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_197

烏雲遮蓋了整個天際,沈清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此時變得越發的深沉,她看着站在不遠處的蘇向晚,覺得陌生又熟悉,內心滋生出了一股複雜的喜悅,“向晚,好久不見。”接着,她似乎還是有些不相信,瞪大了眼睛在蘇向晚的身上來回打量着,那日山崖前的場景此時一幕一幕的在眼前回蕩,明明都已經跌下懸崖的蘇向晚怎麼會在此時死而復生?她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

蘇向晚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慮,輕輕一笑,“先別急着說這些,若溪不是明天便要動手術,我們先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她會開心的。”

沈清的眉頭一皺,卻又發出了疑問,“你怎麼知道若溪明天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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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不是還未公開嗎?

蘇向晚已經邁向前方的步伐停了下來,他挺拔而修長的身影此時背對着她,黑色的碎髮隨風飄揚着,和之前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根本不曾發生過墜崖一事。

蘇向晚轉過臉的時候神色已經換上一副凝重,剛纔的輕鬆全然消失不見,“我回來之後去找你,擔心你會出事,最後去了醫院,聽醫生說的。”

沈清臉上剛纔還有的戒備和懷疑已經全然消失,此時帶了些許的歉意,“哦,我沒事,向晚,讓你擔心了。你去醫院沒見若溪嗎?”

蘇向晚無奈的攤手,“我去的時候若溪剛好在休息,穆流辰也不讓我進去。”

沈清眼底的歉意更深,連忙解釋,“他是擔心若溪才那樣的,你別介意。”

蘇向晚無所謂的一笑,表示不介意。

“聊完了嗎?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若溪要早早休息,剛纔若溪還着急的找你。”

顧涼遲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透露出了他此時的心情。沈清微微皺眉,覺得此時的事情真是複雜極了,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在腦袋裡亂成了一團麻,她覺得雜亂,可是卻非要一根一根的去將這些絲線解開不可。

“嗯,我知道了。”

沈清語氣盡量平靜,她瞟了一眼顧涼遲,見他面無表情,心想,先暫且過了今晚再談他們之間的事。現在,若溪是最重要的。

“走吧,向晚,我們去醫院。”

沈清轉眸朝着蘇向晚一笑,和他並肩朝着顧涼遲的車走去。

蘇向晚沒有拒絕,似乎是理所應當一般。

身後的顧涼遲看着他的神色又冷了幾分,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得握緊,一張俊臉卻依舊是不動聲色。

車上,三人都始終沉默不語,顧涼遲坐在駕駛座上開車,沈清低眸看着膝蓋,心情也是極爲複雜,氣氛沉默尷尬,像是黑夜裡的烏雲一般,讓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重壓抑。

“小清,這些日子你還好嗎?我看你都瘦了許多。”

蘇向晚打破了沉寂,可是他的話卻讓沈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低着頭將思緒整理了才擡頭,“向晚,你從懸崖下掉下去了,後來是怎麼又活過來的,我看的真的覺得緊張死了。”

蘇向晚見沈清滿臉的擔心,眼底的笑意漸漸凝聚,“嗯,其實那不是什麼懸崖,不過是下面是一條河流,所以我被衝到了上游,就回來了。”

沈清的眼眸一怔,眼波流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然而又很快的將那抹情緒給隱去了,輕笑了一聲,“哦,原來是這樣。”

那幾日她昏迷帶牀,完全沒有去思量過這些東西,蘇向晚是她從小的朋友,即使他後來做了很多不合時宜的事,可是她多年的情分始終讓她無法忘懷。蘇向晚的離去讓自責和愧疚將她整個人都掩埋,要不是若溪出事,她不知道還要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多久。

所以,那些日子她沒有去管向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顧涼遲應該會去查這件事,他吃查無所蹤,還是查到了卻隱瞞了消息。沈清對上車裡的後視鏡,剛好顧涼遲此時眸光朝着後面看來,兩人的目光相對,顧涼遲的眼眸卻是深邃的可怕,看不出一絲思緒,那麼清明,倒像是她在懷疑他了。不由得移開了目光。

她的脣間輕輕漾出一抹笑,眼底帶着歉意,“那些日子我每天都沉浸在哀思中,我以爲你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所以都沒來及去追查你的蹤跡。但是,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沈清的聲音很輕,可是話語裡的喜悅卻絲毫沒有因爲這個而減少半分。

蘇向晚看着低着頭的沈清,又看了一眼還坐在前座上的顧涼遲,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麼,眼底瞬間的閃過一抹利劍,是那麼的尖銳,又是那麼的迅疾。

