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路好興致的看着周圍的風景,偶爾掏出自己的小鏡子補補妝,那粉層在風下翻飛,飄飄絮絮,如同是落入空氣中的塵埃。
“這一次,是作爲姚家的準兒媳來這裡,別說,我還有些緊張了。”安然對着姚齊笑笑,臉上的表情也表明了她話語的真實度。
“沒什麼緊張的,下車吧!”姚齊邊跨腳走出了車子,然後感覺到兜裡仍舊在震動着的手機,擡頭看了看站在車門的安然,說道“我先去停車,站在這裡等我一下!”
還沒看到安然點頭,姚齊便跨腳再次鑽進車裡,將着向着車庫開去,從後視鏡裡看着安然的眼神停留在別墅上,便一邊眼眸盯着她,一邊接起了還在不停的震動的電話,放在耳邊,緩緩的說了聲“喂!”
“呵呵,呵呵,姚齊,你要騙我到什麼時候,我一次次的縱容,就換來你這樣 的對待,你的心裡究竟有沒有我?”洋沫吼叫着,他能夠隱約聽到她低低的哭泣聲。
“你又怎麼了,我現在很忙,沒空理會你在那裡鬧,等我忙完去找你!”說完生生的掐斷了電話,將洋沫的聲音拋在腦後。
安然獨自一人先走了進去,看着坐在大廳裡的姚成言正拿着報表,審覈着最近的財務情況,給冷顏少報上去。
“伯父您好!”安然笑着向着姚成言走了過來,說道。
姚成言從報表中擡起頭來,看了打扮還算得體的安然,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報表上,說道“那小子帶來的?”
態度格外的冷淡,安然臉上的笑容一下被姚成言冷淡的語句打退了,彷彿是正欲迎着太陽開放的花朵,不期遇到一場冰暴。打的蔫了下來。
似乎這個老人很不待見她。
姚齊後一步跨了進來,看着站在父親面前一臉窘態的安然,說道“站在那裡幹嘛,過來坐,有必要和他打招呼嗎?”說着拉了一下安然,安然蹲坐在沙發上。
姚成言這才從移過了目光,擡起他那雙滿是疲憊的眼睛,眉梢清冷,如那冷冷的月光。
“你就這樣同你父親講話嗎?”姚成言將報表往茶几上一放,眼神狠狠的看着姚齊。那火花在眼裡閃爍。
“姚齊,好好,和你父親說話”安然拉了姚齊一下。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走,我們上去,懶的同他多說”姚齊說着起身準備走。
“站住,你個臭小子,第一次帶女人回家。也不介紹一下,就要拉回你的房間嗎?越來越放肆了,什麼人都敢帶回來了是不是?”姚城言罵道。
“不需要!”姚齊冷冷的說道,轉頭看着父親,冷意掛在眉角。
“又怎麼了,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能不能別擺你父親的臭臉給孩子看!”姚齊的母親從臥室裡跑了出來,臉上帶着些許的病容,站在樓梯處。撫着欄杆說道。
“伯母好!”安然看着站在樓梯處的姚齊母親,友好 的問好。
“你好,姚齊,這位姑娘是?”姚齊母親笑了笑,看着兒子問道。手指緊緊的抓着欄杆。
“伯母,我是安然。您不記得我了嗎?小時候我還來過這裡,後來我們移民了,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安然笑着說道。
“安然?”姚齊母親似乎在腦海中回想着,看着安然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忙說道“ 是安然呀,真是女大十八變呀,我一點都認不出來了。”
“媽,我們要回房去,回來就是一個錯誤!”姚齊說着大步的邁上樓梯。
“站住!”威嚴的聲音落在下來,彷彿是傾倒的冰塊,將周遭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擡頭,看着姚齊,轉而將目光落在了安然的身上。
姚成言看起來很蒼老,半白半黑的頭髮,深深的眼窩,看起來有六七十歲,真實的年齡纔不過五十多,生意上的失敗,被冷顏少的打壓,讓他瞬間少了些許精神氣,蒼老了十幾歲。
年輕時,看起來,應該是很嚴厲的人吧,因爲現在仍然能夠感受到他的冷。
“你說你叫什麼?”姚成言沉聲道,不悅的皺起了眉,看着姚齊說。臉色鐵青。
姚齊突然勾眉,看着他說道“我今天回來,不過是通知你,讓你見見你未來的兒媳婦!”
