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搬得動的東西,能摔碎的,凌涵美一個都不放過!包括這裡的一切!連玻璃窗也被她用石頭砸得粉碎了!
彷彿這還熄滅不了她心中的怒火!那團怒火反而越燒越烈!
“快出去——”語燕看出事情不好,用身體護着弟/弟妹妹們退出了屋子。?,
院子裡開得正豔的無辜的花花草草,也被凌涵美用菜刀砍倒一大片!彷彿那些遭殃在她手裡的東西全都想像成了顧微妮。
孩子們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靠近,不敢勸阻。
這個姐姐已經失去理智了,如果還不懂得逃走,很有可能下一個目標就會砍到他們身上。
於是,在語燕的帶領下,孩子們全都鎖進了一個防範措施還算不錯的儲藏間,她自己則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打電話求助。
只是,顧微妮和冷廝炫的手機都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語燕不敢打電話報警,具體來說是不情願,這個瘋狂的姐姐畢竟是廝炫哥哥的老婆,如果警察真把她給抓走了,語燕心裡會覺得過意不去,沒法跟廝炫哥哥交待。
廝炫哥哥是她們的恩人,她怎麼可以恩將仇報?
直到——
整整三個小時過去——
凌涵美彷彿力氣殆盡,也彷彿怒意泄盡,才扔下屠刀!長舒一口氣,伸手擦擦額角的汗,她神情近乎呆滯地走出了院子,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都出來吧,她已經走了。”直到確定凌涵美的確開車離開,語燕纔敢把孩子們放了出來。
只是,再回到院子時,看到滿目狼藉,她們的心情如同浸泡在苦水裡,因爲整個院子,放眼望去,沒有一株直立的盛開的花朵,所有的花,樹葉,全都被砍斷,連小草都無一倖免。
而屋子裡,只要是能發泄的物品,就沒有完整的。她們的課桌,鋼琴,書本,黑板……
包括廚房裡的鍋碗瓢盆也無一能倖免,更別說碗了。
孩子們想收拾,都無從下手,她們太小了,沒有經歷過這些,沒有人教會她們該如何處理,面對教室的嚴重破壞,她們心裡難過極了。
年紀小的孩子抱着殘缺的書本,已經難過得放聲大哭了,看着弟/弟妹妹們哭作一團,再看看家園被毀,年妮較大的孩子也忍不住落淚了……
“不哭……不要哭……”語燕哽咽着聲音安慰她們,然後組織她們清掃這滿目狼藉,不讓莫老師回來看到。那樣她也會更難過。
當莫老師回到院子裡的時候,已近傍晚,孩子們仍在忙碌中,剛進院門,看到這慘不忍睹的一大片,莫老師幾乎是衝進去的,“孩子們,發生什麼事了?”她花容失色,懸着一顆心。
“莫老師……”小宇和兩個年紀小的孩子無助地哭出了聲音,撲進她的懷抱。
莫老師撫撫她們的頭,心急如焚地安慰了幾句,然後進屋找到了收拾陶瓷碎片的語燕,詢問了情況。
語燕一五一十地把今天下午凌涵美從進門到出門仔仔細細地給她講了一遍。包括每一個對話,每一個表情。
把莫老師聽得雲裡霧裡還心驚膽戰。如果真是廝炫哥哥的老婆,那她爲什麼要這樣做?會不會是冒牌的?可是福利院向來不與人結怨,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你們沒事就好,語燕,你做得真好,懂得保護自己。”莫老師長嘆一口氣,加入到了收拾殘局的隊伍。
這麼大的院子,一共就十二個人,還佔了幾個幾乎幫不上忙的幼童,這工程量無疑是巨/大的。
由於今天是週末。所以那些任課老師都休息,沒有來給孩子們上課。倘若她們在,今天的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莫老師也有些後悔下午的時候跟顧微妮出去。
大約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語燕再一次試圖撥打顧微妮的電話,竟然通了,聽着熟悉的彩鈴,她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微妮姐姐……怎麼辦?微妮姐姐……”模糊的視線裡裝着已毀的家園。
“語燕,你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手機那端的顧微妮一陣莫名的緊張。
“我們的家沒了,院子裡的一切都被人破壞了,什麼都沒了……”語燕望着被砸碎的玻璃窗,心裡難過極了。這是該有多大的仇,她才下得了這麼狠的心啊?
