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循聲看去,卻是輪椅上傅亦瑤的母親,她突然站了起來,義憤填膺地說了那句話:“他不知道,我知道!”
傅亦瑤和傅袁傑當場就驚呆了。許久才異口同聲地叫出聲:
“媽!你醒啦!?”
“媽!你醒啦!?”
而卓曉航則完全癱軟掉了:她醒了!她居然醒了,她看到他的臉了誒!卓曉航一想不妙,立刻低頭,很想找個地偷偷鑽進去,或者悄悄溜走!
但是!行進完全抓着卓曉航不放,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看住找個犯人,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嗯,我醒了!”傅亦瑤的母親完全站穩了腳跟,看了幾眼寶貝女兒和兒子,她真的憋了好久好久,一直能聽到他們的講話聲,而她很多話憋在心裡,想說卻說不出口。終於,她最後用毅力戰勝了一切,她居然真的站了起來,而且成功地說話出聲。那麼,她就要把她一直知道的真相說出來!
傅亦瑤的母親不慌不忙地走到卓曉航的身邊,指着他不緊不慢地說道:“就是他了!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他就叫卓曉航吧?當日就是他推我下的山坡!那天,他剛開始的確帶了行進的人皮面具,但是因爲一些衝突,我不小心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所以,我滾下去之前有看清的他,就是他,絕對不會錯的——”
“我——”卓曉航想了半天,找出一個藉口。“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失手才把您推——真的!阿姨,我——”
“住口!”這麼兇巴巴的口氣來自傅亦瑤,在真相慢慢揭露的時候,她內心一把火苗慢慢串燒起來,她越來越火大!她最厭惡的就是被人欺騙,而卓曉航,他居然欺騙了她那麼久那麼多的事情!從把母親推下山崖到弟弟被揍、被開除,甚至連一年多之前也是他陷害了父親,誣賴給了行進……
“卓曉航,我真的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惡毒的男人!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無冤無仇的,你怎麼能——”傅亦瑤看着卓曉航的眼神裡滿是怨憤,她想罵他卻發現自己不會罵人,她只得指着他半天,最後無力的放下手,嘆氣,“唉——算了!就當是我自己有眼無珠纔會相信了你的那些鬼話——唉——”
倒是行進,她一直誤會他了!
想到這裡,傅亦瑤看了一眼行進,他對她微微一笑,真相大白了就好,她相信他了就行,他對着她微微點頭。
傅亦瑤也對着行進微微一笑,突然,一切真相大白了,她卻突然卸下了所有的包袱。不知道是不是她自私,當行進的罪行被洗清,重新冠名到卓曉航頭上的時候,傅亦瑤的喜悅是大過於失望和難過的,因爲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多麼地不想和行進保持那麼僵的關係,因爲她太愛太愛他了,在沒有他的日子裡,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媽,您先坐下吧!”傅亦瑤沒有被喜悅或者憤怒氣昏了頭,她還是分清先後,扶着老媽坐下來,然後立刻吩咐阿杰,“阿杰,趕緊叫醫生過來,就說我媽突然醒了,要救護車接老媽去檢查……”
“好!”傅袁傑得令,立刻拿出手機一邊走一邊打電話。
卓曉航呢,他則突然跳出來,抱住了傅亦瑤的後背:“亦瑤,你們別走!聽我說完,我不是有意要這樣對你的,我是愛你的,我很愛很愛你!就算行進,他對你的愛也不如我的十分之一多,沒有你我真的生不如死……”
“呵——”傅亦瑤突然冷笑一聲,繼而,狠狠地甩來卓曉航的手臂,“不要碰我!拿開你的髒手,我不想聽你解釋,你不配說愛這個字!你更不配和行進比?行進雖然吊兒郎當,雖然愛得很霸道,但是他沒有你自私,沒有你無恥,沒有你那麼地滅絕人性!是你害死了我最親愛的父親誒!還好我母親好好的,如果她要是有個閃失,我一定會親手要你償命的……”傅亦瑤說着說着突然激動了起來,聲音突然飆高了,甚至還帶着哭腔。
行進則不再糾纏着卓曉航,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傅亦瑤的身邊,他單手託着她的腰,單手攬過她的肩膀:“老婆,別難過,你還有我呢!一切都過去了,咱媽不是好了麼?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嗯!”傅亦瑤帶着眼淚點頭,她看着行進的眼睛,給他一個帶淚的微笑。
