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正在摸來摸去的人被嚇了一大跳,原來兩人把車駛進了僻靜之處,見此處車少,便放鬆了警惕,只顧着調情,沒看清從旁邊巷子裡拐出來的一輛車,正好和他們的車刮上了。
不過是一輛破爛的奧拓,可是從車裡下來的三個人卻讓喬薇有些害怕。這是三個彪形大漢,肩膀、胸前、胳膊上黑黝黝的肌肉都鼓得老高,滿臉橫肉,一臉殺氣,身上還紋身亂飛,青龍白虎豺狼什麼的,紋了一大堆,一看就不是善類。
三個人一看碰到的是寶馬車,裡面又只有一男一女,便對望了一眼,一把拉開了車門
“下來。”
其中一人拎起了費彬就往車下拖。
“有話好商量。”
費彬連忙說道,完全沒有先前說要教訓黎昕的氣勢。
“好商量就好,兄弟你碰到了我的車,怎麼算?”
另一個人的手指在喬薇這邊的車窗上輕敲着,嚇得她直髮抖。
“好算好算,我賠給你們。”
費彬堆了滿臉的笑,連聲說道。
“兄弟爽快。”
三個人壞笑着對望了一眼,便向費彬伸出了一隻巴掌。
“五百,好好!”
費彬立刻掏錢包。
“呸,你打發叫花子?”
其中一人立刻變了臉,啪地一下打掉了費彬手裡的包。
“五千?”
費彬也變了臉,明明是他們撞的自己的車,現在反過來賠錢已經是不講道理了,還想獅子大開口?他忍着噁心陪這富婆睡覺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要白送錢給別人?
“五萬!”
另一人大聲接過話來。
“什麼?”
費彬大聲反問道,這也太離譜了吧,這就是敲詐!
“給他,還磨蹭什麼,等下我給你。”
喬薇不想再糾纏下去,等下惹來了警察,她就難看了!
“我說兄弟,剛纔看你們在車裡卿卿我我的,可是這位太太不是你老婆吧?”
另一個男人很快發現了端倪,拉開了喬薇這邊的車門問道,喬薇心裡一沉,立刻虎起了臉,惱火地說道:
“你們只是求財,拿着錢快走。”
“我們當然是求財!”
那個人突然飛快地出手,奪走了喬薇抓在手裡的包,喬薇伸手想奪回來,卻被另一人按住,他們翻開了包,很快就翻出了喬薇的名片。
“哎唷,果然是有錢人!兄弟,我們這回發筆小財了。”
男人說着,讓人把費彬也拉到這邊來,把兩個人摁在一起,掏出手機來,啪啪地就衝着喬薇和費彬照起像來,末了,又用喬薇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好了,號碼小弟我記下了,今天就不要你們賠車費了,明天準備好一百萬。”
男人把手機拋給了喬薇,大聲說道,然後招呼着其他二人回到車裡,然後揚長而去。喬薇靠着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本來就是怕被人發現,才抄了捷徑,走了這冷清的舊城區,而這一片更是拆遷區,大多數居民都搬走了,現在大白天,也沒多少年輕人呆在家裡,老弱病殘的更不會出來管閒事,看到有黑社會鬧事,也只敢遠遠看一眼,接着就關上了門窗,當成聽不到。
這樣更好,相對於破財,喬薇更怕警察過來,如果被家裡人知道冷佑鴻躺在醫院裡時自己就找了情人,而現在丈夫剛死,自己就和情人去幹柴烈火,不說別人,冷奕宸第一個讓她吃不完兜着走,那就完蛋了。
“薇姐,寶貝,別怕了,他們走了。”
費彬過來,抱住了她,小聲哄道。
“你這個窩囊東西。”
喬薇沒好氣地罵道。
“薇姐,他們有三個人,難道你想看我被揍死?再說了,我打不要緊,你一個女人怎麼辦?他們要是對你動手可就不好了。”
費彬連忙解釋道,可是這時喬薇沒心情和他糾纏,她在想明天的事,難道真要白送一百萬給別人?真是倒黴!
正喘氣時,只見一個纖細高挑的長髮女子從另一頭往這邊走來,她打了個冷戰,那不是黎昕嗎?她怎麼鑽到這裡來了?她是全看到了,還是剛剛來?又或者是全看到了,現在是來侮辱自己,要挾自己的?天啦,真是越怕鬼,鬼越纏人!
還來不及推開費彬,黎昕已經看到了這邊的狀況,她有些發懵,那個和陌生男人抱在一起的不是喬薇又是誰?
喬薇馬上推開了費彬,一扭腰上了車,費彬卻朝黎昕吹了聲口哨才上車去。
“你還嫌不夠亂?我出了事,你也別想好過。”
喬薇立刻虎起了臉,費彬這才發動了車,往巷子那頭開去。反光鏡裡,黎昕側着身,並沒有朝離去的車看。喬薇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漲紅,始終定不下心來。早上才罵過小聾女,她會不會報復,會不會回去告訴冷奕宸?怎麼解決這個狀況?還是要先下手爲強的好?