“語燕別哭,我馬上就來!”?顧微妮不放心,知道在電話裡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於是她摁斷了通話,正準備起身離去,卻被坐在對面沙發椅裡的冷廝宸給喚住,“幹嘛去?”他聲音清冽,怎麼着也不能把他當透明啊。
顧微妮一驚,幽怨的眸光看向他,她曾經承諾過的,不再和福利院有瓜葛……
可是……
“廝宸……”?顧微妮咬咬脣,她試圖把他說服,在腦海裡搜索着合適的詞語:“孩子們現在很無助,我沒有理由不管,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但我聽出了那種絕望,既然她們打電話給我,那就是對我的信任,我沒有理由坐視不管。”
他平靜地聽着,似乎有理,擡眸,冷廝宸望望漸濃的夜色,“我陪你一起去。”他站起身,擡步往外走去。
顧微妮有些愕然地望着他離去的頎長背影,然後跟了上去。
院子裡,他替她拉開車門,“你把那些孩子藏在哪裡了?”冷廝宸側目問她,聲音裡有少許的平靜。自從福利院被拆後,他便沒有過問。
顧微妮目光中有些膽怯,略有些不安地答:“在廝炫一處荒廢的院子裡。”既然要一起去,當然不能說謊。
冷廝宸聞言,臉色一變,重重地甩上車門,他沒有繞過車身去開車,而是神色冷凝地站在她面前,透過搖下的車窗,森寒的眸光掃過車裡的她。
“你不要生氣,我也是別無選擇。”顧微妮靜靜地垂眸,她能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怒意,“倘若你不那麼絕情,能夠把福利院留下來,孩子們也不至於無家可歸,我也不會找廝炫幫忙。”
“因爲那些孩子,所以你和冷廝炫才鬧出那麼多緋聞?看來,真是那些孩子拉近了你和他之間的距離。”冷廝宸雙掌按在車叮,俯身望着她。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我也不想這樣。”顧微妮懊惱地閉閉眼,轉眸迎上他深邃的眸光,“廝宸,別生氣了,我都已經答應你了不是嗎?我會離廝炫遠一點,會離那些孩子遠一點,可是現在……”自從接到那個電話,顧微妮覺得心神不寧,她真的好擔心她們。所以面對他的糾纏,她根本無心解釋。
冷廝宸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後繞過車身,坐到了駕駛位上,車子緩緩啓動,駛出了冷宅……
在顧微妮的指引下,蘭博基尼一路駛向冷廝炫那處院落。
同時的傍晚,彩霞遍地。
銀色賓利開入了別墅。
冷廝炫剛走進客廳,便看到衣冠不整甚至情緒反常的凌涵美,她蜷縮在沙發裡,有些頹然地給自己灌着紅酒,臉上綻開一抹妖嬈的淺笑,有些肆無忌憚。
“涵美!”冷廝炫快步走上前奪下她手中的高腳杯,“你怎麼了?”
凌涵美揚了揚頭,迷/離的眸子裡盛着冷廝炫那張俊美的面孔:“你回來啦?”她藉着醉意,笑得有些隨意。
他將高腳杯重重地擱在玻璃茶几上,不悅地瞪着借酒消愁的她,分不清她是真醉還是假醉。
“你就不問問原因嗎?我爲什麼這麼開心?”凌涵美提醒着他。可她真的是開心嗎?
冷廝炫凝神,自從他進來開始,她就一直在笑,笑得肆無忌憚,笑得有些陰毒,經她這麼一提醒,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只聽得凌涵美不問自答,娓娓道來:“冷廝炫啊冷廝炫,你什麼時候善心大發了?竟然……竟然瞞着我搞了個託兒所?人家是金屋藏嬌,你這是金屋藏孩子啊……史無前例,絕對的史無前例!”她開始拍手,用力地拍手:“做爲妻子,我爲你喝彩!”
冷廝炫一邊聽着,眉頭不自覺地擰緊了,“凌涵美,你什麼意思?”想起今天她打給自己的電話,他就已經猜到,她應該去過那裡了。
只是,這麼久都沒被發現,她怎麼就突然發現了嗎?
莫非……她跟蹤顧微妮?
“什麼意思?”凌涵美穿好拖鞋,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子,溫不經心地笑道:“這句話,這句話應該問你自己纔對,你是什麼意思?幫着國家養孩子,顧微妮可以知道,卻偏偏要瞞着我?”
冷廝炫冷靜地分析着她話裡的意思,看似平淡的目光,卻蘊含了一絲不悅,她果然跟蹤了微妮!
那麼,她這麼得意的笑,是不是對微妮做了些什麼?難道,她又傷害她了?
“說!你都幹什麼了?!”冷廝炫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憤然望向她。
凌涵美搖搖晃晃地站穩身子,強迫自己不要太狼狽,她的心淒厲地發出一絲冷笑,果然,她還沒有做什麼呢,他就開始維護那個女人了……
“我把她殺了,呵呵呵……”凌涵美有些傻笑地欣賞着他的盛怒。故意用輕挑的語氣刺激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