她又對着行進笑了?她幾乎一次也沒有用那麼動情的眼神看過自己?卓曉航突然怨念深重,他的手摸到褲子口袋,裡面放了一把便攜式的瑞士軍刀。也不知道爲什麼,在結婚前幾天,他老是不斷地做噩夢,如今這個情況不是最糟糕的,他在夢裡早已經演習過了的,最慘的一次是他想拿着刀子捅了行進,可是適得其反,行進好端端地活着,而他自己卻血流成河,讓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
3——2——1——
卓曉航心裡默數三聲,直接拔出刀子,朝着行進的方向捅了過去。
傅亦瑤一扭頭,就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刀子:“行進,小心啊!!”她試圖衝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把刀子。可是,行進怎麼可能讓女人幫自己擋刀子呢,他想也不想就一把推開了傅亦瑤。
三秒鐘後:
“行進——”傅亦瑤大吼一聲,眼淚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然後衝了上去,一把抱住行進,“你沒事吧?行進,你沒事吧?不!你肯定沒事,你不準死!我們好不容易冰釋前嫌的,你一定不能有事,否則,我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卓曉航的一刀捅在了行進的腹部,那把瑞士軍刀是卓曉航特意挑選的,所以鋒利無比,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但因爲緊張,這一刀力道不夠,雖然重傷,卻不足以致命。爲了杜絕後患,也爲了一解心頭之恨,更是爲了替父親報仇!卓曉航想也不想就衝上去,在行進身上想再補上幾刀的!
老大——
剛纔第一刀下去的時候,獵鷹因爲站的遠,沒有來得及,而這一次,他一早瞄準了卓曉航,在他下手之前,獵鷹先一步上前,三兩下奪了他的刀子,再幾下就拿下了他!獵鷹很輕鬆地就把刀反架在卓曉航的脖子上:“不準亂動!否則——”
卓曉航掙扎了一下,刀子微微劃過他的脖子,立刻,鮮血流了出來。
很痛!卓曉航很不爭氣地覺得痛,於是,他忍住,不再亂動彈,而眼淚更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這邊,傅袁傑剛打完電話回來,興高采烈,一回來卻發現老姐抱着血肉模糊的行進正在哭嚎,果然,老姐還是忘不掉行進,還是喜歡他的!傅袁傑也是恩怨分明的人,當初,他是因爲他是傅家的仇人才厭惡他的,如今,他不是了,那麼,傅袁傑自然也不需要再繼續恨下去了!因爲,恨一個人真的比愛一個人更累!
“老姐——”傅袁傑衝上去,試圖安慰老姐,“老姐,救護車很快就到了,你別緊張,馬上就好了,行進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嗯,別哭,我死不掉的!”行進居然還笑,而且笑得那麼賤。他一邊笑,一邊幫傅亦瑤擦掉眼淚,“別哭,醜死了,小花貓!”
對!行進命賤,不會有事的!傅亦瑤這麼自我安慰完了,立刻堵住行進的嘴巴:“不准你講話,你乖乖的,省點力氣,你敢死我一定追到陰曹地府去——”
“嗯!”行進點頭,繼續勉強着微笑,“我才捨不得死呢!”說着把手上的血都擦到了傅亦瑤的臉上,想幫她擦掉點,誰知道越擦卻沾上越多,她真的變成了小花貓!
“你等着法律的制裁吧!”朱儁峰終於也站了出來,他剛剛趁亂打了電話報警了,現在才得空重回現場,他指着卓曉航的鼻子說道,“我已經報警了,警察五分鐘內就到,你會被逮捕,做一輩子的牢去吧——”
坐牢?還是一輩子?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卓曉航突然像瘋了一樣,他想抓傅亦瑤,可是因爲隔得太遠而抓不到,於是,他乾脆跪在了地上,面對着傅亦瑤,哭得跟個娘們似的,“亦瑤,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亦瑤!亦瑤……”
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
傅亦瑤現在的全世界就以行進爲中心,她只等着救護車過來,她纔不管卓曉航是不是冤枉的呢,他的話她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倒是看了許久的鄒豔第一次插嘴:“卓曉航,我也看錯你了!不想坐牢?那麼你當初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別人的感受?你這是咎由自取……”
停頓了十秒鐘左右,突然,卓曉航爆發出大笑聲:“哈哈哈……”
衆人看了過去,卓曉航卻指着行進指責道:“我是咎由自取?那麼,行進呢?他就是好人麼?他害死我的父親,這殺父之仇又要如何算呢?也是我咎由自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