子,此時他正全神貫注地看着玻璃窗裡面的寶寶們,臉上有難得一見的柔光。
喜歡孩子的男人,大抵上是壞不到哪裡去的……黎昕的腦中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安排好寶寶,回到vm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半了,在餐廳用了餐,他去辦公室安排接下來幾天的工作,黎昕回房間準備行李。
張博士給她開的藥全擺在茶几上面,她吃了藥,心裡漸平靜下來。
你看,老天並不是完全沒長眼睛的,她可以安然無恙地活下去,和他去見了冷老太爺,自己就能恢復自由,回到過去平靜的生活,再等新孤兒院一建成……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
除了……方曉周和駱駱那兩個沒心肺的東西!她忿然地想着,這時手機嘀嘀響了起來,她拿出來,手機屏幕昨天被方曉周摔壞了,看字有些模糊,好在只有一句話:
“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晚上十點到和平公園後門來!”
黎昕擰起了眉來,這號碼完全陌生,打過去,那頭已經關了機。是知情人,還是顧青蔓那些想整自己的人?
想了想,把手機丟開。
她不是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她不願意晚上十點去那地方,最近惹了太多麻煩,可不想遇上硫酸毀容之類的事件,而且,如果那個人真的知道她的身世,大可以來告訴她,何必弄得這麼神秘,好像她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生下來的一樣。
如果,那個人真是因爲身份金錢而拋棄她,她發誓,一定不會和她相認!
幾隻彩色的氣球慢慢往上升着,黎昕好奇地走到窗邊看向了外邊,是對街的商場在做活動,有些氣球被頑皮的孩子扯斷了線,提前飛了起來。
到此時,黎昕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心情和神經才真正放鬆下來,她仰頭看着藍天白雲,還有七彩的氣球,心裡一陣感概。
人,再要強,也不得不對兩件事認輸,一是年華老去面臨死亡,二是“那個人不愛你”。她黎昕走到今天,這兩件事的酸楚都經歷過了,也都認也輸。
方曉周不愛她,嫌棄她太冷,不會妖嬈嫵媚,還害她失去清白,死亡也以最近的姿態接近過了她。
黎昕,今後的路,你應該沒什麼會怕的事了吧?努力,一定會活得很好!
天色,漸漸暗下來。
冷奕宸還在辦公,讓餐廳送了餐給她。
從昨晚到今天,冷奕宸對她的態度很包容,也不理會她的冷淡,黎昕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說的那三個字“有我在”……她不想否認,這段時間,正是在爲她住在這裡,纔沒有徹底崩潰。一是因爲他正在爲孤兒院做事,二是因爲他……她否認不了,有的懷抱,真的會上癮,就比如冷奕宸的懷抱,在她最害怕最惶恐怕時候,她有多依賴這個地方,她自己心裡清楚得很。雖然她會在潛意識裡非常抗拒他,可是,身體卻是不受控制的,受到他身上熱量的吸引,希望自己被那熱量溫暖。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黎昕明白女人在冷奕宸心裡的作用,和衣服一樣,穿一件,丟一件,簡單直接,不存在任何價值,自己也一樣,不過是他想得到整個家庭企業統治權的棋子,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地位卑微的女人,到底能起到什麼作用?
冷奕宸很愛在天黑之後游泳。
黎昕坐在沙發上看書,行李就放在沙發腳下,他爲她新買的手機,小皮包,就放在面前。過慣了有這些奢華東西的日子,她懷疑自己還能不能過好之前的苦日子,苦笑了一下,擡目看向了游泳池。
這裡的房間都是相通的,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游泳池的一角,他矯健的身姿不時從游泳池那頭冒出來,又沉入水中,往這邊游來。
“咖啡。”
他游到了這頭,靠在游泳池邊上,大聲說道。
黎昕放下了書,煮了一杯咖啡,端了出去。她泡的咖啡味道還是趕不上丁秘書,不過他也不計較了,喝了一口,放到一邊,低聲說道:
“下來遊會兒。”
“不。”
黎昕轉身就往屋裡走,靠他太近,沒什麼好事。他的手機在房間裡急促地響起來,黎昕猶豫了一下,便拿起來送到了他手中。
泡咖啡,拿手機……黎昕覺得自己像他的女傭人。
他看了黎昕一眼,她便低頭走到了一邊,靠在欄杆上,看着遠處的燈火。
手機那頭,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確實是有人指使他們故意做出這樣的診斷,不過都說不清那個人的身份。”
“再查。”
冷奕宸掛了電話,看向了黎昕的背影,他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件事絕對不同尋常,只是想故意嚇嚇黎昕?不,他不這樣認爲,他有種感覺,有人故意想讓黎昕走投無路!
她走投無路,會有幾個結果?
一條路,就是她依然倔着,等待漫長的、不可能到來的死亡日期,受盡煎熬。
第二條路,便是投奔人,他,還是肖桐?或者雷仁?
“你看什麼?”
黎昕轉過身來,不自在地低頭看着自己,很保守的睡衣,棉質的長袖長褲,如果不是因爲穿着牛仔褲實在不舒服,她是一定會穿着牛仔褲睡覺的。裹得這麼緊,還有什麼可看?臉上又漲紅起來,她低下頭,匆匆往房間裡走。
嘩啦啦的,身後傳來一陣陣的水聲,他上岸了,然後是搖椅嘎吱的響聲。
黎昕倒在沙發上,開始給以前的朋友們一個個地發短信,從這裡走出去,她得工作,得賺錢,早早跟朋友們打聲招呼,說不定等自己回來,便有工作了。
他的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直到他的手從她睡衣的衣領裡探進去,覆在她圓潤的胸前,她才驚覺情況不妙,冷奕宸又想……那個了!
他擡起了她的下巴,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便開始解她的扣子。
“喂!”
黎昕飛快地推開了他的手,縮到了另一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冷奕宸雙手抱在胸前,不悅地看着她。
“又怎麼了?”
他沉聲說着,繞過了沙發,走到了她面前。
“我沒病,所以……你不要再碰我了。”
黎昕知道自己這話很有問題,前後一點聯繫也沒有,她想表達的意思是,她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再不可能像之前幾天一樣放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