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龍是聰明人,話到這裡就不再多說了。每個人都討厭被欺騙,傅青玉再喜歡左少卿也受不了自己被他當猴耍。
他要的只是傅青玉在心裡對左少卿有一點膈應,不需要多,只要一點點,他就會找機會擴大它。
下了車,白小龍從車後座拿了外套遞給她,“穿上。”
“哦。”傅青玉情緒有點低落,並沒有留意到自己接過的是白小龍的外套,而不是自己的。
“呦,這是怎麼了?書包有這麼重麼?”紅一下車就看見傅青玉一臉沮喪地提着書包,腳步沉重地往學校大門裡走。那艱難的樣子,好像背的不是書包,而是泰山。
傅青玉沒有說話,垂着頭,眼底掩着戾氣。
她不委屈,不想哭,她想殺人。
左少卿親她,吻她,帶着去野外準備給她一場野戰,是她這幾年來最開心的事。成年後,她沒有親過男人,女人也沒有。左少卿是第一個。她知道他不喜歡她的,可是每次和他親近的時候,她卻有種被溫暖的感覺,好像他是喜歡她的。
那種溫暖的彷彿被大海包圍着的感覺誘惑她,讓她想更多次被他親近。不是一次,不是兩次,而是很多次,很多次。
左少卿沒有承諾過她什麼,但是默認了送足玫瑰會給她。所以她很勤奮,甚至將此視爲每日必備日程。
他可以拒絕她,可以說不喜歡她,但是……他不能欺騙她!
如果他根本沒有想要給她,帶着她去郊區,爲了就是委婉的拒絕她,她不接受,也受不了。
她傅青玉受得起拒絕,不需要這種委婉。而這種委婉,說到底,就是欺騙。
傅青玉的氣場全開,整個人像冒着絲絲黑氣的惡魔,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就連青都往白小龍身邊擠了擠,小小聲地問,“她怎麼了?”
白小龍漠然道,“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偏偏有人湊過來送死。
“傅小姐,傅小姐!”
一個乾淨而興奮的男音快速靠近。
一個陽光斯文的男孩高興地來到傅青玉身邊,興奮地打招呼,“傅小姐,沒想到真的是你,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你還記得我嗎?我叫葉紹。”他滔滔不絕,“傅小姐,你一個人嗎?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
一個人?
傅青玉的身後明明跟着四個人。
青和紅他們四人就在傅青玉身後兩步外跟着,可是葉紹竟然彷彿完全沒有看到他們一樣,自顧自跟傅青玉說話。
紅捅了捅獒犬,“這個男人是誰?瞎的嗎?”
獒犬很快就想起那天酒吧裡的事,提醒了一下,大家也就記起來了,“那個被偷錢包的。”
隨後四人互看一眼,默默停住腳步。開始倒數,五、四、三、二、一……
砰!
一道人影橫飛了出去,重重落到路旁的草坪上。
傅青玉頭也沒擡接着往前走,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天是外左少卿的笑,左少卿的聲音。
她看到他倚着車,袖着手,低頭看着自己,笑得那樣溫暖,他說,“過了今晚就要送夠玫瑰了。我可以,你呢?”
她看到他垂頭親吻自己,淡藍色的眸子暈着大海般湛藍的光,那樣包容地對自己說,“讓我來感冒。”
這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哪怕感冒發燒都是幸福的。
可是現在,卻告訴她這樣的幸福是一場騙局,而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她要怎麼原諒。
她低着頭走,沒有擡頭,看不到任何景物,只有眼前自己沉重邁動的腳尖。
她沒有看到葉蘊旋衝進草坪扶起葉紹,然後飛快地向自己衝過來。
“傅青玉,你太過分了。你憑什麼打我哥!”葉蘊旋攔在她面前,氣勢洶洶地指責。
“滾!”傅青玉沒有擡頭,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腳,冷聲道。
“你向我哥道歉……”葉蘊旋話音未落,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最後一個尾音被嚥了回去。
傅青玉扣住她脖子的手一用力,聲音冷地滲人,“我讓你滾!你聾的麼!”
