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急救室門從裡頭被人推開!
“廝宸!”顧微妮一擡腳,整個身子重重地傾倒在正推出的擔架前,在醫護人員的趕忙攙扶下,她才得以站起身。
她的雙/腿已經麻木,稍一動力,便會疼。
“他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顧微妮激動地握/住冷廝宸插着針管的手。她再也不要將他放開!
醫生搖頭嘆息,“情況不容樂觀。請做好思想準備。”
顧微妮緩緩擡眸,愕然地望着醫生,瞳孔無限放大,踉蹌而退,努力地讓強迫自己鎮定,“……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不容樂觀?”濡溼的睫毛在蒼白的面容上顫了顫。她頓時感覺天地一片昏暗。
“你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的妻子……醫生,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他!!要多少錢都沒有關係!!我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 顧微妮絕望的淚水滴落在冷廝宸纏着繃帶的臉龐。
此時的他,可能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模樣,嘴脣發紫,臉上纏繞着紗布,露出的部分也是發青,淤腫得厲害,他雙目緊閉,鼻孔裡,嘴裡,插滿了不同大小的管子。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職責,並不是錢的問題。”醫生示意先將擔架推往重症監護室。一路上,從醫生的嘴裡,顧微妮得知了一個最壞的結果——
“病人如果能平安度過七天,那纔算得上真正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活下來的他,極有可能成爲植物人,你要做好準備。”
醫生有條不紊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顧微妮心頭一頓,整個人都呆滯了……
“……植物人?”她的心底彷彿有什麼正無聲地撕/裂。
“植物人已經最好的結果,能活下來已是他的造化。”
“怎麼會這樣……廝宸,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她的聲音單薄而絕望。
而此時的月潭嶺,在秦承禹的周密部署下,一切都是得心應手。激/烈的槍聲四起,短暫的交戰後,月潭嶺又恢復了往日的清靜。
“張毅權!老實點!”阿強將張毅權雙手反綁,粗魯地將他拽上車。凶神惡煞地吼道。
“你們是誰?爲什麼要抓我?”張毅權濃眸緊鎖,卻淡定自若。
“是誰並不重要!你是張毅權!抓你不需要任何理由!”阿強一手抓着他胳膊,一手用槍抵在他的左腦,警告道:“落入我們的手裡,你是逃不掉了,所以給我老實點!”
張毅權老沉的眸光落在駕駛位上那個冷靜的男人身上,他纔是這件事情的主眸吧?
秦承禹親自開車,將車子迅速開離。沒有碰到冷廝宸,他感覺ting納悶,隱約懷疑阿強單獨實施了一些什麼計劃,可他並沒有多詢問。
應冷冷廝炫要求,秦承禹和阿強把張毅權帶到了一處新公寓。而遠在英國的他,花了高價,成功地約見了專治不孕不育的醫生。
只是,求醫的過程並不是很順利。
在經過三天的協商後,醫生始終不同意前往費城,最終同意給他開了一些方子,說是按方子抓藥,按時服用,肯定能治好。這藥主要是增厚子宮壁的。
由於是在英國,所以冷廝炫不能強行將他帶離。
拿到方子後,冷廝炫訂了當天的航班,飛往費城。他唯一能爲顧微妮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二少爺,太子爺他……他出車禍了。”剛下飛機,冷廝炫就接到了阿強急促的電話。這是阿強最新得到的消息。事情都過去幾天了。
冷廝炫微微蹙眉,脣角染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出車禍了?預料之中啊。
“死了嗎?”他眸色清冽,若沒死,阿強怎會如此慌神?這是他此時最關心的問題。
“差……差不多吧。”
“什麼意思?”冷廝炫驚愕。真死了?
“我……我也是接到最新消息,聽說他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醫生說,如果能僥倖活下來,那也很有可能成爲植物人。”阿強見二少並無責怪自己的意思,他的心也就放鬆多了。
“植物人?”冷廝炫眉梢稍稍一動:“有人調查車禍原因嗎?”
