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手機那端都沒有傳來冷廝炫的聲音。
在這種難忍的沉默中,凌涵美的心如針扎般疼痛,她再也堅持不住,掛斷了電話,淚水再次聚集眼眶。
“費城飛往杭州的MU101次航班於10分鐘後起飛,請各乘客做好準備……”廣播裡再次傳出溫馨提示。
凌涵美仰頭看了看巨/大的電子屏上顯着的航班情況以及時間,在其他乘客紛紛過安檢的時候,她卻呆立在原地,經過內心激/烈的掙扎。
她終於還是轉身,擰着行李走出了候機室。
清冷的大街,狂風一陣陣地吹過,雨水從四面八方漫過來,她雖然有撐傘,卻怎麼也抵擋不住大雨的攻勢。
滂沱大雨中,凌涵美撐着一把大紅色雨傘,拖着那隻秀氣的行李箱,漸行漸遠。
狂風暴雨襲擊着街上的行人。
凌涵美死死地抓住溼滑的傘柄,手中的大紅傘被狂風吹得東搖西晃,身上早已被冰冷的雨水澆透。
已是深秋,再加上下了這麼久的雨,持續降溫,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陣陣寒意將她包裹……
雨大得使她無法看清道路,又是一陣夾着雨水的颶風,凌涵美感到寸步難移。
天色越來越晚,雨還在持續下大,鋪天蓋地。
這樣惡劣的天氣,逼迫她不得不在眼前這家星級酒店前駐足,然後朝裡頭走了進去。
她就是這麼沒用,再次聽到冷廝炫的聲音,她便沒了離開的勇氣。
或許是內心隱隱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便她不得不留下來,明天過後,如果一切如常,如果廝炫和爸爸都能平安,或許,她纔可以放心離開。
這個夜,無比漫長……
同樣的雨夜。
某隱秘的特殊建築裡。
老太爺和冷廝宸被安置在不同的房間裡,老太爺已經虛弱得彷彿一隻腳已踏入了閻羅殿,他的嘴和鼻子罩着氧氣罩,由四個精神抖擻的高大男人看守。
而冷廝宸,則被人放在一張並不算寬大的chuang上,他如同植物人一般,雙目緊閉,除了平穩的呼吸在證明他還活着以外,臉色異常憔悴。猶如死人一般。
這時,冷廝炫又來了電話,他再次吩咐看守他們的人要時刻留神,可別在最後關頭出亂子。雖然電話打了一個又一打,而對方的回覆也是一切正常,可冷廝炫還是不放心,他幾乎徹夜不眠。
這鬼天氣,令人心情沉悶,要說這下暴雨有利於行動,可是……這是不是也意味着些什麼?
費城,在冷廝炫的記憶裡,從未迎來過如此暴雨。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
次日清晨。
雨還在不停地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冷廝炫和韓逸軒還有秦承禹再次做了詳細的探討,以及行動的細節,這次討論,他並沒有通知凌易楠。卻把答應和凌易楠合作的事情告訴給了面前的倆人。
“二少,咱們不差他那幾個狙擊手,又何必把肥羊分他一口?”聽了冷廝炫的話,韓逸軒翻着白眼,百無聊賴地蹺腿坐在沙發椅裡。
秦承禹則靠在辦公桌上,托腮沉思。
“承禹,你也這麼認爲嗎?”冷廝炫往辦公椅裡一靠,氣派十足地問。
秦承禹微微一怔,隨即,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無波,他從容地開口:“我倒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不妥,如果拒絕跟他合作,那我們豈不是多了一個敵人?”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冷廝炫心情不錯地說。還有他能理解。
答應凌易楠,那是爲了安撫他,等事情一成,分不分他肥羊那是另外一回事。眼下要做的,就是要穩住他,不讓他捅出什麼蔞子。
今天的歐美麗格外的冷清,自歐美麗創辦以來,前所未有的冷清。
因爲在冷廝炫的安排下,全體員工放假兩天。
而放假的原因正好是受惡劣的天氣影響,爲體恤員工,而做的調整。再者,工資照發。
這個理由,沒有人會懷疑,相反的,大家對冷廝炫滿懷感激,覺得他纔是人道主義好總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大約傍晚的時候,韓逸軒開車出去叫了三份外賣帶回公司。
而這個時候,暴雨仍然沒有停歇的意思,歐美麗樓下已經漲了膝蓋高的水,更有些地方,已經完全被封,無法通行。
窗外雷聲轟轟巨響,暴雨白茫茫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外,猶如白色的水的世界……
冷廝炫擡腕看了看錶,吩咐道:“逸軒,你親自帶人去把冷天威和冷廝宸帶過來。”他估mo着等韓逸軒過去,然後再返回來,一定已經天黑了。
“我一個人去?”韓逸軒看了眼靠在一旁的秦承禹,他是想拉上他一起的。
而冷廝炫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平靜地說:“承禹還有其它事情,你先去。”他並不生氣地看了他一眼。
韓逸軒看了一眼窗外的狂風暴雨,“好吧。”雖不情願,卻還是起身離開。
而秦承禹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真幼稚,已所不欲不施於人,這道理都不知道嗎?