“別擔心了,她一個聾子,就算說了,你不承認就是了。”
費彬吹了聲口哨,漫不經心地說道,喬薇的老公都死了,他還擔心個屁,只要抓緊了這富婆就不愁沒錢花,老點怕什麼,在這裡使了勁,再用錢找個小妹來給他使勁,並不虧本。
“哪有這麼簡單。”
喬薇擰起了眉,轉動着手指上的戒指,有點無計可施。
“那就抓她一個把柄在手上嘛,不就扯平了?”
費彬又出了個主意。
“怎麼抓?你就不能想個可行的?”
喬薇惱怒地斥責道,雖然雷仁和肖桐都對小聾女有意思,可是雷仁她惹不起,小聾女對肖桐又不太搭理,在他們兩個身上打不了什麼主意,去哪裡抓她的把柄?想着,心裡越發煩躁起來,尋歡的心思一點也沒了。
“停車。”
車到了大路上,她便不耐煩地喝道。
“不去吃飯?”
費彬停了車,問道。
“你還有心思吃飯,一頓飯一百萬?你去查查這些人是誰的手下,看擺不擺得平。平時裡把自己吹得這麼有本事,我倒要看看你這回多有本事,如果真讓我買了這單,我們兩個到今天也就爲止了。”
喬薇恨恨地說着,推開門就下了車。
“喂。”
費彬俯過身來,拉住了她的一隻手,央求道:
“沒這麼絕情吧?我去打聽就是了,薇姐,你別生氣,等我消息啊。”
“哼。”
喬薇甩了手,伸手攔了一張的士,絕塵而去。
費彬罵了聲媽的,昨天輸了一大筆,本來他今天就是想來要點錢花花,結果是一場空。掏出手機來,翻了個號碼就打了過去:
“姍姐有沒有空?借點錢,我去還賭帳。”
一個悠揚的女聲從那邊傳了過來:
“你不是和你的薇姐在一起嗎?怎麼又找到我了?”
費彬訴了苦,又說道:
“對了,姍姐,你不是和那個什麼四哥認識嗎?幫我打聽一下吧,媽的,這也太倒黴了。”
“好了,別在這裡訴苦了,來拿錢吧。”
那邊掛了電話,費彬的臉上才露出喜色來,駕車就往約定的地方駛去。
黎昕拎着水果站在原地,一直等車拐彎看不到了,才轉過身來往目的地走去。她不傻,知道剛纔看到的是什麼狀況,那男的明明看上去比喬薇小了好多,又是在冷佑鴻剛去世不久的時候,如果沒有猜錯,那麼,這個男人就是她包養的小白臉?
這是喬薇的私生活,她不想多事,就當沒看到吧。她是去看雷仁的,小丁說雷仁感冒挺嚴重的,好像還感染了肺炎,她想,別是那天爲了救她着涼的吧?
這第路,是到雷仁的廠房最近的一條。
青磚砌成的院牆往前延伸,忽地又轉彎不見,一株歪脖子老棗樹在風裡瑟瑟舞動枝條。這是景川最後一片六十年代的老屋子了,絕大多數居民都已經搬走,只剩下這些蕭索的風景在訴說着曾經的繁華。
穿過彎曲迴轉的小巷,雷仁的工廠房便在視線盡頭若隱若現。黎昕看着陽光下孤立的大廠房,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爲什麼堅持一個人住在這樣的地方。
越靠近,越覺得荒涼。
工廠外面雜草越來越深了,草叢裡無數小野花正斑斕地盛開着,雷仁那天送她的花便是來自這裡吧?
黑色的越野車停在院子裡,一隻黑色的大狗趴在院門口,見她過來,立刻躍起,兇猛地盯着她,喉嚨裡呼呼地威脅聲。黎昕嚇得連忙收住了腳步,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生怕這大傢伙突然撲過來。
“四哥,雷仁!”
麻着膽子,她連叫了好幾聲,可是她每叫一回,那大狗就往前走一步,她只好緊閉上了雙脣,祈禱着雷仁快點出現,千萬別是不在家!她還沒有勇敢到可以和這樣兇猛如獅子一樣的大傢伙搏鬥的程度。
“坐下。”
秋陽晃着她的眼睛,雷仁的喝聲終於傳來,那大狗立刻聽話地坐了下來,可是目光仍然警惕地盯着黎昕。
“四哥。”
黎昕側着身,小心地從大狗身邊過去,然後快步走向了雷仁,身後,大狗開始大聲吠了起來,嚇得黎昕快速躲進了廠房裡面,雷仁卻哈哈笑了起來。
“什麼時候弄了這麼大個傢伙過來。”
黎昕放下了水果,看向了雷仁,這傢伙鬍子巴茬的,臉有些紅,還有些汗水,可是神情看上去生龍活虎,不像生病的樣子。
“聽說你病了,沒什麼事吧?”
她上下打量着他,輕聲問道。
“小事。”
雷仁轉身往廠房正中間的大墊子走去,幾隻方便麪的盒子扔在一邊,前方用礦泉水瓶按保齡球的樣式擺着,一個網球就安靜地躺在黎昕的腳邊。
“到底怎麼了呀?”
黎昕眼尖地發現雷仁的腳有點跛,難道是打架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