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錯愕
寒冷的秋風吹起了眼前中年男人的髮絲,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的頹廢,在他的眼裡,周雲意外的發現了憂傷,淡淡的憂傷浮在他的眼中。記憶裡,父親是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他,這是
“爸爸。”周雲喊了一聲。
周相如看着周雲的眼神有着糾結,有着複雜,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像她小時侯那樣,輕輕的揉着她的頭髮,“小云,有些時候不要太過於執著了。”
知道父親指的是什麼,但是,周雲不甘心,她是千金大小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有多少男人跟在她的身後,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羣下,她都不屑一顧。偏偏有這樣一個男人,他對她就是不屑一顧。那個男人,他將他的溫柔,如數的給了另一個女人。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個是低低在下的灰姑娘,王子看中的不是公主,而是灰姑娘。就算不愛,她也不要看到這樣的場景。要麼,那個男人被他征服。要麼,就要全部毀滅。
作爲父親,周相如是看着周雲長大的,她是什麼性格,他很是清楚。她是個被慣壞了的孩子,她看中的東西,哪怕是歷盡千辛萬險,她也定會把那原本不屬於她的東西搶過來。他對這兩個孩子的寵溺,是緣於他們那早逝的母親。因爲他的疏忽,年幼的孩子的母親纔會早逝。但是,爲了彌補他們逝去的母愛,他所做的,是不是有點太過於溺愛了。兒子變得狡詐,女兒變得野蠻,面對這樣的他們,他有何顏面去見那已在天國的妻子。
對於妻子,周相如更是有着愧疚之情。和她結婚,是奉家族之名。那時的他,心裡還駐着另一個女孩。但是,他不能娶她,他不能因爲這一個平凡的女孩而毀了他的前程。他抗爭過,但是,在初戀的少女與家族的繼承上,他選擇了後者。對於妻子,他有着什麼樣的感情。沒有愛情,有的只是職責。初戀是美好的,初戀也是難以忘記的,所以,他纔會愧疚於他的妻子。因爲,對於已逝的妻子,他只有職責。是的,他娶了她,她爲她生了兩個孩子,他們之間的關係僅此而已。沒有愛情的婚姻,在這個社會上並不少見。父母之言,媒妁之約。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便接受父母的安排。娶妻,生子,就這樣的過完一生。相敬如賓,如果,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或許,他會對妻子好些。然而,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毀了兩個女人。一個因爲他,未婚先孕,一個因爲他的冷淡而去找了另一個男人,在爲那個男人生下孩子後,她終因內疚而早早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孩子,他也毀了兩個孩子。一個孩子終身要揹負着沉重的使命。周相如,他討厭這個孩子,所以對於兒女對他的指使,他裝作看不見,不聞不問。這個孩子是他的恥辱,是妻子給他戴了綠帽子的恥辱。但是,捫心自問,他真的就沒有錯嗎
另一個孩子,他以爲早在二十多年前年前就應該被扼殺了的孩子,現在卻得知她還活着。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逃避,對於沈翠,他思戀她,卻不敢去找她。她是恨他的,恨他拋棄了她。但是,她卻爲他生下了一個女兒。如果不是在周平的房間裡發現那張報紙,發現在那上面的婚紗照。那熟悉的眸子,那熟悉的玉,讓他起了疑心。如果說,和冷墨,他的準女婿結婚的真的是當初他的初戀情人的孩子,那麼,這個女孩子是抱着什麼樣的目的嫁給了冷墨。沈翠告訴了這個女孩她的身世,這個女孩她也知道冷墨的身份,她所做的,只是爲了報復。周相如知道,他是對不起沈翠,但是關乎於女兒的幸福,他卻不能坐視不理。所以,他纔會來到中國,尋找答案。但是,沈翠,卻避他不見。