“車子已經被交警帶走,由老太爺派人看護,我想剎車線的事……遲早會查出來的。”想到這,阿強擔心不已。
“查出來又怎樣?他們只知道這不是一場普通的車禍,有誰能查出剪斷剎車線的人?”冷廝炫很有把握,他親自培育出來的夜襲高手,如果沒有當場被冷廝宸抓獲,那很有可能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只是,這件事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把他老婆一起撞成植物人!好替淩小姐報仇!”阿強懊惱地嘀咕着。
“微妮?”冷廝炫神經崩緊,“她也在車上?”整顆心都提起來了。
“可不是嘛!”阿強不明所以地解說着:“只是老天爺瞎了眼,偏偏她只是受了點輕傷。”
“……”冷廝炫揣緊了拳頭,眸色更暗,他摁斷了通話。
顧微妮的腿越來越疼,由於沒有好好調養,再加上操勞過度,已經傷筋動骨了,她走路都需要靠人攙扶。
冷廝宸被老太爺接回了明月山莊,派私人醫生給他治療,情況仍然不容樂觀。顧微妮堅持守候在他的身邊。
“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他。” 老太爺聲音顫抖,含淚懇求。這些天,他自己的氣色明顯不佳。身體越來越虛弱。自從知道廝宸出了車禍,而且情況這麼嚴重,他的氣息就徹底垮了。終日悶悶不樂。
醫術高超的醫生面露爲難,“老爺,像太子爺現在這樣的情況,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未必醫治得好。”
一旁的顧微妮,聽了這樣的判斷,頓時癱瘓在沙發椅裡,“都怪我……都怪我……”她咆哮着,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刮。如果不是自己要搭順風車,他也不可能以一種極爲危險的姿勢護住自己,就算出車禍,也不至於受傷這麼嚴重。
“咳咳……”老太爺一傷心,又一次劇烈地咳嗽起來,私人醫生趕緊將一顆小藥丸塞入他嘴裡,然後遞來一杯水。
吃了小藥丸,老太爺才得以平復。只是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微妮,你也不要太自責……廝宸不會有事的,醫生不是說只要ting過七天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嗎?明天就是第七天。這是好事。”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往最樂觀的方向想。
這些天,司溟帶着神槍手幾乎找遍了所有角落,就是沒有發現張毅權的半點蹤跡。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找到他,確保他的安全。”司溟的眼裡有一絲壓抑的堅決,他心裡已經清楚,張毅權被人帶走和太子爺出車禍,這件事情必然有關聯。
既然太子爺都能傷得這麼嚴重,那對方肯定是瘋了,張毅權存活的機率肯定很小。
冷廝炫接到了老太爺打來的電話,老太爺要他回明月山莊,並告訴他廝宸出了車禍,生死未卜,情況不容樂觀。
“我知道了,外公,我馬上回來。”冷廝炫掛了電話,開車來到了藏匿張毅權的公寓。
身着統一西裝的男人在看到二少到來,朝裡頭的人彙報一聲,然後那人出來,冷廝炫邁着凜冽的步伐走了進去。
鐵製的椅子裡,張毅權被五花大綁,不過他身上沒有傷痕,因爲冷廝炫特意交待過,在他回來之前,不能對他用刑。
“張毅權?”冷廝炫將他的照片塞入檔案袋,饒有興致地在他對面的沙發椅裡坐下來,“知道我是誰嗎?”他邊斟茶邊問。
“我不管你是誰,但我知道你的目的。” 張毅權ting直了背,深邃的眸子裡無所畏懼。
“很高興你能有這種自知之明。”起身,冷廝炫脣角帶笑,彎身將盛了茶水的骨瓷小碗湊到他嘴邊,“渴了吧?這是新進的茶葉,嘗一嘗?”
張毅權厭惡地別過臉去,冷廝炫起身,欣賞着他的傲然,“我要想殺你,還需要浪費一杯好茶?”
對於他的話,張毅權仿若未聞。他側過臉去,“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動手吧。”
冷廝炫將線視緩緩地收回,落到那杯冒着熱氣的茶上,“值嗎?”他眼底深處有隱藏不住的黑暗。
張毅權閉目不語。等待着他的宣判。他已經知道,既然落到了他手裡,那他就沒有打算活着出去。
“告訴我金庫的內部結構,你就可以活着走出這扇門。”冷廝炫輕輕啜了一口茶水,淡淡茶香沁入心田。他並無心殺他。
“你動手吧。”張毅權並不看他,職業使然,在生死關頭還能表現得出奇地冷靜。
冷廝炫笑了笑,坐回對面的沙發椅裡,“你在擔心你出去後的安危?我告訴你吧,冷天威最多活不過兩個月,而冷廝宸,就算活着,也是一個植物人,他們根本不可能傷害到你。”
張毅權驚得睜眼,將眸光緩緩看向他,一瞬間,他從他的眼睛裡捕捉到一抹殘酷的寒冷。
“只要你把金庫的內部結構圖畫給我,然後把紅外的安置程序告訴我,我保證你可以安享晚年。” 見他情緒終於有了起伏,冷廝炫趁熱打鐵,語氣裡沒有威脅,只有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