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一直緊緊地注意着夏婷婷的表情,可夏此時的婷婷卻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讓他能夠猜測。楚銘清了清喉嚨,怕惹怒本就心情不好的夏婷婷,再開口時問得很小心,“要不婷婷說想做什麼,我們就去做什麼?”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般,連忙補充,“別一個人了,讓我陪着你,好嗎?”
“別一個人了……”夏婷婷重複着楚銘的話。一個人,一個人……
“婷啊,遇事你不要總是一個人撐着。”
夏婷婷不知爲何想起了姥姥總和她嘮叨的話,姥姥仍是那副無奈的口吻和她說:“婷啊,遇事你不要總是一個人撐着。”
每到那時的她總會笑着撒嬌,不是還有姥姥嘛,我怎麼會是一個人。可以忽略老人眼中的擔憂,然後再把話題轉到其他的方面。
一個人?一個人又怎麼樣。夏婷婷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有什麼不好。她這麼多年來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就不用對別人產生希望,也就不會有失望,不用對別人產生依賴,也就不會有失去,不用對別人產生感情,也就不會有心痛。在做律師的這幾年,遇到的各種案件更加堅定夏婷婷的想法,一個人很好。
以前她還有姥姥,可自姥姥離開後,她真的應了那句無欲則剛。她沒有迫切想要的東西,同樣她也沒有害怕的東西。死亡嗎?活在這世上對她來說已經是生不如死了,死又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如此,她就是最強的。
命都可以不要了,那她豁出命代理的那些得罪人的案件又怎麼能不贏。對,這就是她在律法界立足的根本,一個人,無慾無求。
於是,她在自己和其他人中間豎起了一道道圍牆,固執地堅持着自己的原則,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心。只要沒有人能觸及到她的心,那她就是安全的,那她就是最強的。
可如今,有人看穿了她,有人在試着安慰她,而這個人還不是她討厭,甚至可以說是喜歡的人。自己一直防
御的嚴嚴實實的領地有一天忽然闖進了一個入侵者,一個自己因爲喜歡導致疏忽讓其闖進的入侵者,一個知道她的心情想爲她分擔的入侵者,夏婷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楚銘看着夏婷婷臉上的表情變換不停,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到了些什麼,只能再次試探道:“婷婷?”
“嗯?”夏婷婷腦中一片混亂,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你想做什麼,我陪着你。”
夏婷婷一瞬不瞬地盯着男子的表情,想要從男子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破綻,可是男子的表情除了溫柔還是溫柔。那她是不是可以把這當做他喜歡她的證據?
“陪我回政法大學吧。”就讓她任性一回吧。
由於近年來的學校擴招,政法大學爲了擴大校區,把新校區建在了郊區。新校區建在郊區成了衆多大學的趨勢,好處應該就是某種程度上杜絕了學生們手外界誘惑,能專心學習,但另一方面就是交通不便,相應的物質水平會相對差一些。
不過每個學校的周邊會有屬於大學生們的繁華,現在的時間也正好是大學生們三三兩兩回寢室的時間,坐在校園的長凳上,夏婷婷覺得自己也年輕了好幾歲,彷彿回到了大學的時光。自己當時被太多的事情所幹擾,反而沒有好好享受過大學的時光,當時不覺得怎麼樣,現在反而有些懷念大學讀書的日子,覺得有些可惜。
楚銘也靜靜地坐在夏婷婷身邊,既然她想靜一靜,那他就陪她在這裡靜一靜吧,雖然他更想聽她講她的過去。
“在看什麼?”最後還是楚銘無法忽略夏婷婷太過專注的目光,隨着她仰頭看起來,但天上什麼也沒有。
“星星。”夏婷婷並沒有停下自己專注的動作,依舊看着夜晚的星空,語氣中有幾分懷念。郊區的空氣和視野就是好,她又看到了這麼多的星星。
“星星啊?”楚銘恍然大
悟,隨即也學着夏婷婷的樣子,擡頭看起了星星。“我只知道北斗七星和北極星。”楚銘有些挫敗,“對了,還認識月亮。”
雖然段子有些冷,但體會到今晚楚銘對自己的安慰,夏婷婷還是很給面子的笑了笑,“其實我和你差不多。只認識北斗七星,然後根據北斗七星的位置判斷北極星。”
“我十歲的時候,爸爸和媽媽就離婚了。”夏婷婷也不知怎麼地,莫名地想和楚銘講她的故事,“媽媽爭取到了我的撫養權,卻把我扔給了姥姥和姥爺,自己跑到其他的城市不知道去做什麼,隨後爸爸也再娶,有個一個兒子。”
夏婷婷剛開口說第一句話時,楚銘受寵若驚,夏婷婷和他講她的身世了?這可和上次講她當臥底的性質不一樣,當臥底的事情她只是挑着講,還有很多事情她沒有將。如今卻從她的身世開始講起,那是不是說她和他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不過當聽到後面的時候,楚銘的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婷婷小時候肯定吃了不少苦。”聲音中的疼惜可能連楚銘本人也沒有覺察到。
夏婷婷彷彿沒有聽到楚銘的話,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細膩溫柔的嗓音不像是在說自己的過去,反而像是在講一個發生在他人身上的故事,“姥姥對我非常好,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只是姥爺重男輕女的嚴重。”說道這裡,夏婷婷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卻不再繼續。
雖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但仍然忍不住催問:“然後呢?”楚銘知道,肯定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不好的回憶,才讓夏婷婷不願意再講。可是,話說到一半就不再繼續,這真的非常不道德!
“然後?”夏婷婷轉過頭看着楚銘,路燈下的楚銘彷彿被罩上了一層憂鬱的色彩,憂鬱的貴族紳士,夏婷婷腦海中浮現了這幾個字。不過,關係到自身時,夏律師是不會被誘惑的,反而輕輕勾脣,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我爲什麼要告訴你然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