“爸爸。”看到陷入沉思狀態下的周相如,周雲叫了一聲,喚回了周相如的思緒,“你在想什麼要是勸我的話,那就不必了。因爲,我想要的,是必須要得到的。”
周雲握緊了雙手,眼神裡有着不可磨滅的意志。
輕輕稻了一口氣,周相如的眼神裡有着無奈。他是很喜歡冷墨,因爲冷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若是做了自己的女婿,那麼,他也樂見其成。另外一個孩子,雖然她是沈翠的孩子,但是那種血濃於水的關係,他卻感覺不到。他愧疚,但是他卻不知道該不該認這個孩子。他在害怕,害怕那種身敗名裂的報復。
周相如,他終究還是不瞭解沈翠,不瞭解她的心思。這個女兒,是她的籌碼還是但是,如果,那個女孩子是真的喜歡冷墨,他還是希望周雲退出。這也算是他對這個從沒有謀過面的女兒的補償。
“小云,有些時候,強扭的瓜不甜。”看着周雲眼裡的不甘心,周相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他不是那樣的遷就着她,或許,她就不會有着現在這樣的性格。一切,都是他的錯。
不耐煩的擺擺手,周雲的峨眉厭倦的縮在了一起,一臉的不耐煩之情,這個父親什麼都好,就是在她長大以來,變得愛嘮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上了年齡的原因,“爸,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小云。”周相如張了張嘴,該怎樣跟她說,要她不要和她的姐姐搶丈夫。多麼可笑,他竟會有着一個外姓的女兒,一個只比周雲大幾歲的女兒。說出來,周雲,又會信嗎
“爸,不說這個了。說吧,你爲什麼來了”臉上的厭倦之色消失了,美麗的笑容又浮在了周雲的臉上。她挽起了周相如的胳膊,拖着他往前走去。
“來看,一個故人。”周相如的聲音裡,有着苦澀,有着無奈。
聲音裡的怪異,周雲並沒有聽出,她只是“喔”了一聲。
“爸,既然來了,你就開開心心的玩,這裡的風景還是不少的。還有,我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可是,小云。你已經不小了。”
“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的弟弟”
“爸,”厭惡的打斷了周相如的話,“我沒有那樣的弟弟。他是恥辱。不是他,媽媽也不會那麼早就離開了。”
微微稻了一口氣,周相如搖搖頭,他又何嘗不是討厭那個孩子。但是,他,鄭飛,“他終究還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
冷家的臥室裡,的大牀上,沐浴後的沈溪仰臥在那,手裡則拿着今天剛剛發行的報紙。看着,看着,她不由輕笑出聲。這也太有意思了。他們的親吻,他們在地攤上的吃香,他們一起放飛孔明燈,一起衝進噴泉裡,竟然全部登在了報紙上。看着報紙上那個男人的柔情,誰會和那個冰山臉聯繫在一起。
“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造謠者居心悱惻。”
“誰是第三者,一舉明瞭。”
報紙上諸如此類的報道讓沈溪樂壞了,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嘴角向上揚起。要知道,昨天的那報道可是讓她氣壞了。但是,冷墨對於這些謠言並不在意,甚至對於自己這個重要角色到了事發現場而憤怒。他不想讓自己處於風浪口上,害怕自己受到傷害。其實自己哪裡有那樣的脆弱。
眯着眼睛,坐了起來,靠在身後的被子上,再次看着報紙上的照片,想着肇事者看到這報道的樣子,烏黑的眸子裡燃起一抹盎然的興趣。纖細的手指放在了薄薄的朱脣上,輕笑出聲。可以想象的出,那個女人,會有着怎樣的表情。臉色發青,七竅生煙,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女人的臉色一定難看之極。
“哈哈。”終於忍不住了,沈溪向後倒在了牀上,兩條秀腿還不由的登在了空中,擺動了兩下。
“什麼事這樣開心”門打開了,穿着格子家居服的冷墨走進屋裡。看到那亂蹬的兩條腿後,濃濃的劍眉微微蹙起。
坐了起來,眼睛含笑,沈溪看着冷墨,揚起了手上的報紙,“我說,冷墨,你的那個雲妹妹看了這報道,心不都碎了。”言畢,沈溪故意捂着胸口,作出一個雄的表情。
“雲妹妹”冷墨好看的劍眉揚起,不可質疑的看着沈溪。妹妹,這兩個字聽在他的耳裡,格外的彆扭。
