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都這個時候了,她爲什麼還不回家?”。拓拔殘皺着眉頭,天早就黑成一片了,她家的大人都幹什麼去了。

“筱筱的媽媽一個人工作要養活母女兩人是辛苦了些,應該快下班了”。雪歌喂着筱筱吃水時,分散她的注意力,省得被殘的怒火,太過旺盛的氣息給傷到。

拓拔殘又開始瞪着筱筱,真是的,纔剛第一次見,雪歌幹嘛把她當成寶一樣的,要當寶自己可以生個女兒啊。

“你當初就沒這麼辛苦”。那是什麼媽媽,雪歌當初也一個人帶着安理,他的錢還半分都不用,還不是照樣把自己和安理照顧的好好的,真是一種米養百種人,人人都不一樣。

雪歌看了拓拔殘一眼,無奈的直搖頭。

人與人之中有太多的不同,起步不同,心態不同,環境不同,造就了更多的不同,人與人之間,沒有什麼好比的。

要比,只要跟自己比就好,自己進步了,那便是進步,別人再怎麼樣,那也是別人的事。

只要不退步,便是進步了。

人活着,何需太辛苦呢。

只是——這個社會上的階級分的太明顯,雪歌慶幸,她,仍是幸運的,不然的話,安理怕是會和筱筱一樣,她也會跟筱筱的媽媽一般,費盡心力,只能圖得一口溫飽不是嗎?

這樣的人生,太累——

不過——雪歌的眼在瞧向一旁的簡子南時,開掃過一眼拓拔殘,才輕聲開口問道,“怎麼樣?今天參加宴會不愉快嗎?”。家裡,也用過晚餐了,原來,她以爲他們趕得回來用晚餐,她以爲那個沒有什麼耐心的男人會在宴會一開始便驅車趕回。

沒想到,卻呆了挺久的時間。

“哼——”,拓拔殘冷哼一聲,什麼也沒說,不提還好,一提起來,他的怒火又開始直往頭頂上冒。

“不是很愉快”。簡子南斜睨了拓拔殘不悅的臉色,委婉的說,什麼不是很愉快,是非常的不愉快纔對,大家都快氣炸了,若不是怕鬧出人命,某人就要當場死亡,明天就可登上社會版頭條。

“怎麼了?”。雪歌不解,好好的宴會,也能讓他氣成這樣?“宴會上碰到不高興的事還是遇到不對盤的人了”。

“都有”。拓拔殘沒有打算回答,所以,都是簡子南代爲回答的。

“宴會主人的侄女一見到大哥便一個勁兒的巴上去,大哥一再聲明,他已經有妻有兒,對她那種女人不感興趣,不過——那女人仍是巴着大哥不放,若不是怕把事情鬧得太大,大哥一定當場把她扁到地上去”。雪歌一再要求不能再由着性子胡來,所以,這算是安份的一種吧。

“就是被她拖着,纔回來晚了,大哥已經聲明以後再也不會參加這種見鬼的宴會”。簡子南苦笑,雖然,他對大哥的決定並沒有任何的意見,不參加就不參加吧,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公司有公關部的人專門負責這類事情。

再不然,也有笑禮——

那隻笑面虎對這類的應酬可以得心應手的很。

原來,是這麼回事——

雪歌要安理陪着筱筱吃水果,她,則轉坐到拓拔殘的身邊,看着他有些彆扭的俊臉,白淨的臉上,淡淡笑意,這男人,就是任性怪了。

不想做的事情,從來就不會勉強自己。

以後——也不需要。

“好了,別不開心了,來,吃水果”。她親手把拿起水果喂他,拓拔殘的臉色雖然不怎麼樣,不過,已經緩了很多了,張開口,一口咬下。

“那女人活似這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一見到就要立刻巴着上去,沒男人會死啊,雪歌——以後你也不準去這種鬼宴會,都交給笑禮就好,真是受夠了”。他還是有一肚子的火氣,看在雪歌的柔情上,該散的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是是是——”。她直點着頭,依着他的話,一點也不反駁,清眸,笑意盈盈,或許,她該給他一個驚喜,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所以,對自己的身體,還是非常瞭解,雖然不是非常確定。

不過——相信錯不了。

“如果你現在立刻不惱不氣的話,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她笑着,眉兒,臉兒,脣兒,都在笑。

拓拔殘看傻了眼,雪歌全身都在笑呢,她好開心,怔怔的點了點頭,哪裡還有什麼怒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牽着他的手,輕輕的覆在她仍舊平坦的小腹上。

拓拔殘怔怔的盯着她的動作,黑眸裡,是濃濃的不解。

她的肚子裡有什麼東西嗎?

