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那倆個字

午後時分!剛巧四點整!

莊昊然跪在唐志龍的面前,跪得臉色蒼白,眼淚已流乾,雙眸那樣茫然地凝望着前方,知道這是自己要做決定的重要時刻,此時他的臉上反而平靜,深深沉沉地看向前方,緩緩地開始回想自己的一生……唐可馨靠在父親的懷裡,那樣理解落淚心疼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蔣家與莊家全部人,全都沉默心疼地站在病牀前,對着唐志龍抱歉與懺悔,對着兒子未來的選擇,誰都知道不能再做自私的決定!

“昊然……”唐志龍緩緩顫顫抖抖地伸出手,雙眸溢淚地微握着這孩子的肩膀,哽咽地說:“昊然……教父不是沒有勇氣,教你面對錯誤!只是那場大火確實是你無心之失!你現在不再是以前那個十八歲的孩子,而是環球總裁!你的出生,就註定你要承擔巨大的責任!雖然功功過過我們都不清楚,可是你確實爲環球,爲一切犧牲了,也貢獻了!今天這場縱火案,就讓教父給你擔了吧……教父已經是風燭殘年,臨到人生終點了……你不需要在這個時候,再爲這些事而逞強!未來……你與可馨怎麼過,就怎麼過吧!只要好好地對待我的女兒,就足夠了!”

殷月容與葉蔓儀聽着這翻話,陣陣淚流不止。

莊昊然卻跪在唐志龍面前,雙眸溢淚,微微一笑,才幽幽地說:“教父……您曾經說過,人的一生要做到坦坦蕩蕩不容易……可其實我這個人做事,也沒有很光明磊落。因爲世界變了,理想變了,方法也在變……環亞在我管理以來,確實成績超前,但環球這麼多領導人,重來都不是隻注重當下。例如您,例如我蔣莊倆爺爺,例如我的父親……”

蔣偉國與莊靖宇心疼地擡起頭,看向兒子。

莊昊然雙眸微微閃爍,再幽而哽咽地說:“我確實想當一個出色的總裁……我不妄自尊大,但我也不會否定自己……這麼多年來,我兢兢業業,爲了環球三百多萬員工,我確實付出了許多許多,我重視他們的幸福!您低估了我……對一個集團與三百多萬員工的熱愛……我是絕對不會……在我的集團與我的下屬面前,做出苟且沒擔當的事!這樣我這一生爲集團所付出的一切,纔會被毀得乾乾淨淨!我雖然不是造神者,可我也……重視他們對我的迴響!”

這個男子話說完,人已經激動腑頭落淚……

冷墨寒與蘇洛衡一羣人,已經腑頭泣不成聲,蔣天磊更是雙眸含淚,握緊拳頭,沉痛不作聲……

唐志龍與蔣偉國,還有莊靖宇緩緩地擡起頭,心疼落淚地看向這個男子。

“教父,我曾經說過……”莊昊然再哽咽落淚顫抖地說:“我不敢接過您的筆,在您的人生畫面裡,自私地添上一筆,只求做一個實事求事的人,還您人生一個公道!!我也要做一個有擔當的人,擔當起我人生應負的責任!想那二十六條人命,他們都是有父有母的人,任何人都不能瀆泄生命!!我曾經爲了三百多冤魂努力,此刻,我更要繼續擔當起我的罪過,不管是身在獄中,還是自由世界!我都渴望我的人生能繼續驕傲坦蕩地暢想!希望教父成全!”

“昊然……”唐志龍落淚驕傲自豪地看向這個孩子。

蔣偉國與莊靖宇身站在病牀旁,聽着兒子這翻話,他們雙眸不禁自豪心疼溢淚……

“不管如何……”莊昊然哽咽微笑地擡起頭,看向教父,幽幽落淚地說;“您老人家終於可以自由地安享晚年……昊然很開心……這一程……由我親自送您……我更開心……”

唐志龍心疼壓抑腑頭垂淚……

唐可馨整個身體激烈顫抖着一種前無沒有的疼痛,緊繃的臉龐,淚水卻顆顆滾落,人生再次站在倆難的一刻,眼神卻在此刻無比清晰……

“教父您是十二年前清晨時候走的……我明天也要代替您清晨的時候離開……”莊昊然繼續跪在地上,緩然落淚地說:“請教父容許我無起來,因爲集團還有許多事,沒有交待清楚……還有一個人……我沒有交待清楚……”

