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嫺仔細地翻閱着內容,幾乎所有的媒體都衆口一詞,黎氏紅杏出牆,訂婚過後與未婚夫逃婚出走,其父母報警尋女,未婚夫被帶綠帽:“這些記者們是想害死人嗎?可寫的這麼詳細,一定是掌握了內幕,是誰呢?”
“還能是誰?!”黎沛突然一聲猛喝,扭頭怒目瞪着她,憤憤然指責道:“還不是你,昨天一怒之下開除了個園丁,我早勸過你如今家宅不寧,一動不如一靜,你竟然爲了盆花,瞧瞧現在弄的一發不可收拾。”
溫婉嫺原本賢淑的臉色愈發陰沉,陰沉不語地回視着他,直到黎沛意識到自己激憤過度,將自己的囂張漸漸收斂,但那雙沉寂的眸子卻盯着人發毛:“黎沛,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我溫婉嫺開除一個園丁又如何?”
“我--”黎沛吞了吞口水,悔恨自己剛剛的衝動,他何嘗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名義上他是溫婉嫺的丈夫,可是地位上卻不過是水霧集團董事長的副手,於公於私他一向都是惟命是從的那個。
溫婉嫺無奈地白了一眼,怨恨自己以前眼睛瞎了,竟然會嫁給這麼一個吃軟飯的丈夫,作爲水霧集團的總裁他無能,作爲黎爾嵐的父親他無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當初的委曲求全也不過是想女兒在一個健全的家庭中長大。
“如今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儘快找到爾嵐彌補這次的錯誤,倒是黎昕那個賤丫頭死哪兒去了。”一向雍容有度的黎夫人,堂堂的水霧董事長,在外人看來她是高貴大方的典範,誰又能與此刻尖酸刻薄的嘴臉對上號。
黎沛一直忍受着溫婉嫺的壓制,作爲一個男人他心中很是自卑,可是爲了水霧總裁這個名號,爲了諾大的黎家,他唯有忍耐,忍耐的結果不惜無視自己的親生女兒,眼睜睜地看着她承受着繼母和姐姐的白眼虐待。
黎沛自知自己是個不稱職的爹地,在女兒和富貴面前他不假思索的選擇了後者:“黎昕或者知道了爾嵐的下落,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所以聯絡不上了吧,我們要不要報警!”
“哼!”溫婉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一扭身子一撇嘴:“意外?我看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黎昕那個賤丫頭恐怕早已經逃走了,報警,豈不是公諸於世黎家的兩個女兒都不見了,到那時我和你就成爲全城最大的笑柄了!”
昏睡中的黎昕豈料想到她唯一被救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流逝了,她一心一意幫助他們尋找姐姐,可換來的卻是極品姐夫的日日凌辱與虐愛!
“呸!”一個巨大的力道擊打在黎昕的頭上,痛喚醒了昏睡中的她,沉重的眼皮還未睜開,身子便被人一把拽起,搖曳的身姿像一葉浮萍,一記巴掌狠狠的將她打醒,那是來自魔鬼的懲罰。
再次跌倒回牀上,黎昕徹底睜開了雙眼,看到了落在一旁的報紙,赫大的標題令她剎那間清醒,黎氏逃婚出走,未婚夫被帶綠帽。
“嗯!”黎昕的頭髮忽然被他從後面一把扯住,撕裂的痛彷彿整個頭皮都要被扯掉,發狂的冷奕宸將她的頭用力按在報紙上,臉緊緊地貼着那幾個字,平靜的口吻卻難掩激憤的問道:“告訴我,綠帽子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額頭快要結疤的傷口再一次崩裂開,不知是剛剛被報紙砸到還是頭髮被撕扯過度,一滴鮮血滴落下來,對於黎昕卻是習以爲常,這些日子從她的身體內不知道流淌出多少血,也許到血流盡的那一天,她也得救了!
“讓你戴綠帽子的…是我姐姐…不是我!”黎昕一出聲,舌頭就像被刀片划過去一樣的疼痛,忽然想起這似乎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的結果,讓本就千瘡百孔的身體再添新痕,即便如此她依然還擁有着一張倔強的鴨子嘴。
冷奕宸拽住頭髮的手鬆了鬆,身子向她的身體壓下去,一米九的高大身材對比一米六的小人兒,這無疑又是個沉重的負擔:“可是你的姐姐不見了,我心裡有火需要地方發泄,你自然要做這個替罪羔羊。”
“放我走,我幫你找到我的姐姐!”黎昕的心中總會燃起一個又一個的希望,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她會漸漸發覺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個世道是殘忍的!
“這的確倒是個方法!”黎昕的提議倒是個平等交換的方法,可惜冷奕宸偏偏捨不得這個玩不膩的玩具:“可是如果我把你放走了,你又找不回黎爾嵐,我豈不是虧大發了,被人騙的感覺可是很不好受的。”
他說的是那樣的有理有據,他臉上的表現是那樣的無辜憨厚,可是黎昕卻看穿了那層披着羊皮的假善面具:“何必惺惺作態,你早就找到了黎爾嵐,不是嗎?”