“可不是”清澈的大眼睛瞪向冷墨,“還冷哥哥,叫得那樣親密。”
恨恨的說着,想起周雲的那副嬌態,那嬌滴滴的聲音,那嫵媚的眼神,那一聲“冷哥哥”,想想她就生氣。
“屋子裡好濃的醋味。”坐在一邊,冷墨好整以暇的笑着。他的貓兒在吃醋,他很是高興。整個人看起來也是格外的興奮,眼睛裡有着藏不住的笑意,閃爍着迷人的色彩。
“是啊,蘋果醋,荔枝醋,你要喝哪一種”惱怒的瞪了冷墨一眼,她還在氣頭上呢,他還好意思在一邊打趣。所以說了,男人太帥是種罪過。花癡的女人不是罪,都是男人太帥惹的禍。
“只要是你的,我都願意。”大手一撈,把呆在牀上的小女人摟入在了懷裡,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那光潔的臉龐。
翻了一個白眼,沈溪向外挪了挪身子,現在他是“吃”不到,便會已種種藉口來享受各種其它的福利,真是,可惡之極
冷墨並沒有打算就這樣的放過沈溪,他的手,牢牢的抓住了那個欲逃跑的身子,再次桎梏在了懷中,不過他也沒用收取額外的費用,只是用他那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如櫻花的薄脣,“冷哥哥。”
“恩”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沈溪不明所以的看着冷墨,他是什麼意思,“冷哥哥你--”
嘴脣,被冷墨的手指堵住了,不讓她在說出任何的話語,身子卻在慢慢的俯下,靠近懷中人兒的耳邊,氣息吐出,在沈溪的耳邊輕聲呢喃,“我還是喜歡聽你喊聲,冷哥哥。”
臉色,就如熟透的蘋果一樣,刷的一下子變得通紅。那麼彆扭的稱呼,要是平時,她可是絕對說不出口的。但是,被冷墨這樣誘拐着,雖然不是以那種她極爲厭惡的嬌滴滴的聲音喊出的那足以**的聲音,她還是有些不自在。何況,他的氣息拂過了耳朵,讓她的續不自主的加速。
看着渾身不自在的沈溪,冷墨笑了,但是轉眼間,他的眼中又凝聚了憂愁。在和墨野好好的用肢體“交談”了一番後,他得知了一件事。周相如,終於還是來到了a市。或許,不久,他就會來找到這個被他遺忘多年的私生女兒。他的目的,是爲了什麼,他依然不清楚。勸和還是勸分,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他的決定,不會因着一點小事而改變。何況,在娶了他的貓兒後,他已決定,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他都不會放手。
“怎麼了”察覺到冷墨的有些不對勁,沈溪偎依在了冷墨的懷裡,小手在他的胸膛上畫着圈圈,輕聲問道。剛剛還是一副戲謔的表情,怎麼這一下子,就覺得他變得有滿腹心事了。
“貓兒。”猶豫着,冷墨還是決定把這事告訴她,既然遲早是要見面,爲了避免那時的突兀,早知道的話總是好的,“你的父親來到a市了。”
如他所料,在他的胸膛上畫着圈圈的手頓了一下,“是嗎”低低的聲音自他的懷中傳來,聽不出裡面有着任何的感情,聲音平淡,就像是訴說着與自己無關的事一樣,“他把媽媽逼走了,也想來把我逼走嗎”
沈溪感覺的到,放在她身上的大手緊了下。在他的懷裡蹭了蹭,沈溪柔聲的說着,“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私自跑到哪裡去的。”
“如果你敢,”冷墨渾厚而低沉的聲音響起,“在我逮到你後,絕對會讓你好看的。”
“我不是那個會逃避問題的人。”想想冷墨的警告,沈溪就覺得恐怖。他的那句“讓你好看”,想想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先是把人好好的教訓一頓,然後,他就會,就會--
想到這,沈溪的臉就不由的紅了。
“不逃避”對於這個說法,冷墨似乎不能認同,“那麼當初是誰總是在逃避我的追求,恩”
這一聲恩,帶着不滿,帶着質疑。
“什麼嘛”沈溪不滿的低聲說着,“後來還不是被你捉到了,吃的死死的。”
淡然的一笑,冷墨理順着沈溪的秀髮,“貓兒,我還要和你說一件事。”
“恩”沈溪擡眸看着冷墨,不明白他眼中的憂慮是怎麼一回事。
“你的父親,周相如,”凝視着沈溪的眼睛,冷墨還是說出了原本想隱瞞她的話,“你的父親,周相如,是周雲和周平的父親。”
錯愕了幾秒,沈溪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冷墨,半響,她才慢慢的說着,“冷墨,你是開玩笑的吧。”