唐可馨雙眸迅速地滑落淚水,緊繃的臉龐,開始顫顫抖抖……也沒有看向面前的男人,只是幽幽切切,落落淚淚,抽抽泣泣地看向前方……

莊昊然沒等唐志龍的首肯,就已經緩而心疼地站起來,雙眸激抖落淚水時,卻已經轉身,沒有看向唐可馨,而是幽幽地轉身往病房外走去……

唐可馨這時候,臉才激顫痛苦的神色,淚水痛苦地抖落,卻握緊拳頭,咬緊牙根,穩站在病房內,任由這個男子先去做生命中最牽掛的事……

黃昏時間,天際原本一片白茫茫,卻瞬間匯聚了無限的雲層,不消一會兒,一陣冷風吹來,雨,嘩啦啦地來了……

那輛銀色勞斯萊斯如此顯赫與尊貴地停在雨中,被雨點敲得陣陣清脆的響聲。

莊昊然神色堅定地邁步走出醫院大堂,雙眸折射出那堅毅與凜烈的光芒,看向整個世界那白茫茫的雨水,他咬緊牙根,哽咽着淚水,直接邁步走進雨裡……蕭桐撐着透明的雨傘,哭着追出來,爲莊昊然擋一點風雨,邊擋邊痛哭出聲說:“老大!您慢點走!小心被雨淋了!”

莊昊然沒說話,徑直地走向勞斯萊斯,卻沉重地問:“誰給你的雨傘?”

“可馨……”蕭桐哭着說:“她說……透明的小雨傘,雖然什麼都沒能擋住,可是知道您會懂……”

莊昊然臉顫抖着痛苦的神色,卻微微一笑,坐進了勞斯萊斯車後座,直接仰臉吩咐司機說:“開車!回公司!”

蕭桐也趕緊哭着收起雨傘,跟着莊昊然坐進車內,關上車門,讓車子緩緩地往前駛去……冷墨寒幾人也迅速地跟隨而出,坐進各自的跑車,跟隨着莊昊然的座駕一路駛回酒店……四副總都各自坐回自己的車上,分別心疼垂淚,尤其是蘇洛衡,邊開着車,邊嗚嗚地腑頭哭了起來:“老大!!老大————我不捨得你!!我真情願給你坐牢的是我!!!”

冷墨寒開着車,一個這樣面冷心冷的人,都不禁陣陣垂淚……

莊昊然卻坐在車後座,雙眸緊含淚水,卻還是爲這最後的真相,幽幽地笑起來……

亞洲酒店,這棟白色傳奇建築物,就那樣氣勢磅礴地停在白茫茫的雨中,隨着深秋的到來,也顯出一點蕭瑟了!!

整個環亞大樓,頓時流轉着一陣陣奇怪的氣氛,所有的環亞高層,在短短半個小時內,聚集在會議廳,莊昊然身着白色西服,配着藍色襯衣,坐在總裁位,第一次那樣強勢的語氣來開會,甚至強硬地要求所有人執行一些新成立的規章制度,開完會後,他再迅速地起身,讓環亞四大副總到自己的辦公室!!

門,砰的一聲打開!!

莊昊然手握着文件,臉流露仿若無事的模樣,直接平靜地走向自己的總裁,重坐下來,先打開文件,瀏覽沒有審批完的文件……

林楚涯與蘇洛衡,曹英傑幾人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冷墨寒更是痛苦內疚地腑臉……

“哭什麼……”莊昊然快速地批閱文件,將四人未來所分得環球的股份,全部安排好……

“老大!我不捨得你!我替你去坐牢吧!我們兄弟一人給你坐十年!”林楚涯已經摘下眼鏡,心疼地拭淚,哭着說。

莊昊然聽着這話,雙眸一紅,卻緩緩地擡起頭,看向他們笑說:“一人十年?如果我在裡面活到一百歲呢?”

“我們就給你一直坐下去!”曹英傑哭着說!!

莊昊然臉顫抖幾分痛苦神色,腑頭再爲幾人未來的工作批閱一些重要文件,邊批閱邊說:“行了!你們又不是我兄弟!憑什麼在這裡哭哭啼啼?當初我認識你們,就是爲了利用你們!你們一個人會打架,一個人會電腦,一個人會酒店管理,一個懂市場經濟!再也沒有比你們好利用的人了!”

“老大,你不要這樣說!你這樣說,我的心更疼啊!”蘇洛衡蹲在地上,手撐着額頭來哭!

莊昊然抽笑了一下,雙眸雖然顫抖着淚光,卻還是儘快將四人的工作交待清楚,分成四份……才說;“把你們各自的文件拿走!好好地按着這規條去做!”

“老大!!”四人同時叫他!!

“出去!!”莊昊然稍重聲地吩咐!!