街道上沒有什麼行人,醫院很快便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快要九點,沈清剛走進醫院的走廊,便遠遠的見到穆流辰在不遠處張望着,看到她的時候眼底透出喜悅。沈清心底的歉意更深。

“小清,你回來了。”

接着,他的眸光卻在躍過她身後時神色微微變了一變,眼底浮現出了冷色。沈清的面部表情帶着尷尬,她知道,穆流辰是芥蒂蘇向晚。

“流辰,若溪見到向晚會高興的。”

穆流辰眼底的敵意卻絲毫不減,似乎是相當得不悅。

沈清的臉色變得更尷尬,她自是知道,穆流辰這樣不是因爲安若溪,而是因爲顧涼遲,想必他也在懷疑自己,她肚子裡的孩子。沈清儘量穩定了心神,讓自己惱怒且氣憤的情緒不外露,輕笑了一聲便不管穆流辰繞過他去打開房門,若溪見到她的時候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了,繼喜悅之後又是一臉的怒色,“沈清,你去哪了?!不過是讓你買個晚飯,你快要把自己都買丟了,最後還要讓這麼多人替你擔心。”

沈清知道安若溪是因爲擔心她才如此,微微含笑的來到安若溪的身旁,“好了,好了,算我錯了,好不好。”

沈清暗自吐吐舌頭,幸好她剛纔去讓顧涼遲先讓自己回去換了衣服,也洗了頭吹乾了頭髮,要不然現在安若溪還不知道要嘮叨到什麼時候呢。

“哼,你還知道說你錯。”

安若溪明顯此時氣還沒消,沈清不由得抿緊了脣角,討好的坐在她的身旁,俏皮的眨了眨眼,“你別生氣了,我讓你見一個人,我保證你立刻心情就會變好。”

看着沈清眼底閃着俏皮和雀躍的光芒,安若溪還有些不相信,眨着眼眸狐疑的看了她半晌。沈清見她懷疑也不說話,走到門前,然後拉着蘇向晚到了門口,安若溪的目光觸及,眼底的驚訝更深。

沈清看着她的神情並不驚訝,畢竟她剛纔也是這樣的感覺,所以此時很能理解安若溪的神情,輕笑了一下便來到安若溪的面前,脣角的笑容還未褪去。

安若溪又看了一眼沈清,接着目光落在蘇向晚的身上,秀眉微微蹙了半晌又鬆開,纔不敢相信的笑着,“向晚,你居然還活着。”

蘇向晚輕鬆的一笑,走到她的身旁,把她額前的碎髮朝着耳後拂動了一下,“很驚訝?算不算一個surprize?”

安若溪笑着點頭,“當然算。”

病房裡不斷的傳出歡聲笑語,蘇向晚在和沈清和安若溪訴說着他掉下懸崖後的經歷。病房裡熱鬧非凡,此時,外面的走廊裡,顧涼遲和穆流辰兩人都是面無表情。

顧涼遲倚在牆邊,穆流辰則坐在椅子上,似乎是終於坐不住了,臉上漸漸的浮現出煩躁,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就要衝進病房,卻被顧涼遲給攔住。

“你要幹什麼?”

顧涼遲面無表情,聲音裡也沒有絲毫溫度。

穆流辰的眼底隱隱透着怒氣,“我要進去,”接着,炮火又轉到顧涼遲的身上,着急道,“涼遲,難道你就不擔心嗎?”

顧涼遲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接着眸光看向別處,攔着穆流辰的手放下,似笑非笑,“我擔心什麼?”

“小清這個時候可是在裡面?!裡面坐着的是蘇向晚,是曾經對小清……”

穆流辰急躁的話被顧涼遲的一個眼神立刻制止了,他剛要脫口而出的話此時隱忍在脣邊,剛纔急躁的心情此時終於被壓抑住,轉眸朝着別處看去,似乎還是滿臉的不服氣,“好了,我不說了,反正也和我沒什麼關係,我也不用這麼擔心。”

顧涼遲只是沉默着不說話,眸光依舊沉靜的落在地面。只是那目光裡卻摻雜了寒冰,深邃而冰冷。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裡面的歡聲笑語終於停了下來,沈清和蘇向晚從裡面出來。穆流辰立刻奔着到沈清面前,急切的發問,“若溪呢?”

“在裡面呢。”

沈清淡然回答。

穆流辰也不想管沈清對他的冷淡,只是厭惡的瞟了一眼蘇向晚就走進病房。一時間,周圍又只剩下了她們三個人,沈清察覺到關係的僵化,微微一笑,“我們走吧,明天再來。”

沈清看也不看顧涼遲一眼,卻只和蘇向晚說話。蘇向晚見狀也沒有任何的疑問,和沈清並肩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