“不是。”冷墨平靜的說着,他看着沈溪,凝視着她的眼睛。她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淡淡憂傷還是被他捕捉到了。她的憂傷,似乎能牽動着他的神經,讓他的心也不自主帝痛起來。
一言不發,壓制着心裡忽然泛起的那一抹傷痛。沈溪看着冷墨,他的眼睛裡是認真的,他不是信口雌黃的。
“你真的沒有騙我”
看着冷墨搖搖頭,沈溪知道,這一切都是事實。
“豪門,總有一天你會遇見他的。”想起母親曾經說過的話,沈溪低下了眼眸,露出一絲苦笑。母親,一定是早已知道這件事。她卻沒有告訴自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擡起眼睛,沈溪盯着冷墨,又一次,自己又一次的被矇在鼓裡,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冷墨輕輕的點點頭,“在我調查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圓眸瞪着冷墨,滿眼的控訴之情。
爲什麼不告訴她。冷墨沉默了。怕她傷心,還是其它的原因。
“我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樣脆弱。”沈溪盤腿坐在了牀上,露出了她自認爲很陽關的笑
容,“我纔不會因爲被父親拋棄而難過,纔不會因爲他這麼年來沒有找過我而傷心。不會,不會的。”
“貓兒。”冷墨神色凝重,看着那張堅強的小臉,淚水在眼圈裡打着轉轉,卻不讓它落
下。”
“他有他的生活,他的生活一開始裡就沒有我的存在。但是,他爲什麼要出現,是因爲,你娶了我”多年不曾出現的父親,現在卻出現在了生活裡,他的女兒,原本是要嫁給自己的丈夫的,現在,丈夫成了姐夫,多麼可笑。
“貓兒。”冷墨的大手捧起了沈溪的臉龐,竟是那樣的冰涼。粗糙的手指輕輕的摩挲着捧在手裡的臉龐,上下滑動着,愛憐的看着她,”不要強顏歡笑,想哭就哭吧。“
“我纔沒有。”話雖如此,一滴淚還是忍不住的落下,砸在了冷墨的手背上,在輕盈的彈開。
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沈溪猛的摟住了冷墨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胸膛上,低聲的哭泣着。多年來,對父親的怨恨,現在全部爆發出來了。冷墨的胸膛,是那樣的溫暖,就像一個避風港,累了的時候,他總是能夠讓人休息。自從遇見了他,她的生命裡似乎又多了一些東西。就和那次在商場一樣,是他在維護着自己。除了幾個好友,他是第一個沒有嫌棄自己出生的人,也是第一個容納自己的異性。多年來,只要有人知道了自己的生世,都會帶着一種鄙夷的眼光看着自己。或許,母親正是出於這一點考慮,纔會在自己**後,一個人居住着。風言風語,往往比任何利器都更容易傷人。但是,現在借給自己懷抱的男人,明明知道着自己不光彩的出生,卻依然對着自己糾纏不休。喜歡他,嫁給他,將自己的一生託付給這個男人,不是因爲她選擇了他,而是,他選擇了她。
“冷墨,”聲音有些哽咽,沈溪埋在了冷墨的胸前,悶悶的說着,“你會怎樣選擇”
手,輕輕的拍着懷裡人的後背,目光一片溫柔--只爲她一人的溫柔,”我的選擇,你早就知道了。”
“嗯。“沒有擡頭,但是沈溪知道,冷墨不是個會輕易做出承諾的人,一旦他下定了某種決心,那麼他就一定會把它執行到底。甚至,與天鬥,他都在所不惜。
“你要答應我,無論你聽到什麼。都不可以,離開我。”
“嗯。”
擡起手,沈溪擦乾了眼淚,依然靠在冷墨的懷裡,聽着他的續,“你說,要是周雲知道我是她的姐姐,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她一定會說,我是蓄意的,爲了報復,故意接近她的未婚夫,勾引他。我想,我的那個父親也是這樣認爲的吧。”
冷墨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爲他的心裡也是這樣認爲,周相如這次來的目的,定是爲了周雲而來。而據墨野的報道,周雲與周平早在幾天前,就已來到了中國。周雲的那些小動作,周平不可能不知道。一次又一次掉撥失敗,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動作,冷墨不知道。他只擔心,他的貓兒會因此受到傷害。想到在美國的那一次,雖然他的貓兒的身子沒有被那個男人奪走,但是,他依然記恨在心。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唯獨,動了他在乎的人,那麼,他是絕不會放過那個人的。一想到有人在偷窺他的妻子,冷墨的心中就凝聚着無名的怒氣。即便那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你只是我一個人的。”手,繞起了她的秀髮,一圈又一圈的纏在了手上。
