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倩伸出去的手頓時僵在了那裡。賀城的話，不只是讓她心寒，更彷彿一記狠戾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打的她羞憤難當。
“砰”
她將紙袋用力的摔在了桌上，怒目對着賀城，“既然你這麼說，那我沒什麼說的了。你走吧。”
她賭氣的坐下來，不再擡頭賀城。
賀城牙關緊咬，伸手指着柳倩，語氣恨鐵不成鋼：“柳倩，你……”
見柳倩真的不打算再說話，賀城才一甩手袖，憤然而去。
那陣風剛剛卷出去，柳倩放在桌邊的手機就響了。
是一條短信。
“不管跟誰生氣，身體是自己的，飯吃了，衣服穿上。姍姍跟他沒什麼。別想太多。”
他倒來替賀城解釋了？是想安慰她嗎？只是現在這種安慰已經沒有用了。
想到賀城剛剛那些言論，那副一個勁指責她的樣子，柳倩的心裡就像被潑了一大盆冷水似的涼到了底。
雙手凍得冰涼，放下手機，她朝那紙袋裡看了一眼，到底還是沒有碰這件衣服，也沒吃那份午餐。
凍了一下午回家，當晚她就感冒了。昏昏沉沉的躺下時，手機響了。
是賀城發來的微信：“倩倩，我今天的態度有點不好。你不要生氣。但是我說的話也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好了，晚安。”
盯着這條短信看了許久，柳倩最終關了機，沒有回覆。
一夜到天亮，第二天早上，她的感冒症狀更嚴重了。鼻塞，咳嗽，額頭還有點燙。家裡沒有藥，她也懶得吃，起牀之後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公司。
一進辦公室的門，桌上一大捧鮮豔欲滴的玫瑰花就讓她皺了眉。
走過去，拿起來在花叢中仔細翻找了一下，什麼信息都沒有。花束放下她纔拿起了電話。
兩分鐘後，助理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
柳倩站在辦公桌邊，伸手指着那束花面露不悅。
“哦，這個是昨天那位沐總送來的。”助理解釋，看了柳倩一眼後，眼裡突然閃出一抹豔羨的笑意來：
“是他親自送來的。我來的時候就見他站在公司樓下，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問他還有什麼話要說的，也沒有，真是挺奇怪的。”
助理眼中笑容收起，微微皺眉，有些不解。柳倩一聽是莫西楊送的，眉心溝壑陡然加深。
“行了，你出去吧。以後如果他再送來，請幫我當着他的面丟進垃圾桶裡。”
“啊？”
助理愣怔，柳倩轉身坐下來，隨手將面前的花束丟進了身旁的垃圾桶，低着眉眼道：“就這樣。”
她沒有多說，助理瞧她面冷如冰，暗暗吐舌不敢在說什麼，轉身退了出去。
助理走後，柳倩朝腳邊的垃圾桶看了一眼，目光沉了沉，又擡腳將垃圾桶往遠處踢了踢。
坐了一會，她便將心思收回，打開電腦投入了工作中。
不管是莫西楊還是賀城，她現在都沒心思去想。中午有個重要客戶要來，這是一個利潤率很高的合同，前期工作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能不能談成就看今天了。
整理資料整理到十點的時候，客方代表過來了。略作寒暄，雙方就坐進了會議室就合同事宜開始了磋商。
會議室裡，一個小時後，柳倩將秘書重新打印的最後一稿遞到了客方代表跟前。
“徐經理，你看一下，合同款項都按照你剛纔的要求改了。沒問題的話，這個合同就這樣定下來了。”
這個客戶很挑剔，之前的溝通已經把重要的事情敲定的差不多了，現在面談居然又零零總總的改了七八個條款。
不過越是這樣，也越說明對方合作的誠意，所以整個會談的過程柳倩都極其的耐心。最後將合同遞出去的時候 ，她心裡已經快鬆口氣了。畢竟改了那麼多次，想來也沒什麼大問題了。
她滿含期待的看着客方代表一頁一頁逐字逐行的查看文件，目光隨着他的手指遊移。
那根手指遊移到倒數第二頁的時候停住了，柳倩的目光也跟着緊了一下。
“怎麼了？”
她陪着笑問道。客方代表擡起手指在一行字上敲了敲：“定金這一條，我想還是應該降低一點。三成太多了，一成吧。”
“一成？”柳倩皺眉，沉默了兩秒，耐着性子笑了笑：“一成會不會太少了？我們跟其他客戶所有的定金都是三成。”
“一成是不多。”徐經理倒也爽快，但是那嚴肅的臉色卻始終沒有鬆懈，“但是對我們來說，能儘量少佔用資金是最好。而且，初次跟你們合作，我們也需要看到你們的誠意，你們的誠意夠了，我們才能更放心，柳總你說是不是？”
說白了就是對他們還不夠信任，不敢投入大筆資金。
第一次合作，這無可厚非，但是這樣一來就增加了自己的風險。
柳倩爲難了。她將合同從客方代表面前拿了過來，目光落在定金條款上，皺着眉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她才擡起臉，恢復了得體的笑容：
“徐經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很理解，但是一下子減少兩成定金，這對我們來說有點困難。這樣吧，現在到飯點了，我們先吃飯。吃完了飯，我再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她一時拿不定主意，需要時間跟合夥人商議一下。所以提了這麼個建議。
客方代表倒也沒打算逼着她當場做決定，聽她這麼說也點頭同意了。
幾人一起從會議室出來，柳倩便讓秘書先去餐廳訂包廂，自己則領着客方代表跟在後面。
剛出大廈的門，不遠處一抹身影便突兀的闖進了柳倩的眼中。
是莫西楊，雙臂環胸靠在車邊，黑色的風衣配同色的毛衣將他的整體身形拉的極爲修長，見她出來，他才站直，緩緩朝她走過來。
這個男人好像每天都不用工作了一樣。
柳倩心中無比煩躁，當着客戶的面又不好表現出來，不得不在莫西楊走近時還揚起了笑臉，虛僞的說了一句：“莫總，你怎麼來了？”
“怕你中午不好好吃飯，過來看看。”
一句話，說的柳倩面色燥紅。她不知道怎麼接話，僵在了那。
旁邊的客方代表看看她，又看看莫西楊，最後目光留置在了莫西楊臉上：“您是……MA的莫總？”
他已認出，面露驚喜。莫西楊輕輕頷首，“是的。您貴姓。”
“免貴姓徐。莫總您好，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您，您跟柳總是……”
他想起剛剛莫西楊的話，臉上帶着頗有含義的笑容。
柳倩忍不住瞪了莫西楊一樣，剛想開口，卻見莫西楊輕飄飄的擡手，大手掌心隨意的搭在了她的肩上，“她啊，她是我女朋友！”
男人掌心灼熱，俊臉微微帶笑，手上稍稍用力就將她攬到了身側，完全一副佔有性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