“誰告訴你的?”對於冷奕宸的評價黎昕更多的用魔鬼、禽獸、惡魔一類的詞語,可這一次卻更多的感受到來自他身體的殺機,似乎是認爲有人透露了消息,背叛是他無法容忍的事情。
黎昕此刻倒是可以說出一個名字,雖然對於冷奕宸並不甚瞭解,可是他的兩個手下若恩、若影都見過,只需要上嘴脣碰下嘴脣,編一個名字引起他們的內訌,即使不可以逃脫也可以報復這兩日所受的折磨,可是黎昕沒有做,因爲她是黎昕,無論自己處於何處困境,都不會拉無辜者下水做她的陪葬!
“何須別人告訴,一猜就不難猜到,你是什麼人?隻手遮天,翻雲覆雨,背叛你的人又怎會讓她脫離你的掌控之中。”黎昕的語速很慢,說到每一個字眼的時候舌頭都像再一次裂開似的。
冷奕宸由怒轉喜變的着實很快,看着黎昕的眼神多了幾分寵溺少了幾分仇視,心裡想着,黎爾嵐對他所造成的恥辱,似乎不應該懲罰在這個無辜的小丫頭身上,冷奕宸第一次心裡有了某種不忍,但卻不悔!
“寶貝,怎麼辦,我似乎無可救藥的離不開你了。”冷奕宸直言不諱的另類表白,遊戲江湖多年卻從來沒有遇到一個如她這般可心的玩物,這一刻他倒很是感激黎爾嵐,若非她逃婚,他也不會得到她。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黎昕只有一種噁心反胃的感覺,側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轉頭回答道:“給你兩個辦法,第一殺了我,第二放了我!”
“嗯!”黎昕說話的剎那,冷奕宸忽然襲擊,一下子咬住了她的舌尖,巧妙的避開了她舌頭縫合的傷口,黎昕試過掙扎可是微微一動舌頭似乎就要斷開,唯有乖乖老實地面對着那張邪惡的臉龐。
這個動作在情侶之間或許是一種甜蜜的調情,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十分複雜,介乎於仇人與愛人之間,黎昕再一次覺得反胃。
短短的一天內,黎昕的初夜被她的準姐夫奪走,一番羞辱過後她毅然決然咬舌自盡,瀕死那一刻被魔鬼救下,此時此刻魔鬼似乎變了個調調,沒有霸王硬上弓的直來直往,像個小情人一樣挑逗誘惑,試着讓身下這條死魚有所迴應。
黎昕再一次的跌入了無底深淵,支離破碎的不只是身體……
望着寂寥的星空,一顆顆繁星閃爍之間似乎透着一抹微微、誘人的微笑,像極了黎昕喜愛的百搭花滿天星!
滿天星嬌小玲瓏,顏色樸素雪白,其獨特的質地感輕盈舒爽又細緻,猶如嬰兒的呼吸寧靜中帶着絲絲的喜樂。一蓬玲瓏細緻、潔白無瑕的小花,鬆鬆散散聚在一起,宛若無際夜空中的點點繁星,似霧般朦朧,極具婉約、雅素之美,又如愛人的呼吸般溫柔動人。
在插花藝術中滿天星可以任意搭配各種不同類型的花朵,不奪人風采而又能適時表現出自己的清雅和可愛,不失去自己的風格,這種特質可不是別的花朵能出其右的。
從前的黎昕或許是居於淤泥之中卻能保持自己的獨特,像極了滿天星,可此時的她呢?
一夜未眠,心傷了,淚乾了,冷奕宸從不在她的牀上過夜,她甚至懷疑他有潔癖和強迫症,而她的揣測卻是事實,冷奕宸只與女人同牀卻從不共枕同眠,大多數女人都認爲自己的服侍不周,沒有令他盡興纔會輾轉另一個女人的牀上,殊不知他是怕!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對黎昕來說像度過了一個世紀般的煎熬,呆呆地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她在等待,等待那魔鬼來與她共度早餐,清晨六點將她強硬的從被窩中拉出來,不顧她身體的痠痛,逼着她與他共度浪漫溫馨的早餐,可今早卻發生了變化。
“您醒了!”一個和藹可親的聲音,老媽媽推開房門,手中捧着一件換洗的衣服,身後的推車內擺放着中西兩式的早點。
“你是?”黎昕覺得自己應當認識此人,可是印象十分模糊,大概是她呆在這間房子的時間,多數不在牀上就是在昏睡之中。
老媽媽的手腳很是勤快,對於牀單上面留下的污穢視若不見,三兩下就換上了一單潔白嶄新的,皺紋交錯的臉上掛着一副慈祥的笑容:“我是負責收拾這個房間,照顧您的老僕,您可以叫我孫媽,昨天我來過爲您換了身衣服,可能您在睡覺所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