“他要是認爲我是個報復心很重的人,那不正好。對我失望透底,上演一場家族復仇劇,多好的肥皂劇。名字就叫做總裁的復仇女。被人拋棄的女孩搶了她妹妹的丈夫,奪了他的心,在他的心沉淪後再拋棄了他。呵呵,冷墨,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閉上了眼睛,沈溪知道,這些人的心中一定是這樣認爲自己的。
“不許,”冷墨的手指停止了動作,聲音低沉而又惱怒的低吼着,“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就算你經歷了那麼多不公平的事,你的眼睛,始終如溪水一樣清澈。就算你說過這個社會是染缸,你也是唯一一個不會被這個染缸所侵蝕的人。”
“是嗎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沈溪的心裡不由有些竊喜,這個男人,始終是那樣的瞭解着自己。
“因爲你,絕對的沒有那麼多的心機。恐怕,被人賣掉了還在幫人數錢。而且,想和我鬥,差遠了。”
“你”生氣了,沈溪推開了冷墨,瞪着他,”我哪有你說的那樣笨“
輕點着眼前脾氣明顯不好的人兒的鼻子,“如若不是這樣,你又怎麼被我拐到手的。”
拐的確是這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將自己拐入到他的懷裡,所謂的一見鍾情,真的有嗎
他說過,見到自己的第一面,他就被自己吸引了。但是,沈溪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偏偏這個風流倜儻的男人就選中了自己。嘔心的感覺忽然犯上胸口。手,捂住了嘴巴,才能夠制止住那涌上心頭的難受感。
噁心的感覺過去後,沈溪看着冷墨那陰沉的臉。又來了,他又在跟肚子裡的這個小傢伙慪氣了。看他黑色的眸子裡帶着怨氣,緊緊的盯着自己的腹部,眼神裡帶着明顯的不滿。
“不準打他的主意。“雙手捂住了腹部,沈溪往後挪了幾步,”你是他的父親,不可以不要他。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要他了”看着沈溪渾身戒備的躲開他,冷墨的濃眉蹙起。他只是雄她,所以有點討厭她腹中單兒,害的她那麼辛苦。可是,誰說他不要這個孩子了。如果不要孩子,他需要把這個塞進她的肚子裡嗎
拉過沈溪,再次將她抱在懷裡,“不準胡思亂想。”
“你的眼裡,分明是在討厭他嘛”沈溪不滿的嘟起了嘴,剛剛她可是看得親切,冷墨那盯着自己腹部的眼神,明顯的帶着怒氣。
“我是氣他讓你這樣辛苦。”
“不管,不准你和孩子生氣。”孩子還沒有出生,這個做父親的就這樣了,要是等到孩子出生時,那麼,他的醋勁豈不是更大了。
說話的同時,沈溪的眉宇間染上一抹憂慮,這個孩子,他的安全,這一陣子她會忽然的擔心。周雲的到來,讓她的心越來的不安。那些肥皂劇的劇情,她真的不知道,會不會在她的身上上演。孩子,是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手,不由的覆上了她的小腹。現在,她的生父,同時也是周雲的父親,也來了。心裡的不安,也在一點點的擴大。和他見面也是遲早的。同樣是他的女兒,但是他的心裡更向着誰,沈溪很清楚。腹中的孩子,他們絕對絕對會把他看成是一個阻礙的。
心中的恐怖,瞬間佈滿了心頭,沈溪不由得撲進到了冷墨的懷裡。
“怎麼了”感覺到了沈溪的恐懼,她的身體在抖動着。冷墨摟緊了她。
“冷墨,我怕。我怕我會失去這個孩子。”在冷墨的懷裡,沈溪低聲的說着。她討厭這種感覺。但是,看到周雲後,她心裡就忍不住的在害怕。在聽到周相如到來後,她更加的害怕。
“不要胡思亂想。”冷墨輕輕的趴着懷裡人的背部,擔心是自己的排斥態度讓沈溪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他微微的顰起了濃眉,眉梢都擠在了一起,心裡異樣的自責着,“他是我的孩子,我是不會丟棄他的。”
