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一道白光……
冷廝宸又轉身衝進書房,打開筆記本電腦,翻看上面的航班預定記錄,很遺憾,航班起飛後,記錄會自動刪除。
所以,他並不知道顧微妮會去哪個國家,哪座城市。
此時的冷廝宸,有些頹然,他坐在椅子裡,久久失神……
大約三天後。
巴黎市中心某公交站牌前。
秦承禹穿着一件黑色長款風衣,豎起的衣領遮住了半個側臉,讓他看上去很是帥氣。
他本來是要上車的,卻因爲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而止住了步伐。
“擠什麼擠啊?!先下後上不知道嗎?!尊老愛幼不知道嗎?”一個正下車的老奶奶被擁擠的人羣壓得搖搖欲墜,好在一隻纖細的胳膊及時攙扶住了她,並用另一隻手擋開人羣,直到把老奶奶安全扶下車。
“謝謝你,小姑娘。”老奶奶爬滿皺紋的手激動地拍拍她的肩膀,“真是大好人啊,如果不是你,我這把老骨頭早摔散了。”
“老奶奶,您有家裡人嗎?以後坐車一定要有人陪着。”歐陽麗雅關心地詢問。
“……”
“……”
兩人還在交流着,秦承禹彷彿一驚,他看到老奶奶的穿着極爲普通,而全身名牌的歐陽麗雅竟然毫不嫌棄地挽着她的手臂,並熱情地交談着,不斷地囑咐她以後不要一個人出門。
這樣的她,和以前判若兩人,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成熟。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送走了老奶奶,歐陽麗雅正準備離開,無意轉眸間,竟然看到了一旁不遠處久久打量自己的秦承禹。
她呼吸莫名一滯,但只是微微的一瞬。
他俊眉微揚,正準備和她打招呼。她卻轉身離開了……
望着她離去的高挑背影,秦承禹沒有追上去,只是心中多了一絲莫名的傷感,這個女孩,他虧欠了她好多。在他的心裡,一直壓抑着一句“對不起。”一直沒有機會跟她說出口。
他甚至,還欠她一條人命,而他愧疚的,也正是那晚游泳池旁的舉動。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十天,冷廝宸漸漸從沒有顧微妮的日子裡清醒過來,在司溟與外公的勸慰下,他終於像以前一樣,早出晚歸,投身到了工作中。
即將完工的妮妮樂園外。
停靠着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車窗搖下,冷廝宸長眉微凜,指間香菸繚繞,輕籲一口煙霧,又淡淡吐出。
自從顧微妮離開後,他才學會了抽菸,以前,他一直相信吸菸有害健康,而現在,他才知道,煙其實和酒一樣,有消愁的功效。
“太子爺,要不要進去看看?”副駕駛室裡,司溟躊躇着提議,每一天,他都要來這裡,可每一次,他都只是遠遠地觀望。甚至連車都不下。他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冷廝宸沒有回答,輾滅了香菸,雙手握上方向盤。
蘭博基尼緩緩啓動,平穩地行駛在林蔭道上。
“幫我訂機票。”車子開出一段路程。
司溟彷彿沒聽清,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訂機票,沒聽到嗎?”見他沒行動,冷廝宸側目看他。
“……”司溟趕緊打開擱放在腿上的筆記本,“您要出國?”
他沒有回答,司溟又問:“您要去哪裡?”
“北京。”因爲他知道,顧微妮有個姑媽嫁在北京,雖然對於她這個試管嬰兒來講可能沒有多深的感情,但畢竟是國外的親人,只要有一絲找到她的希望,他都不會放過的。
只有在失去後,他才知道那種坐立不安的感覺其實就是愛。
就這樣,冷廝宸開始往返在各個國家之間,所有他所認爲顧微妮有可能去的城市,他都會親自前往,雖然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五個月……
他依然沒有她的半點音訊……
而他也越來越心急,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那麼再過幾個月,孩子就要生下來,她孤身一人,他很是擔心她的安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該怎麼辦?
這五個月裡,在莫翼凡的極力開導下,冷廝炫的心情有所好轉,嘉惠始終陪伴在兒子身邊,生怕廝炫會想不開做傻事。
而事實上,冷廝炫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脆弱。從一個健全的人,到一個失去行動能力的人,這樣ju大的轉變,要徹底接受,需要一個過程。
在嘉惠的勸說甚至是祈求下,凌涵美最終還是選擇留下來,本來那天在冷廝宸離開後,她也決定一氣而走的。正是因爲嘉惠和莫翼凡回來了,她才忍住了。
她雖然知道廝炫還在爲顧微妮而擔心,可這是她無法改變的事,所以她學會了接受,甚至還會將冷廝宸尋找顧微妮的最新消息帶到他耳邊。
對凌涵美,從最開始的無辜謾罵,到後來的心平氣和,冷廝炫真的有改變,因爲他知道凌涵美無論他怎麼趕也趕不走,這輩子是賴定自己了,不管自己對她多麼不好,她還是會不離不棄全心全意地照顧自己。
漸漸地,冷廝炫覺得自己虧欠了她,對這個女人,多了一份情感。往日戀愛的點滴也會常常浮現腦海,他還是能感受到那份美好。
“你不恨我嗎?”將洗過臉的毛巾遞到凌涵美手裡,冷廝炫清冷的脣,有夜的涼意。他坐在輪椅裡,臉上的輪廓很是俊美。
“恨……”她皺了皺眉心,“但更多的是愛。”她說得很堅定。
“……”冷廝炫沒有說話,他疲倦地閉上眼睛,往後輕輕靠入椅背。
凌涵美眼瞳漆黑地瞅着他,一秒,兩秒,三秒……然後蹲下/身,端起洗臉盆走了出去。
一個不尋常的週末。
巴黎。
秦承禹依舊穿着那件黑色的披風,面容清淡疏離,輪廓的骨骼中透出一股異常的俊朗。
他一直是個長腿帥哥,沉默寡言,有着自己的個性。
某咖啡廳,他剛走進去,原本是來找人的,卻無意間看到了獨自坐在落地窗旁的歐陽麗雅。
五個月過去了,他竟然還能再次遇見她。不是緣份是什麼?
做爲老朋友,或是說是前男友,他覺得在這異國他鄉,和她打聲招呼還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