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耀掛斷莫西楊的電話時,身在M國的葉朵朵也聽完了容寒聲對她坦白的那些話。
大概是牀上躺着太舒服,也或許是心理那根緊繃了幾天的弦徹底鬆了,即使再聽正事,她的眼睛也越來越小了。
聽着耳邊的聲音停了,她才擡了擡沉重的眼皮,懶懶的說道:“可是現在你大哥一口咬定你是詐傷,你想讓你爸他們相信這件事跟你無關,恐怕不容易。”
“沒事。還有後招。”
容寒聲答的乾脆,低頭看着身旁女人一臉的倦容,有些心疼。
葉朵朵朝挪了挪身子,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才道:“什麼後招?”
“他那個情人跟莫西楊也有聯繫,事發之後,她給莫西楊發過一條短信。”
“嗯?”
葉朵朵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張了張眼睛,疑惑的看着容寒聲。
容寒聲笑笑,“其實,那個女人本身就跟他們都有那種關係,只不過兩人都沒有將一個夜總會的小姐放在心上。事發之後的短信嘛,很簡單,就三個字‘成功了’。”
他的薄脣微微上揚,淺笑自若,一雙明亮的眼眸比星光更美好。
葉朵朵看着他星光般的眼睛,想了半天才理出個頭緒來,“你知道你爸會跟着追查那個女人?”
“當然。以他的身份,他自然不會爲難一個夜總會的小姐。但是他也不會放過這條線索。追查是必然。”
“但是,你把線索引到莫西楊身上,你爸會相信嗎?畢竟,你大哥就是跟莫西楊合作做的那些暗生意。這個邏輯不通啊。”
葉朵朵越想越迷糊,微微的皺起了秀麗的眉。
容寒聲輕笑了一聲,擡手隨意的用指尖撫了撫她眉心那點淺淡的溝壑。
“也沒什麼不通的。我和大哥同時出事,說明莫西楊針對的是我們整個容家。他之前跟大哥的合作,那不叫合作,那叫利用。他的目的,就是拉大哥下水,在婚禮上捅開這件事,是想把這件事鬧大,最好能讓大哥鋃鐺入獄。這就算毀了我大哥。對我呢,那就是直接的暗殺。我死了,容家的勢力也會相應削弱。這就是他的想法和目的。”
說完,他停頓了幾秒,眼中星光一閃,脣邊輕笑中帶出了一點俏皮,“當然,這都是我替他設計的想法和目的。”
前一段一本正經的分析,最後來了個神轉折。
葉朵朵聽了葉不免想笑,想了想,又忍不住潑了他一點冷水,擡眼一睨,她便道:
“你想的倒是好。就不怕你爸火眼金睛看出這是你的詭計?”
“看出也沒什麼。因爲他永遠不會有證據證明是我。頂多就只是猜測。同時他也會猜測莫西楊。我們都有嫌疑,再加上龍宇在這裡,他應該會去醫生那邊調查我的病例,那些都是真的病例,只不過名字是我罷了。他即便找專家來看,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有了他的證明,我想我想我爸應該會懷疑莫西楊更多一點。”
“你倒是做的細緻。”葉朵朵頗爲譏誚的說了一句,繼而又瞪眼問他:“爲什麼永遠不會有證據了?你把那女人給殺了?”
葉朵朵張口就來,容寒聲聞言蹙了蹙眉,“我不是殺人犯,什麼殺不殺的,難聽。”
“那你把她怎麼着了?”
這件事裡,這個女人就是突破口。想知道真相,容若浦一定會揪住她查的。
“送走了。從酒店出來就去了機場。現在……我也不知道在哪。”
“啊?”
葉朵朵驚了一下,容寒聲挑了挑劍眉,“伊森辦的,你要想知道,問他。”
“……我不想知道。”
葉朵朵嘟囔一聲,扭了扭身體,往容寒聲身邊挪了挪。
她這靠近是無意識的,卻讓容寒聲很滿意。
他的手臂也隨之往自己的胸口處收了收,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
話說到這裡,葉朵朵也沒再問下去。
這件事就如同容寒聲自己所說,他並不能完全洗脫暗中設計大哥的嫌疑,但是因爲有那條短信,也有龍宇的證詞,在容若浦那邊,他的嫌疑要比莫西楊少很多。
總的來說,這件事可能最終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
而容寒聲設計這一切的目的,大概一是爲了給容耀點顏色看看,二是爲了容耀惹上這些麻煩之後他自己能順利迴歸董事會。三嘛……
葉朵朵想起那女人朝着許凌晗的肚子砸下去的那一拳。
當時的一幕在腦中閃過,她那剛剛輕鬆一點的心,瞬時又不舒服起來。
她閉上了眼睛,臉貼在容寒聲溫柔的胸口上,輕聲問了一句:“寒聲,那個女人對許凌晗做的事是不是你授意的?”