“承禹,你去把狙擊手安排就位吧,最外圍就用凌易楠的人,然後派十個人一對一暗中看守,如有反常,下手便是。”冷廝炫頷首,他考慮得十分周全。只是,又得抽調出十個人,這凌易楠,真有點幫倒忙的趨勢。
秦承禹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然後,他轉身離開。
在韓逸軒把老太爺和冷廝宸帶回歐美麗之前,落地窗前,冷廝炫俯瞰着樓下的雨景,忽然,他眸光一閃,一輛黑色加長轎車緩緩開進了歐美麗大門。
他定睛一看,終於認清了那是凌易楠的車。
而大約十分鐘後,敲門聲響起。
“請進。”冷廝炫手中握着一杯馬丁尼,神色淡然,聲音清冷。
在得到裡頭的人允許後,凌易楠推門而入,與正轉身的冷廝炫四目相對,“廝炫……”他啓脣,神情有點狼狽。
“爸,您坐。”冷廝炫脣角勾起一抹淺笑,他放下高腳杯,擰起精緻的酒瓶,替岳父斟滿一杯酒,遞給他,問:“人都帶來了嗎?”
凌易楠輕輕點頭,卻心事沉沉,他接過女婿遞來的高腳杯,躊躇着開口道:“涵美走了……”
冷廝炫皺眉,他知道她去杭州了。他也清楚自己沒有挽留。都這個時候了,他不會又來指責自己吧?
“廝炫,爸爸今天就問你一句話。”見他情緒並無太大波瀾,多多少少有點不高興,凌易楠接着道:“你和涵美……還有可能嗎?”這也是他關心的一個問題。
冷廝炫勉強喘了口氣,“我和她……”他不知道凌涵美都跟她爸說了些什麼,所以一時之間也不好啓脣。
“顧微妮畢竟是你大哥的老婆,你即便再喜歡她,那也不會有結果的,因爲這有違道德,不會被任何人支持,而不被祝福的情感,註定不會幸福。”凌易楠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勸說着,無奈的語氣裡並沒責怪之意。
而冷廝炫聽着,微微蹙眉,始終沒有回映,看來,凌涵美把這事告訴給她家裡人了。
“這件事情,以後再討論吧,我自有分寸。”說着,冷廝炫朝岳父舉起酒杯,“喝一杯,就當壯行了,拿下金庫是眼下最重要的。”此時的他,哪有心情談兒女私情?