搖搖頭,沈溪緊緊的拉住了冷墨的衣袖,使勁的攥着,衣服被她拉扯出了一道褶皺,“不,我擔心--”
話到嘴邊,沈溪還是硬給它嚥了回去,或許,只是因爲懷孕的原因,她太了,只是這樣而已。說出來的話,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沒事,我想睡了。”或許,靜下來的話,心會平靜些。
她是需要靜一下,太多了消息,讓她不得不需要時間消化下。原本,父親到來的這件事,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她只是略有些傷心罷了。然而,現在,在得知她的父親竟會是周雲的父親。而他也是因爲周雲而來,爲了她的婚姻而來。她的心,就不由的亂成了一團。心亂了,纔會胡思亂想,想着他們會以什麼樣的方法讓自己退出,想着他們會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
眼睛閉上了,沈溪確是怎樣都睡不着。紊亂的呼吸,冷墨聽在了耳裡。知道她在怕着什麼。他輕輕的握着沈溪的手,“你放心。”
他不會安慰人,但是一句“你放心”已表明了他的決心。
將妻子的手放進被子裡,爲她蓋好被子,起身正欲走,手忽然被拉住了。
“陪我。”眼睛沒有睜開,沈溪低喃的說着。
她依然在不安,冷墨重新坐了下來,握着沈溪的手,手指相扣,他與她之間,終究還是要經歷種種的波折。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直到沈溪的呼吸漸漸平穩,明顯的到了熟睡狀態。冷墨依然握着沈溪的手。黑暗中,他的視線依然銳利,看的出,即便睡着了,他的貓兒依然在擔憂着。眉頭緊鎖,一臉的不安。
大手,慢慢的放在了她的眉間,輕輕的摸着。
她心中的擔心,他又怎會不明白。就算她沒有說出口,他也知道她在怕着什麼。女人的歹毒,冷墨多少有些瞭解。如果,她想除去這個無辜的孩子,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之所以會讓冥平陪着沈溪,也正是擔心有人會傷害她。
說實話,當初在查出了沈溪的生父是周相如時,那時的他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私生女,是周相如欠着這個女兒的。他是想過,藉着她的這個特殊的身份,如果周相如還是有着一點良心的話,他會彌補這個女兒的。這也是,擺脫周雲的一個不錯方法。而且,相處的那一段日子,冷墨發現,就如同初次見面時她所給人的感覺,清純。和她在一起,沒有那麼的累。她是一個簡單的人,也是一個不會隱瞞心思的人,和她在一起,他愈發的喜歡上了她。一見鍾情是先,後續的培養纔是最主要的。沒有那些天的朝夕相處,他是斷不會動情的。一旦動情,又會深深的陷入進去。一旦陷進去,那也就意味着,他的獵物,將終會是他的。沒有人,他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他早已定下的獵物。
在確定了沈溪已經安然入睡後,冷墨才起身走出臥室。有些事,他需要好好規劃一下。任何會傷害他的貓兒的事,他都不會允許發生的。親情的傷害,往往會比其它的任何一樣利器,傷人更深。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的心中已有了一道傷痕,如果是同一個人在這條傷口上在加深一道痕跡的話,傷口會永遠的癒合不了。就算是他,也是無法讓這個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傷口癒合的。
走進書房,拿起了電話,沒有猶豫,也沒有在意現在是不是晚上,對方有沒有睡覺,墨野提供的信息總是準確無誤的,打通了這個電話,簡單的說了幾句,冷墨這才放下了電話。他踱步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皎潔的月光照射進來,照亮着他的半邊臉。
冷墨的臉色濃重,他左手上的那枚戒指因着月光,而反射着光芒。他說過,任誰,也無法破壞他的婚姻。他的妻子,只能是他的貓兒。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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