容寒聲神色微滯,隨後淡淡‘嗯’了一聲,才道:“可惜。那個孩子命大。”
他語氣冰冷。葉朵朵睜眼,擡臉看了看他之後又將臉低了下去,依舊貼着他的胸口。
“這是命吧。沒辦法。”
葉朵朵輕嘆了一聲,再不想多說,擡手圈住了容寒聲的腰,放縱自己這麼抱着他睡了。
身邊嬌小的女人這麼緊緊依着自己,容寒聲心尖一軟,也將心頭剛剛縈繞上的那點不快放了下去。
這一夜。兩人就擠在了這張不大的病牀上一起睡了。到第二天早上,葉朵朵還睡的沉的時候,容寒聲將她推醒了。
“朵朵,起來了。”
“嗚……”
葉朵朵懶懶的張眼,往容寒聲那邊看了看,又被從窗口透進來的陽光給刺了眼睛,趕緊又把眼睛給閉上了。
容寒聲看着她這懶貓的樣子,笑了笑,嘴上卻提醒道:“龍宇還沒走,白天還要繼續裝。沒睡好的話,讓伊森送你回去好好睡。”
“哦。好。”
葉朵朵答應了。反正他本來沒事,身邊還有這麼多親信。她回去補這幾天的困,也沒什麼。
就這樣,這一天,葉朵朵就回了住處那邊睡了個天昏地暗。容寒聲那邊倒也是時間掐的正好。
好像算準了她什麼時候會起牀一樣,他很及時的‘甦醒’了。
接到醫院的消息,葉朵朵就帶着葉子熙又去了醫院。
母子倆進了病房之後,不免又當着龍宇的面演了一場妻賢子孝的戲。尤其是葉子熙,明明昨晚葉朵朵都把他爹的事情和盤托出了。
甚至他還想起來,之前他爹讓他往那一張存儲卡里整理的複雜數據其實就是那個夜總會小姐控告容耀的證據。
一切都已經這麼明朗了,這小東西居然在病房裡當着龍宇的面哭花了臉。那副替父親憂心難過的樣子,簡直讓人心疼。
葉朵朵起先還看着葉子熙耍寶。後來越看越想笑,最終忍不住找了個藉口將他給拽了出去以免自己笑場。
不過也正因爲有了這一場,龍宇對容寒聲的傷倒是越發的深信不疑了。
接下來葉朵朵白天該幹嘛幹嘛一切正常,晚上就揹着人跟容寒聲擠一牀睡覺。
就這樣過了兩天,容寒聲便以病情穩定,擔心身在濱海的父母爲由讓龍宇回去了。
伊森送龍宇上的飛機,回來回了話之後,容寒聲便對葉朵朵說了一個決定。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伊森離開之後,葉朵朵就忙不停的開始收拾東西。
容寒聲見她忙忙碌碌的像個小蜜蜂,就喊住了她。
“朵朵,你在幹什麼?”
“收拾東西回家啊。龍宇已經走了,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我討厭急了這裡的味道。”
身爲醫生,她現在居然討厭消毒水的味道,她自己都覺得夠了。
聽她這麼說,容寒聲掀了被子下牀走了過來,伸手捉住她的胳膊將她扯到了懷裡,無奈笑道:
“丫頭,以後想問題的時候得多動動腦子。”
他擡起另一隻手戳了戳葉朵朵的腦袋,葉朵朵皺眉,“你什麼意思?現在還不能走?”
“當然不能。龍宇雖然走了,但不代表我大哥,甚至是莫西楊不會派人過來探虛實。該裝的還是要裝。”
“這樣啊……”
葉朵朵的小臉瞬間拉長了,神色無奈中又透着厭煩,“照你這個傷勢,起碼還要住一個禮拜多。真是麻煩。”
見她抱怨,容寒聲又勾了勾脣,擡手在她的額頭上輕敲了一下,“讓你多動腦子,你不聽。還是這麼笨。”
“你說話就說話,老敲我幹嘛?”
葉朵朵伸手揉了揉腦袋,耳邊同時響起容寒聲的話:“我只是說不能大張旗鼓的出院走人。卻沒說我們一定要一直呆在這裡。”
“嗯?嘛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
容寒聲玩起了神秘,附耳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他說完,葉朵朵就瞪大了眼睛,“這能行嗎?如果真有人來探你的虛實,不會露餡?”
“沒事,你放心。這裡都是我的人。龍宇能自由出入是因爲我有的許可。沒有的話,想進出就沒那麼容易了。而去……我們還可以做點改動嘛。”
“改動?”
葉朵朵又是一臉懵逼狀。
容寒聲喜歡她這種懵懂的樣子,好笑的忍不住又敲了她一下,“這應該不難。你很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