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獲得勝利,每個人都會不惜任何代價,創造對自己有利的籌碼。而對吳母而言,她的籌碼,則是吳浩天對她的關心與在意。而此時,她正利用這一點,爭取更有利的條件。
吳母低着頭,露出一副難過的神色。一旁的花霓裳同樣低着頭,沒有說話。這下子,吳浩天不禁有些擔心了。難道,吳母的病真的很嚴重嗎?“霓裳,醫生到底怎麼說的?”吳浩天提高了音量,大聲地說道。
擡起頭,猶豫了下,花霓裳難過地說道:“醫生說,媽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之前醫生就有說過,不能讓媽媽受刺激的。現在,醫生說只能儘量順着她,不要讓她激動。要不然,恐怕病會持續惡化,活不久了。”說着說着,聲音慢慢地變低了。
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吳母的身體雖然很不少,但死亡,應該不太可能啊。只是,看着花霓裳的神情,又不像說謊的樣子。“媽,霓裳說的都是真的嗎?”吳浩天不由問道。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吳母生氣地說道:“你現在還會管我的死活嗎,你還記得我是你媽媽嗎?浩天,爲了那個女人,你真的不要我們這個家,你要你的孩子嗎?”還未說完,吳母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見此,吳浩天擔憂地說道:“媽,你先別多說話,好好注意休息。你是我媽,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實。只要你肯接受冰雪,我們還是一個家庭。”
未等吳浩天說完,吳母生氣地說道:“做夢,我永遠都不會答應的。沐冰雪那個女人,休想踏進我們家半步。咳咳”
花霓裳趕緊爲吳母順氣,緊張地說道:“媽,你先別激動,醫生不是交代過嗎,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放寬心嗎。浩天哥哥那麼孝順,他一定會聽你的。對不對,浩天哥哥?”
見兩人都看向他,吳浩天說不出拒絕的話來。瞧着吳母那痛苦的表情,吳浩天自責地說道:“媽,先別想那麼多,你好好休息。晚一些,我再來看你。”
看出他想要逃避的心理,吳母冷冷地說道:“浩天,如果你真的要和沐冰雪結婚,就準備好替我收屍。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允許你和霓裳離婚。”眼中的堅定,似乎難以撼動。
吳浩天沒有回答,只是停在原地,駐足了幾秒鐘。“我改天再來看你。”說完,吳浩天這才繼續往前走去。
直到吳浩天離開許久之後,花霓裳猶豫地說道:“媽,我們這麼做,真的對嗎?我不想騙浩天哥哥。”想起剛剛吳浩天的那絲猶豫,花霓裳在心中得意一笑。可面上,她還必須是一副爲難的模樣。
拍了拍花霓裳的手,吳母認真地說道:“我們必須這麼做,要不然沐冰雪那個女人就要得逞了。霓裳,你也不希望寶寶沒有爸爸吧。”
用力地點了點頭,花霓裳順從地說道:“好,我都聽你的。只要能讓浩天哥哥不要拋棄我們母子,我做什麼都願意。”包括,做一個劊子手。
早早地下廚,準備了許多吳浩天愛吃的菜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沐冰雪不禁有些擔心。出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回來?難道,吳母的病真的很嚴重嗎?都已經九點了,吳浩天卻始終沒有出現。轉過頭,看着那已經涼掉的飯菜,沐冰雪苦澀一笑,夾起一塊菜,艱難地嚥下。原來,一個人吃飯,竟然是這種感覺,之前怎麼沒有注意到呢?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振汽笛聲。飛快地放下筷子,着急地往門口跑去。“浩天!”沐冰雪欣喜地打開門。
楊振宇揹着已經酒醉不醒的吳浩天,朝着傻愣的沐冰雪吃力地說道:“快來幫忙,這小子很沉吶。”
“哦哦,好。”沐冰雪連忙回過神來,與他一起將吳浩天扶了進去。吃力地將吳浩天扶到牀上,楊振宇沉沉地鬆了口氣:“真看不出,他竟然這麼重!”
端來一杯水,沐冰雪微笑着說道:“來,喝杯水吧,他怎麼喝了這麼多?”
大口地將水全部灌下,楊振宇這才重新恢復了一點的體力。想起剛纔的情景,楊振宇打趣地說道:“冰雪,其實我還真挺佩服你的。每一次浩天喝得爛醉,都是與你有關。”
是嗎?想起今天下午他去了醫院,沐冰雪試探性地問道:“是和他媽媽有關嗎?”