柔柔的,好好摸——他,只注意到了這一點。

雪歌哭笑不得的看着那隻已經開始不規矩的大手,立刻,雙手握住了他,“你在幹什麼?”。男人啊,難道只能用下半身來思考嗎?

拓拔殘無辜的眨眨眼。

“不是你讓我摸的嗎?”。他只是照顧她的意思行事罷了。

天底下哪有他這麼聽話的男人。

“誰讓你——”,雪歌差點朝着他無辜的表情一陣拍打,真是不可愛的男人,“我是說,我的肚子裡,可能已經有——”。

“有什麼?”。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拓拔殘的表情登時變得可怕,驚恐的凝着她的平坦的小腹,老天,她爲什麼還笑得這麼開心。

難道她不知道肚子里長了東西會要人命的嗎?

驀然一轉頭,朝着簡子南一陣大吼命令。

“子南,快——去聯繫最好的醫生,明天——不不不,現在就去,雪歌,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咦?

簡子南一陣錯鄂的看着吼聲震天的老大。

雪歌亦瞪大了眼眸,不解的看着他,他的反應是不是有點過頭了,而且,是不是有些奇怪,爲什麼沒有半點喜悅,反倒是恐慌。

連安理和筱筱都直直的盯着他,筱筱更是,一動都不敢動,只是緊緊的抓住安理的衣袖,看着那位可怕的叔叔。

打雷了嗎?

好可怕哦。

“——哦,殘——”。再度開口,雪歌的聲音有些氣弱。

“你還在等着什麼,還不快去”。拓拔殘又衝着簡子南一陣大吼,“要是耽擱了,雪歌病情加重怎麼辦,快去——”。聲音,更大了。

雪歌突地,頹然垂頭,老天,從頭到尾,他們就不是說同一件事好不好,而且,她剛剛的動作有這麼讓人誤會嗎?

明明就是——

“子南,沒事,你繼續吃水果”。側首,雪歌朝着簡子南搖搖頭,然後,對上筱筱的,“筱筱不怕哦,叔叔不是有意的,安理,陪妹妹一起吃”。

“哦——”安理頷首。

安撫完畢之後,雪歌才轉頭,看着一旁瞪他的男人。

“現在不是顧這個的時候——”,這女人,她難道不明白,健康最重要嗎?

“那是顧什麼的時候?”。她好想直接暈過去了事,明明是好好的一件事,而且是一件喜事,爲什麼他就能表現的如此讓人想嘆氣呢,“你先坐下來好不好?我們慢慢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他想的那樣?那會是什麼樣?

不過,拓拔殘還是坐了下來,視線,在雪歌的臉上和平坦的小腹上來回的掃視。

“你——你剛剛說——你的肚子裡可能有了——”某些不該存在的東西,現在各種各樣的病不是很奇怪,很多嗎?拓拔殘的聲音有些沙啞。

接下去的話,他,說不出口。

“你以爲我的肚子裡有了什麼?”。雪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真是夠天才的男人,“我是說,我的肚子裡,可能有了安理的弟弟或是妹妹——”。

安理的弟弟,或是妹妹——

那是什麼?