“什麼!”姚成言眸光深沉,顯然被姚齊的話驚到了,站在樓梯處的姚齊母親也同樣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兒子。
“兒子,你在說什麼胡話?”姚齊母親不由的張口問道,問完才反應過來自己突然出口的話語是多麼的魯莽,忙尷尬的笑笑說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總要給爸媽個準備不是,這樣太突然,你爸爸和我。。”
“媽”姚齊喊了一聲打斷了母親的話,接着說道“我不是徵求你們同意的,帶她來,是她的意思,若不是這樣,我是絕不會踏進這個家的”
“孩子,你怎麼能說這種胡話,這是你的家呀。”姚齊的母親眼角微微溼了,看着兒子。
“我沒有這種窩囊的父親,對了,你的銀行卡我全部還給你,從明天開始,我的錢一分都不從你這裡拿!”話語狠絕,一聲聲似冰渣一樣扎着姚成言的胸口。
姚成言儘管外表還裝着沉穩,其實早已被姚齊這番話,打擊的少了精氣,姚齊母親本來就在生病,聽姚齊這麼一說,一口氣堵在胸口,暈在了樓梯處。
“媽!?”
“伯母?”
姚齊忙走過去扶住了母親,轉頭瞪了父親一眼,撫起了母親,安然站在一旁,也幫不上 忙,眼裡流露出焦灼的神色,姚成言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胸口,快步跑了上去,從姚齊手中快速的接過了他的女人,心疼的看了一眼,抱着一階階的向樓梯處走去,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下,虛汗幾乎浸溼了他的頭髮,腳步也顯的沉重了許多。
見面就已這樣帶着讓彼此不痛快的情緒結束了,安然坐在了牀邊,看着皺着眉頭的姚齊,說道“這樣,要怎麼和他們說我們結婚的事情?”
“沒關係,不說也行,結婚的是我們,又不是他們,你說是不是!”姚齊平定了一下被父親激起的情緒,看到父親這樣,他更是要強大,他知道得到安然,對他來說,意味這什麼,是背後那安龍山的財產,這似乎比安然本身更吸引他萬倍。
“那婚禮是在哪裡舉行?”安然問道。
“隨你,女人這不都是希望自己決定嗎?畢竟一生也沒有幾次!”姚齊漫不經心的說道。
“什麼叫一生也沒有幾次,是一生一次,好不好!”安然假裝生氣的看着姚齊,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說錯了。”姚齊仍舊露出他那種觸不到眼底的笑意。
姚成言坐在椅子上,看着牀上的妻子,眼底滿着傷痛,被兒子這樣一傷,自己的心口似乎更痛了,那種撕裂般的痛楚折磨着他。
感覺到手指被人輕輕的勾了一下,姚成言擡頭,看着妻子,苦笑了一下,說道“我醒了,怎麼樣感覺到些了沒有,你呀,沒事出來幹嘛?”話語中滿是寵溺,不得不說,在強硬在男人,也總有女人會征服他,讓他露出柔軟的一面。
“老成,你看看你,白頭髮多了這麼多,本來就夠老了的,兒子的事情你就不要管的太緊了,你管也管不了,我生的兒子我知道。”姚齊母親虛弱的說道,摸着老伴有些蒼老的手,輕輕的摩挲着。
“都是你給慣壞了!現在才變成這樣!”姚成言替老伴弄弄被角,嗔怪的說道。
“慣也慣了, 現在都長大了,說這些後話有什麼用呢,既然他不愁吃,不愁穿,我們也就不用爲他擔心了,說好去歐洲旅遊的,一直都沒帶我去,以前是你爲自己公司忙,現在了,不過是個經理,沒必要那麼拼命了,你呀,也老了,不服老不行,你看看你的頭髮,白成個什麼樣子了。”
“我欠你的太多了,老伴,過些天,我就請假,兒子的事情,你說的對,我越管我們之間似乎越遠了,順其自然吧。”姚成言也說道。
姚成言笑着看着老伴,替她弄了弄額前的頭髮,笑着說道“你也老了,還說我”
“該到老的時候了,又怎麼會年輕呢!”
姚成言突然想到了什麼的問道“對了,我還有有一件 事,放心不下,剛纔他說,那個女人是他帶回來的未婚妻,這孩子,哪能安定下來,指不定又想幹嘛!”
“好了,不是說不管了嗎?能幹個什麼呀,只要不殺人,不放火,就由他去吧!”姚 齊的母親顯的很淡定。
“等你好些了,去問問,現在他是一點都不聽我的!”姚成言說道。
“好,好,我知道了,你呀,嘴說的不管,心裡呀惦記着呢,我不去,估計你得一直憋在心裡。”
“還是老伴瞭解我 呀!”姚成言的笑容綻開在那張蒼老的容顏上。
洋沫安靜的坐在郝峰的車上,安靜,太安靜,這種安靜,讓郝峰害怕,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看着前方,眼神很暗。
姚齊的一句話都可以讓她在腦海中回味幾天,無論是讓她失望的話語,還是讓她興奮的話語,洋沫明白,這是因爲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