凌易楠與他碰杯,然後豪爽地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既然有分寸,那他就應該不會傷害涵美……等事成後,他再勸女婿去杭州找涵美。
夜幕開始降臨……
電閃雷鳴,漫天大雨無止境地傾盆而下,整座費城滿是積水,空蕩蕩黑漆漆的道路上除了韓逸軒所開的車子,再無其它車輛,更沒有行人。
大大的雨滴無情地打在車窗上,車子在滂沱大雨中,緩慢地前行。
韓逸軒開着車,副駕駛位置上是一名面容冷寒的狙擊手,他反坐着,舉着雙槍正對着後座輪椅裡的兩人。
後面輪椅旁,冷廝宸和老太爺身邊,各有一名狙擊手看護。
此時的老太爺已經虛弱得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連說話都變得十分吃力。他就像一個癡呆的老人,毫無思緒,整個人都遲鈍了。
在他的嘴脣和鼻子上,依然罩着那個救他性命的氧氣罩。
他不能死,因爲他的食指指紋,是打開金庫的鑰匙。
而冷廝宸的食指也是一把重要的指紋鑰匙,只有當爺孫倆的食指同時按在指紋識別門上,那扇堅實的門纔有可能被打開。
冷廝宸睜着雙眼,目光空洞,他神情呆滯地坐在輪椅上,完完全全演繹着一個植物人。此時,他正擔心顧微妮的安危,因爲秦承禹悄悄告訴了他,顧微妮身處一個叫格雅居的地方。她被冷廝炫禁錮了。
而其他一些詳細情況,秦承禹並沒有告訴他。所以冷廝宸還不知道顧微妮已經被冷廝炫玷污了……
對於格雅居,冷廝宸是知道具體位置的,當時給嘉惠籤房產證的時候,他也在場。而且爸爸剛買下這裡的時候,他來過一次。
冷廝炫這個表裡不一的惡魔,可不要傷害微妮纔好。他既恨又急。
白茫茫的雨水將費城變成一片混沌……
大雨滂沱……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韓逸軒將車子開進了歐美麗,在幾個人的努力下,斜坡打下,兩把輪椅被人推下車。
車子雖然已經開到了展廳,可冷廝宸和老太爺的身上還是被飄進來的雨水打溼。
很準時地,冷廝炫從電梯裡出來,走到剛從車裡下來的一行人面前,他清冷的眸光輕輕掃過輪椅裡面無表情的兩人。
心中暗暗慶幸,這樣的狀況是他從未想到過的,他原本以爲需要把他們五花大綁強迫他們按手印,現在倒好,一個老年癡呆,一個是植物人,還不隨便自己擺弄?
“二少,開始行動吧。”見他目光久久停留在老太爺和冷廝宸身上,韓逸軒提醒道。
冷廝炫這才收回眸光,恍過神來,這時凌易楠從另一電梯裡走出來,幾乎和秦承禹一起來到冷廝炫身旁。
倆人互看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氣氛稍稍有點尷尬。
“承禹,都安排妥了嗎?”冷廝炫忍不住再次確認。
“請放心,一切安排妥當。”秦承禹幹練地回答,而凌易楠對於他們這樣的安排,心裡表示強烈不滿,自己訓練的可是一等一的狙擊手,冷廝炫竟然把他們全都安排在外面應急?明顯是不把他們當自己人。
不過好在冷廝炫同意自己隨行進/入金庫,這口氣,凌易楠也就只好暫時嚥下。
“走吧。”冷廝炫轉身,領路朝地下室走去。
冷廝宸和老太爺由兩名狙擊手推着緊跟身後,凌易楠和秦承禹並排而行,韓逸軒走在冷廝炫身邊,因爲進/入金庫入口後,必須由他開路,屏蔽掉所有紅外以及其它報警系統。
在他們身後,還跟着兩個厲害的雙槍手。其他人,隔幾米一人,全神貫注地站崗。形成一條龍服務。
因爲,冷廝宸是個多疑謹慎的人,他們擔心他在外訓練了另一支隊伍,而一旦報警系統被觸動,對方很快就會知道。
對於這一點,從事屏蔽行業多年的韓逸軒,可是很有經驗。
外面的大雨還在無止境下着,伴隨着滾滾雷聲……
而裡頭這一行人,已經成功進/入金庫入口,這確實是歐美麗整個建築最中心的位置。
以前進來這裡的人,必須經過嚴格的安檢,換上專用的服裝,並把身上除衣服以外的所有物品交給工作人員管理,再通過全身檢查,還需要進行人員入庫登記。最後在安保人員的陪同下,才能正式進/入金庫……
冷廝炫早在之前,在韓逸軒知道這就是金庫入口的時候,他就派人把這裡的安保人員用mi藥迷暈並抓走了。
此時,冷廝炫等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在一條縱深很大的通道里,這裡十分曲折,對於沒有來過的人,是一種考驗。因爲誰也不知道前方將會出現什麼。
韓逸軒拿着探測針走在最前面,每發現一個報警器,他都能花最短的時間把它屏蔽掉,稍複雜一點的,則需要多花幾鍾。
但每次,都在帶給大家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