四人無法,紛紛擡起頭看向他,知道他的性格如此,便全都沉默心疼地轉身,打開門走出去,再緩地關上門……

莊昊然手中的筆,緩地停下來,雙眸溢淚地看向辦公桌前,除了擺放可馨的照片外,還有兄弟四人那情深義重的笑顏照片,這還是在自己生日的時候拍的……他深深地看向那照片,微微一笑,想起兄弟二字,他的心重地一抖,情不自禁地擡起頭,看向窗外……

蔣總裁辦公室!!

蔣天磊獨自憔悴地坐在辦公桌前,想起葉蔓儀哭着對自己說,昊然是自己的親弟弟,當初蔣爺爺爲了平衡倆集團勢力,才迫不得已將兄弟倆人分開,而昊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有自己一人被矇在鼓裡……想到這裡,他的雙眸激烈通紅,想起自己曾經對莊昊然說着種種激動無情的話,尤其是那句話:我人生最安全的事,就是和你沒有血緣關係……

“你真的有這麼恨我?我一直以來……我和你偶爾,還是像兄弟一樣……”這句話幽幽地傳來,帶着那點哀傷。

蔣天磊緊繃着臉部表情,雙眸顫抖着激烈的淚光,想起莊昊然小時候,穿着那粉紅色的小裙子,從牀上滾來滾去,那模樣確實可愛……他的臉顫抖着一點哽咽的笑意,卻又快速地收回,壓抑着那陣陣沉重的思緒……

敲門聲響起來!冬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總裁,莊總裁來了。

蔣天磊深深地看向那扇門,凝視了好久好久,彷彿永遠都不想打開這扇門,卻還是幽而沉重地應;“進來……”

門,輕輕地打開……

莊昊然身着淡藍色襯衣與白色西褲,如同往日般,一臉隨意哽咽地走進來,只是頭微腑,沒有擡起頭……

蔣天磊坐在總裁位置上,緊繃着臉部的表情,雙眸顫抖着幾分思想,看向莊昊然!!

莊昊然壓抑着自己洶涌澎湃的思潮,先是緩緩地讓冬英關上門,這才微腑頭緩慢地走向辦公桌前,幽幽地說;“原本很忙……沒有打算過來……”

蔣天磊流轉雙眸,彷彿一臉平靜地看向莊昊然。

莊昊然站在辦公桌前,微腑臉,雙眸溢着淚光,心臟彷彿堵了一團氣般,難受壓抑地說:“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還是想過來……和你說倆句話……”

蔣天磊雙眸快速地流轉,彷彿在重重地壓仰着某氣體,停頓了一會兒,才微微點點頭,然後雙手撐着冰冷的桌面緩緩地站起來,繞過辦公桌,站至莊昊然的面前,與他平視地說:“嗯……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莊昊然稍握緊拳頭,微腑臉顫抖哽咽了好久好久,終於才說:“我小時候,真不是故意要搗蛋……只是……只是……只是想你和我玩……只是想你多看看我……”

蔣天磊雙眸快速地哽咽着淚水,臉顫抖着痛苦模樣,咬緊牙根,默不作聲隱忍地看向面前人……

“希望你原諒我……不管是可馨,還是公司……未來都請你好好照顧……拜託你了……”莊昊然腑頭,雙眸顫抖着淚光,心疼哽咽地說。

蔣天磊緊隱着臉部表情,想要說點什麼,到最後卻只是點點頭,說:“我會的。”

“謝謝……”莊昊然話說完,便覺得心願已了,緩慢地轉身要離開……

蔣天磊伸出手,瞬間握緊他的手臂,帶着幾分心疼哽咽地說:“你……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

莊昊然臉流露痛苦壓抑的表情,沒敢看哥哥,卻說:“既然命運是這樣決定!就這樣決定吧!其實這樣對你和我都好……就讓那倆個字,珍藏在我未來一生的歲月裡……因爲那倆個字對我很重要……”

蔣天磊咬緊牙根,顫抖着表情,雙眸重含着淚水,深深地凝着莊昊然……

“我走了……今天還有許多事要做!”莊昊然微掙手腕,哽咽牙根努力轉身,緩緩地離開……

蔣天磊就這般,站在辦公室前,擡起頭看向莊昊然就那樣悽然轉身,他的心突然一陣疼痛,混身酥軟無力地轉身,坐在中央沙發上,想起弟弟曾經在最無助的時候,深夜來到這裡,就是坐在這個位置求救……他的心再一陣撕裂壓抑不捨的疼痛,手輕撐着顫抖的前額,想起原本熱情活力的弟弟將要終身坐牢,他突然一陣心疼落淚,甚至作爲男人,哽咽地腑頭抽泣起來……

那屬於男人的哭聲,在這個奢華的空間,沉沉重重地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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