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如在這邊吩咐容耀把許凌晗帶走的時候,那邊司儀也走上了宴會廳前方臨時搭起的高臺上。
司儀宣佈婚禮儀式開始,葉朵朵和容寒聲也都沒再提剛剛的事,兩人領着葉子熙跟衆人一起坐在臺下觀禮。
整個儀式有四十分鐘,葉朵朵也不是第一次參加朋友的婚禮,但是這一個顯然是最奢華最唯美的。
她像觀看一部童話劇一樣安靜羨慕的看完了整場儀式。儀式之後緊接着來的就是喜宴。
喜宴安排在隔壁的宴會廳,這邊舉行儀式的時候,那邊酒店裡的工作人員也把宴席擺好了。
儀式之後,衆人起身轉往隔壁宴會廳。葉朵朵和容寒聲坐在觀禮席的最前排,起身的時候,她看見禮臺上身着華美婚紗的艾琳衝她使了個眼色。
知她有事找自己,葉朵朵在起身的時候就跟容寒聲說了一聲,讓他帶着葉子熙先去宴會廳,自己則留了下來。
人羣在前,歐陽霆從禮臺上下來之後就跟容寒聲走在了一起,而艾琳則走到了等着她的葉朵朵身旁。
“朵朵,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艾琳走過來便抓住了葉朵朵的手歉然道。
葉朵朵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許凌晗和那個多嘴多舌的陳太的事。
她覺得這事怪不上艾琳,更加不想因爲這點破事影響艾琳這個新娘的心情,回過神來她便立即道:
“沒事,沒事。這不關你的事,你別多想。”
見她如此大度,艾琳也笑了:“你真是好說話。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解釋一下。許凌晗和容耀呢,我們本來都不想邀請的。是歐陽的父親說,不請不好,這纔沒辦法下了請帖給他們。我和歐陽都知道你們最近關係挺僵的,也是怕讓寒聲爲難,所以不想請他們。爲了這事,歐陽還能他父親差點吵起來。”
“嚴重了,我們其實也沒什麼。反正常年都是如此,無所謂碰上不碰上。”
葉朵朵淡淡帶過,一邊緩步跟着人羣往前走,一邊拉着艾琳的手拍了拍:
“好啦,你這個最美麗的新娘,就不要再想這點小事了。你今天要負責的就是漂漂亮亮,開開心心,我們這點事真的不值一提。”
葉朵朵輕鬆的笑着,艾琳滿含愛意的目光瞟了前方身姿筆挺的歐陽霆一眼,稍作停留後又順勢瞄了一眼歐陽霆旁邊的容寒聲。
“對了,朵朵,你跟寒聲的婚禮也該辦了吧?你再不點頭的話,我看寒聲可要着急了。瞧他今天觀禮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的感覺。”
“這你都瞧出來了?”
葉朵朵驚嚇,艾琳淺笑,“他就坐在第一排,那種不愉快的氣息,不用看都能傳到十里以外去。一張臉都拉這麼長……”
興致起來,她用手比劃了一下,開起了容寒聲的玩笑。
葉朵朵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看了容寒聲的背影一眼後說道:“他爲這個事都不知道跟我拉多少次臉了。脾氣就跟小孩子一樣,想起來一回就生一回氣。”
“這你可不能怪他。誰讓你到現在都不點頭的?多好的性子都被你磨沒了。”
艾琳說道,話落音又轉回來追問一遍,“朵朵,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難道真打算這麼一直拖着?”
看得出來,她確實很替容寒聲這個藍顏知己操心,自己婚禮上還不忘幫容寒聲追問這件事。
葉朵朵想了想,沒有隱瞞,便道:“我早上跟他商量過了。等明年的情人節。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很合適。”
“是嗎?”艾琳驚喜道,“那就太好了。明年的情人節,哎呀,還有好久,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顯得興致勃勃,葉朵朵臉上顯出一抹淡淡的羞色,沒再接話。
此時,兩人已經快隨着大部隊走到宴會廳門口了。歐陽霆和容寒聲已經拐進了隔壁宴會廳。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從宴會廳前門處急匆匆趕來,到了艾琳身邊。
“琳姐,外面有人要硬闖進來。”
這人是艾琳在會所那邊的助理。因爲今天這邊忙,就把她給調了過來。
艾琳一聽有人在她的婚宴上鬧事,臉立即就沉了下來。
“什麼人?你沒讓保安把他轟出去?”
“我有啊,但是她吵吵鬧鬧的態度很蠻橫,而且她也不是要見你,她嘴裡喊着要見容少夫人呢。”
助理的目光看向了葉朵朵。葉朵朵愣了一下,“我?”