說完手一甩就要將她甩出去,卻被人扣住了手腕大動脈。
傅青玉的目光沿着扣住自己手腕的手臂看過上,就見迪米崔正笑着看着自己,“傅幫主,欺負女孩可不好。”
“欺負女孩是不好,欺負你挺好的。”傅青玉扔下書包,一拳向迪米崔砸去。兩人同時鬆開了手,退開一步。
傅青玉和迪米崔打得熱火朝天,白小龍等人就看得熱火朝天的。邊看還邊聊,“老大的速度快了很多啊。”
“迪米崔是不是沒用全力啊,他的身後不該跟老大打平手啊。怎麼也該勝幾分啊。”
“不,迪米崔已經用盡全力了。”白小龍道。
“怎麼可能,老大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迪米崔的資料他們是知道的,空手道,搏擊高手。青和紅都有些不敢相信。在他們眼裡傅青玉打打小流氓那是一流的好手。可是真要跟高手過招那還是差的遠的,畢竟她在他們五人裡只能打贏紅。
白小龍勾了勾脣,“人的潛能!這是她真正的實力。”
這一瞬間白小龍有些明白接下來要怎麼練了。
傅青玉越打越暢快,速度越來越快,所有的憤怒都從拳腳裡散了出去。
兩人打得難解難分,最後還是迪米崔的手機響了,他先停手,傅青玉才罷了。
這一架打得舒坦,迪米崔若有所思地看了傅青玉一眼,笑道,“傅幫主好身手。”
看來資料對傅青玉有誤解。她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好對。
傅青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撿起書包和外套,徑直穿過他身邊走了。
氣散五成,她還是得上課去。
但是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下課就拿了青的車鑰匙往外衝。
有些事,她得清楚。
傅青玉衝進城堡的時候,左小右正從大廳出來。
看見傅青玉,左小右立刻笑着打招呼,“青玉,你來啦。來找少卿麼?”
左小右笑得很甜,聲音也很親切,完全拿她當自己人。傅青玉這種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左小右的態度讓傅青玉心底剩下的五成怒氣又少了兩成。
傅青玉抿着脣,點了點頭,“嗯。我找左少卿。”
她所有的心情都掛在臉上,左小右一看就知道兩人恐怕是有別扭了。左少卿自然不會跟她鬧彆扭的,那就是有人挑唆她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麼事,但傅青玉連“美人,少卿”都不叫,連名帶姓地叫着左少卿,顯然不會是小事。
左小右笑了笑,拉了她的手道,“走吧,我正要去找他們。”
“他不在家嗎?”傅青玉看着自己被左小右拉着的手有些奇怪。她沒有和女生拉過手。
“在後院博擊房。”左小右說,“都進去三個小時了,我去叫他們吃飽。”
博擊嗎?
左少卿會博擊嗎?穿着大短褲,戴着拳擊手套……那樣的……
傅青玉簡直有些不敢想像,左少卿向來都是衣着整齊,端莊得體的。
左小右帶她進游泳館旁邊的一個大平房裡,看到門口守着夜凌和魅,就知道他們兩個肯定在裡面。
傅青玉一進門就看見擂臺上兩個道人影飛閃,拳腳快速來去。
他們確實穿着博擊短褲,光裸着上身,但沒有戴拳擊手套,每個人手裡都束着繃帶。
他們竟然打硬拳。
左小右不敢走太近,手攏着喇叭的樣子放在脣邊對他們喊,“夜睿,哥,吃晚飯了。”
傅青玉突然覺得這樣的真美好。
家,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夜睿率先跳開,直接扯過臺柱上的斗篷披穿上。一躍跳下擂臺,走到左小右身邊抱住她親了親,“怎麼過來了?”
“飯好了,叫你們吃飯啊。”
左少卿的斗篷放在臺下,他跳下擂臺,先走到傅青玉面前,笑着問,“青玉,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