有半刻時間,拓拔殘完全沒有反應的盯着雪歌的肚子,很抱歉,他似乎一下子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

倒是安理,飛快的跳下沙發,跑到雪歌面前,揪着雪歌的衣袖,揚起可愛的小臉,好認真好認真的確定。

“媽媽——安理真的要有妹妹和弟弟了嗎?”。

“嗯”。雪歌點頭,“明天媽媽就去醫院確定,所以,安理又多一個人陪嘍”。

“好哦,媽媽最好了——那,安理要妹妹好不好?”。小傢伙開始挑了,他以爲是在點菜嗎?還可以先下定單。

“如果是弟弟,安理就不喜歡嗎?”。

“喜歡”。小傢伙搖頭。

好吧,不管是妹妹還是弟弟他都喜歡,雪歌笑着頷着,眼,看向一旁的筱筱,“那麼,現在安理要好好的照顧筱筱,疼惜筱筱,這樣,以後有了妹妹,和弟弟安理纔會知道怎麼照顧他們好不好?”。

“好”。

這聲回答,可心甘情願了。

“雪歌,是真的嗎?”。簡子南亦爲她高興。

“還不確定,不過,應該不會錯”。她笑。

一旁的男人,終算是回過神了,他不可思議的盯着雪歌的小腹,那裡面,有了他的孩子——他,就快要擁有第二個孩子了。

老天——

是真的嗎?

拓拔殘的俊臉上,開始露出了傻笑,他的腦子裡,甚至已經開始自動浮現一個畫面,畫面上是一個好小好小的小孩,跟安理小時候一樣的小,但是,好可愛好可愛——像雪歌一樣的可愛。

安理長得像他,再生個女兒長得像雪歌,很公平不是嗎?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已經不是初爲人父,但是喜悅仍是震驚着他,或許,第一次她懷着安理的時候,他完全的不知情。

當時,心情也更爲複雜,就算知道雪歌懷着安理,心中的喜悅,也不會跟現在一樣吧,那時的他,性格可不是雪歌喜歡的。

他是個急性子的人。

不——大多時候,他都不是,在處理正事的時候,他可以很平靜,很理智,不過,只要一牽扯到私事,他的性子就會全然的變了一個樣。

他想要早些確定。

確定他們第二個孩子的存在。

“現在很晚了”。

“不要緊,醫院二十四小時都有人”。

“我不想去”。雪歌站起身,坐回原來的位置,方筱筱的身邊,這男人,是炮竹轉世嗎?一點就要爆,“再過一會就要休息了,明天我自己去”。哎,早知道,她就等確定了再告訴他。

她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高興——拓拔殘自動降了事,高大的身軀立起,擠在已經坐着三個人,有些擠的沙發上,她的身邊。

“好嘛好嘛——今天不去,我們明天一早,子南,你先去安排一下”。這個,他還沒有忘記,“現在,我們回房休息好不好?懷孕的人不能太累”。

“安理”。雪歌完全不去理會他,輕喚兒子的名。

“媽媽,什麼事?”。安理兩隻眼兒晶亮晶亮的盯着雪歌。

“帶爸爸去洗澡清醒一下好不好?”。

“好”。

一接到親親媽咪的指令,小安理立刻跳下沙發,抓起拓拔殘的手,“爸爸,我們一起洗澡吧”。

呃——

拓拔殘錯鄂的看着兒子。

他要洗也是和雪歌一起洗好不好,這小子——

“爸爸不想和安理一起洗嗎?”。小傢伙很適時的低下頭,看不到他的小臉,不知道他的表情,不過,光聽他的聲音,就是可憐兮兮的。

“想想想——”,再有意見,拓拔殘也早就甩得遠遠了,“爸爸最想和安理一起洗澡了,來吧,我們一起去洗刷刷”。

變成他主動的牽起安理的小手,上了樓,洗澡去了。

一樓客廳裡,只剩雪歌,筱筱和簡子南。

“雪歌,都這麼晚了,她的家人還不來接她嗎?”。簡子南看看時鐘,時間真的不早了,不管是什麼公司,這個時候,也該下班了吧。

雪歌的臉上,也有着擔憂。

一個女人,天天工作得這麼晚,她怎麼受得了。

“筱筱,媽媽天天都這麼晚回來嗎?”。

“嗯”。筱筱點頭,“媽媽好累,好辛苦——”。

是啊——

一個女人能承受的實在有限。

晚上十點一十五分,筱筱的媽媽纔打來電話,告訴雪歌,她下班了,由簡子南開車,雪歌一同,送筱筱回家。

可想而知,除了晚飯有得吃,家裡沒有半個人可以陪着,筱筱的日子過得有多麼的寂寞。

而她媽媽——

也過得太辛苦了。

這樣的生活,能長久,也未必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