容少夫人可以是她,也可以是許凌晗。但是從這個助理的目光來看,明顯是她。
什麼人找她都找到這裡來了?還硬闖,分明是來者不善的樣子。
葉朵朵本能的皺眉,看了艾琳一眼便道:“是找我的,我出去一下吧。那邊要開席了,你這個新娘子趕緊過去。”
“這……”艾琳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讓雅琪跟你一起。”
她看向助理,“雅琪,你陪朵朵出去一下。真是什麼故意鬧事的人,讓保安趕走就是了。”
“好的,琳姐。”
助理雅琪應了一聲。艾琳交代了葉朵朵一句小心之後離開了宴會廳去了隔壁。
葉朵朵跟助理一起從宴會廳前門出來,剛到門口就看見三個人在那裡推推搡搡的。
定睛一看,被兩個保安拉扯的不是別人,卻是樑芬。
這個女人,都找到這裡來了?
葉朵朵一看見樑芬,心頭就填滿了厭惡的情緒。不過這麼一瞧,她倒也瞧出了樑芬的不對勁。
今天的樑芬顯得特別的不正常。穿着倒還算齊整,但是平時打理的油光水滑的頭髮卻顯得有些凌亂,就像是起牀沒梳理一樣,再看臉上,那表情有點歇斯底理,眼睛也紅腫的,似乎剛哭過似的。
一看見她出來,樑芬那雙眼睛就快準狠的盯上了她。
“葉朵朵,葉朵朵……”
樑芬嘶喊着,嘶啞瘋狂的嗓音讓葉朵朵瞬間鎖眉。
今天可是艾琳和歐陽霆的婚禮,這樣喜慶的日子自己老是弄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對不起朋友。
這麼想着,她沒有猶豫立即走向了樑芬。
那個叫雅琪的助理本來見樑芬情緒激動有點擔心,想勸葉朵朵別過去,還沒開口葉朵朵就已經走了過去。
葉朵朵也沒直接走到樑芬跟前,而是走了兩步就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雅琪道:“你去琳姐那邊吧,我跟她說幾句話。”
她跟樑芬的事並不想讓旁人知道,雅琪也看出這一點,不好意思再湊上去,但是一想又擔心葉朵朵的安全,便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葉朵朵見狀看了那兩個保安一眼道:“沒事的,這不還有他們在嗎?”
雅琪想想也是,樑芬畢竟就是個女人,手上也沒看拿什麼兇器,真要動起手來,這保安肯定很快就制服了她。
這麼一想,雅琪才稍稍安心,點了點頭之後退到了宴會廳裡面。
雅琪走了,葉朵朵才邁步走到樑芬跟前。
見保安還扯着樑芬的胳膊,她便道:“你們先放開她。我有幾句話跟她說。”
保安沒多想,立即鬆了手,聽葉朵朵的話也不想讓他們聽見便自動的退到了一旁,拉開了一段距離。
面對重獲自由的樑芬,葉朵朵的臉清冷如水。
“阿姨來這裡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的語氣冷的像這深秋裡的風,不帶任何的溫度。
奇怪的是,剛剛還一副要跟人拼命模樣的樑芬這時候竟然安靜下來了。
她就站在原地,一動都沒動,死死的盯着葉朵朵,看來半天才從齒縫間擠出了一句話:
“我前幾天把傾顏送到南山那邊去了。那裡有個很好的精神病院。”
樑芬說這個話的時候,聲音不高,語氣中透着一股陰森的感覺。
葉朵朵回視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幾秒,心裡沒有多少波瀾。
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葉家傭人告訴她,那天葉家鬧了個天翻地覆。
葉傾顏的瘋病已經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先前葉明遠一直關着她,她就在自己房中整天的大喊大叫,砸東西,把自己房中的東西透過窗戶一樣一樣的往外砸。
那天也是不巧,葉明遠聽着她的喊叫心煩便打算到屋後的小花園透透氣,哪知道剛剛走到別墅側面,一隻鞋子就從二樓飛了下來直接砸在他的頭上。
那只是一隻拖鞋,他並未受傷,卻砸出了他的火氣來。
他也不去透氣了,氣沖沖的返回了屋內,當下命人將葉傾顏給綁了起來,要送走。
樑芬先是跟他吵,後來又攔又打,最後沒辦法竟跪下來哭着哀求。
但是這些,都沒有能讓葉明遠那顆已經變成冷鐵的心再軟下來。他還是命人將五花大綁的葉傾顏塞進了車裡。
樑芬後來也去了,之後的情形傭人也沒看見,她只說樑芬回來的時候就跟丟了魂一樣,在家躺了兩天。
傭人的報告就到這裡。後來的事情葉朵朵也沒多問。
不過從此刻樑芬的樣子看來,她顯然還沒從那天的夢魘中醒過來。
她的精神依舊不太正常。
對待自己的女兒,她也是有幾分真心的。
可是對自己呢,對自己的媽媽呢?她何曾有過一點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