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玉一早先去總部和劉雄那幾個老傢伙打了會太極,又和白小龍一陣糾纏,本來回家是想跟老太太求安慰的,卻不想反被數落滿桌的點心一口也沒有落進嘴裡,路上是到威廉還打了一架……
所以,廚房上來食物的時候,傅青玉其實很餓。
左少卿就坐在她面前處理公務,時不時打個電話,電話內容對她並沒有任何避忌。
傅青玉看着桌子上的火腿三明治,梅花凍點心,嚥了咽口水,可是她不敢吃。因爲對面左少卿正看着她在打電話。她不想他看到自己脣瓣上不屬於他的痕跡。
第一次,傅青玉因爲和別的男人接觸而感到羞恥。
左少卿掛了電話,上半身微傾,看着她問:“怎麼不吃?”
傅青玉搖搖頭:“我不餓。”
話音剛落,肚子裡就發出一陣咕咕聲。
左少卿揚了揚眉:“想我餵你?”
傅青玉連忙搖頭,賠笑:“不用不用,你忙你的,你忙你的。”
看着他仍然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
左少卿站了起來,只一步就邁到了她身邊,一擡手就順去了她臉上的口罩,緋紅的脣瓣上一一道染血的傷口,瀲灩分明。
傅青玉下意識偏過頭不敢看他,聲音不自覺變小:“不要看。”
左少卿勾住了她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拇指避開脣上的傷口輕輕地摩挲着:“這麼不小心?”
傅青玉心裡所有的惶恐和擔心在他這句話後瞬間消失,忙不迭點頭:“哈,就是啊,那個不小心就咬到了。哈哈哈……”
她心虛地笑了兩笑,直到在左少卿臉上看不出一絲疑惑,她方纔漸漸平靜下來。
“吃東西會痛麼?”左少卿的藍眸裡染着溫柔。
傅青玉搖搖頭,“不會。”怕他不信,立刻叉起一隻早餐腸塞嘴裡,“一點都不疼。”
左少卿方纔回到位置坐下,看着她笑得歉然:“青玉,最近家裡有喪,我們的婚禮會延後……”
傅青玉連忙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沒有關係,我會等你。”
左少卿彎了彎眸子,溫柔的眸子裡帶着寵溺:“好乖。”
那模樣彷彿在獎勵聽話的小狗,但是傅青玉聽着看着都十分受用。
左少卿一整天都在忙,傅青玉真的特別乖,坐在他的對面跟空氣一樣,中間她偷摸讓人送來了自己的功課,然後一整天都在他對面看書,安靜的像不存在。
中間無數次她想動彈的時候,一擡頭看到左少卿微蹙的眉,她就連上廁所的心思都沒了。
傍晚的時候,傅青玉趁他還在垂頭工作的時候,輕輕地起身,抱着書往外走。
“回去麼?”左少卿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傅青玉回頭看他點點頭:“嗯。”
左少卿站起來,順過桌上的鑰匙走到她面前,“我送你。”
“不不不,現在不安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傅青玉連忙擺手。
“他不會這種方式殺了我。”左少卿笑。
威廉想取代他,要的是被所有人認可,不是生命的隕沒,而是累加於生命之上的一切。
他想取代左少卿,前提要左少卿一無所有,最後纔是他的命。
最後,傅青玉沒有拒絕。
今天一整天她都和左少卿一起,可是她卻有一種根本沒有靠近他的感覺。
她也很想和他再靠近一會。
因爲主路炸斷,所有的車都從小路繞,原本並不近的距離走了更多的時間。
車停在傅家門前,左少卿握住她的手,在脣邊親了親,“等我娶你。”
那一瞬間,傅青玉覺得自己娘們極了,從心底到鼻尖都泛着一股又酸又甜又暖又澀的離奇感,整個人似酥了,又似要哭了,只剩下用力地點頭。
“好!”
臨下車的時候,左少卿在她脣邊親了親,滑軟的舌尖撩過她脣邊已經癒合的傷口。
傅青玉在冷風中吹了許久,直到看到左少卿的車隱沒在黑暗中,方纔戀戀不捨得走進大門。
“回來了?”
老太太的聲音徒然在從身後響起,傅青玉嚇了一跳,猛地轉聲,就看見老太太捧着一杯蜜茶穿着一襲長長的大睡裙站在燈光下,恍若一個陰惻惻的女鬼。
傅青玉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濁氣:“嚇我一跳。”
老太太擡頭往外看了一眼:“少卿走了麼?”
“嗯。”
老太太看着她沒戴口罩的臉,“少卿看到你的嘴怎麼說?”
“他以爲我自己咬的。”
老太太看着她那鬆了口氣的樣子,默默地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這樣活着就挺輕鬆的。”
自己咬的和旁人咬的一看便知,她竟然還能這麼欣然,簡直……脫線。
人回來,老太太便捧着杯子上了樓。
傅青玉一臉喜悅地跟着老太太上了樓。
剛躺下就接到青的電話。
“老大,優曇婆羅花出現了。”
傅青玉立刻跳了起來。
優曇婆羅花,傳說可以佛祖之花,可以實現願望的花,左少卿現在最需要的花。
左少卿一回到城堡,叫代替魅的宣:“青鷹所有的消息全都放給白小龍,只放給白小龍。”
“是。”
“在白小龍身邊插個人。”左少卿想了想,“讓若暗去。”
“是。”
宣垂下頭,若暗和若森有着某些相同的癖好,而白小龍……就是那麼恰好地跟若暗多年前去世的好友諸多相似。
爺此舉,是要把白小龍往歪裡掰啊。
畢竟,若暗比之若森更加招人喜歡。不論男女,都很難招架。
自從很多年前,若暗好友過世後,左少卿就沒再給過他明面上的任務,這是這十年來,第一次。
接下來的幾天傅青玉忙得腳不着地,把叛徒處決,修理葉蘊旋,料理葉家,每一樣都得她親自出面。
還有,救過她一命的小桑。
當時臺上小桑一副要死的模樣,傅青玉猜她不會死,因爲那一槍真沒中要害,哪怕心臟再偏也不可能偏到肩胛骨。
可是偏偏最後,小桑真的死了。
傅青玉當時正在審從禮堂裡抓出來那個狙擊手,青接了個電話,告訴她,小桑死了。
傅青玉不信,親自趕到醫院看了看,才確定人真的死了,也知道,小桑那非死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