見沐冰雪問出口了,楊振宇也不打算隱瞞:“嗯,聽說伯母的病很嚴重,最近不能受一點的刺激。她要浩天放棄你,可是浩天你也知道的,她很在乎你。冰雪,浩天真是愛慘了你啊。”
苦澀一笑,沐冰雪自嘲地說道:“我不也是一樣,如果不是因爲他,或許我也能夠活得快樂一些。”
輕輕地搖了搖頭,對於他倆,楊振宇表示深深的同情。可即使如此,有的事情,他還是不得不說。“冰雪,如果你真心爲浩天着想,就不要讓他在你和伯母之間做出選擇。其實,像現在這樣不好嗎,他依舊陪在你的身邊,心裡想的也都是你。伯母那邊也不會太生氣,畢竟他沒有與霓裳離婚。這樣對誰都有好處,不是嗎?”
看起來是很好的結局,卻不是沐冰雪想要的。擡起頭,沐冰雪反問道:“如果我們對換立場,你願意金雲只能作爲你的情人,而偷偷地與你在一起嗎?我相信,只要是真心相相愛,就不會捨得讓自己愛的人受委屈吧。”
楊振宇沒有回答,算是默認吧。每個人,都是渴望與相愛之人白首到老的。“你們關係搞成這樣,最痛苦的就是浩天了。還有,如果他與霓裳真的結婚了,那個剛出生的小孩,就要從小生活在離異家庭裡,你忍心嗎?”楊振宇想要勸服她。
轉過頭,沐冰雪淡淡地說道:“如果,我連自己都無法給予自己幸福,還有什麼能力去管別人的情況呢。振宇,不要把我想得太偉大了。”每個人都是自私地活着。
見沐冰雪這麼說,楊振宇便不再說下去了。這是她的選擇,他無法改變。“我先走了,他,就交給你了。”說完,楊振宇擡起腳步,往外走去。
當他自身旁走過時,沐冰雪忽然說道:“爲什麼不把他送回到屬於他的那個家?我相信,花霓裳會很好地照顧他的。”
看着那已經沉睡的男人,楊振宇微微一笑:“因爲我知道,他最想呆的還是有你的地方。”留下這麼一句話,楊振宇走了。
凝視着沉睡中的男子,沐冰雪的眼裡浮現出一絲的困惑,還有遊移不定。即使睡着了,他的眉頭還緊緊地皺着。難道,做這樣一個選擇,對他而言真的那麼痛苦嗎?握上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着:“吳浩天,對不起,這樣的我,會不會太自私了?”
沒有任何人回答她,只聽見她的聲音,在寂寞的空間裡迴響着。有的時候,愛來得太深,也太難了。
第二天,吳浩天自睡夢中醒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的事情,他一點都不記得了。記憶只停留在吳母那難過的神情,還有那一番話語。腳步聲傳來,只見沐冰雪正端着一碗湯,走入房間。見他醒來,微笑着說道:“來,喝口醒酒湯吧,昨晚你喝得太多了。”
“嗯。”簡單地應了一聲,吳浩天一把接過湯藥,一口全部喝了下去。這味道,是苦澀的。
體貼地爲他擦去脣角的水漬,沐冰雪輕笑着說道:“傻瓜,幹嘛不慢慢喝。如果嗆到了,就不舒服了。”
這樣的沐冰雪,是記憶裡的畫面。曾經的她,溫柔如水,是他的依戀。只是,他究竟該如何選擇?放棄沐冰雪,等於要了他的命。可是,他又不忍心害得自己的母親,被活活地氣死。
拿過西裝,溫柔地爲他換上,沐冰雪忽然說道:“浩天,帶我去見見阿姨吧。”
吳浩天不由一愣,錯愕地看着她,死在考慮她話中的意思。
見狀,沐冰雪撲哧一聲,笑道:“傻瓜,幹嘛這麼驚訝啊。我昨天聽說了阿姨的事情,我想,我應該去看望的。如果她真的不歡迎我,那我也沒辦法。只是,這是我作爲晚輩的心意。”
本想婉言謝絕,可是看着她那真摯的雙眸,吳浩天卻改變了主意:“好,我們一起去。”如果沐冰雪能勸說得了她,那該多好。只可惜,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來到醫院,沐冰雪沒有直接進入吳母的病房,而是站在外面等候。吳浩天說了,想給吳母一點時間適應。無聊地站在外頭,沐冰雪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這時,熟悉的聲音傳來,她好奇地擡起頭。
“你是,沐小姐?好久不見。”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滿臉欣喜地說道。
上下打量着那堆滿笑意的面容,沐冰雪的眼裡閃過一絲的好奇。眼前靈光一閃,沐冰雪同樣開心地說道:“陳阿姨,怎麼是你?你不是在b市裡上班的嗎,怎麼來這裡啦。”眼前這位年紀有些大的醫生,是沐冰雪以前的鄰居,是位比較有名氣的內科醫生。
指了指吳母的病房,陳醫生和藹可親地說道:“我的老病人住院了,特地讓我來。”
難道,她是吳母的主治醫生?那“陳阿姨,那位趙月蓉女士的病很嚴重嗎?您能不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