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寒聲也停了一下,目光淺淺低下,盯着葉朵朵的臉看了一會才道:“我心裡沒鬼,只是怕你經不起某些鬼的挑撥。”
某些鬼……對於前女友,他倒是真沒心疼。
葉朵朵笑了起來,“容寒聲,人家怎麼說都差點成了你老婆。嘴上留點德唄。”
“我只知道現在誰是我老婆。”
五指緊攥,容寒聲又邁開了步子,拉着葉朵朵緩步往前走。
出了酒店,前方不遠就是沙灘,這地方的沙灘不像公共海灘,人滿爲患,這裡的海很靜謐,放眼望去,只有遠處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海邊漫步。
走了一段,葉朵朵想起吃飯時容寒聲對莫西楊說的話,扭頭問他:“你是不是懷疑莫西楊和你大哥勾結?上次綁架我的事情跟他有關?”
“嗯。”
容寒聲輕聲應道,目光直視着前方。葉朵朵看着他,目光落在他那縷被海風拂起的髮絲上。
“你爸還沒鬆口讓你回總公司去?”
葉朵朵突然問了一聲,容寒聲愣了一下,側臉看她,“你也很關心這個?”
葉朵朵沒正面迴應,反而微微的勾了脣,頗有些自嘲道:“這次是因爲我吧?連累了你。”
這麼說完,她又發現她的話有問題,停了兩秒又補了一句:“不對,應該說兩次都因爲我。”
前次,容寒聲堅持和許凌晗退婚,容若浦一氣之下就將他打發到了分公司去。在容家人眼中,他也是爲了葉朵朵才退婚的。
這次更明顯了,因爲容寒聲一聲不吭的結了婚,容家父母是舊怒未消又添新怒,這下真如容耀說的那樣了,今年內你都別想回董事會了。
豪門內鬥,繼承權之爭,說性命攸關不爲過。這麼長久的被排斥在權利中心之外,對他的影響可想而知了。
雖然這兩件事都是容寒聲自己的決定,但是想起來葉朵朵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只不過,她這番略顯內疚的話聽在容寒聲耳中卻極其的刺耳。
甚至,他的腳步都停了下來,俊臉在遠處投射過來朦朧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晦暗。
“葉朵朵,你說這種話,是在貶低你自己,覺得你自己不值得我如此,還是在嘲笑我,孰輕孰重分不清?”
“……”
這話有點重,葉朵朵臉色僵了一下。
“我不是……我就是覺得你長久不回總部不太好。”
她低着眼眉,腳在地上隨意的踢着沙子。
容寒聲低眉,目光落在她那張蒙着一層淡淡暖黃光芒的臉上,沉默了幾秒他突然伸手捧起了她的臉,一低頭,深深落下了一吻。
這吻並不深入,他只緊貼着她的脣,輕語道:“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裡,不相信你自己這顆笨腦袋也該相信我。”
“嗚……相信你時不時就要發情 嗎?”
葉朵朵嗚囊一聲,掙扎着避開了容寒聲的吻。頭一低,手又被容寒聲重新牽起。
兩人繼續順着海邊散步,走了幾步,葉朵朵又道:“你說莫西楊是做違法生意的,現在又看着你大哥和他勾結,這個你不管嗎?”
容寒聲看她一眼,饒有興趣的一笑,“你對生意上的事這麼有興趣?”
“我對你有興趣!”
葉朵朵張口一句,說完又覺不妥,補充道:“我怕你真被他們整趴下來會連累我和兒子。”
“不會的。”
語氣雖輕,話卻說的乾脆沉穩,說完那目光又轉暖道:“別擔心。這件事急不得。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討回個公道。這種事,要靜觀其變,伺機而動。懂嗎?”
“不懂!”
葉朵朵老實幹脆的來了一句,“我又不做生意,哪懂你們這些勾心鬥角?”
容寒聲笑笑,伸手撩了撩被海風吹亂的頭髮,嘆了一聲:“確實,有時候覺得很累。”
一個家庭裡都是危機四伏,不累纔怪。
葉朵朵看着容寒聲的臉,有些心疼,身體不由的往他身邊靠了靠,剛想說話,又聽容寒聲說了一句:
“大哥他們的婚禮在下個月。”
“嗯?”葉朵朵挑眉,只覺得容寒聲的眼裡跳躍着異樣的光芒,“你是不是想破壞他們的婚禮?”
這話太直白,容寒聲都皺了眉。
“朵朵,我沒那麼無聊。”
他無力嘆道,目光越過她的長髮往幽沉的海面上看了一眼,脣邊勾起淡笑:“我只是打算給他送份禮而已。”
“你那份禮真的不會把人家的婚禮攪的天翻地覆嗎?”
葉朵朵很懷疑的看着容寒聲。容寒聲無辜的笑了笑:“那我不知道看他定力如何了。”
“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大禮?”
葉朵朵來了興趣,身體又湊過去一些,抱着他的胳膊閃着好奇晶亮的眼眸問道。
容寒聲受不了她那一臉的八卦相,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無可奉告!”
“無趣!”
葉朵朵嘟嘴瞪了他一眼。又往前走了幾步,她突然停了下來,擡起了腳。
“怎麼了?”
容寒聲看着她,葉朵朵道:“鞋裡進沙子了。”
她穿的淺口皮鞋,一不小心踩深一點就進沙子了。
容寒聲鬆了手,蹲了下來,一手托住了她的腳踝,一手褪去了她的鞋子。
葉朵朵一腳站不穩,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倒出了沙子後,他纔將鞋又給她穿上。
葉朵朵以爲他要站起,腳落地後,她就將手收了回來。
卻沒想到容寒聲沒站起反倒在她面前轉了個身:“上來。”
“嗯?”
“上來。”
容寒聲又催了一遍,葉朵朵盯着他的後背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打算揹着她。
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葉明遠大概背過她之外還真沒有人背過她呢。
只猶豫了一小會,葉朵朵就爬了上去。
雙手勾住容寒聲的脖子,葉朵朵發現,對他做這些親密舉動的時候,她竟是如此的自然。
“我沉不沉?”
“不沉。”
容寒聲道,“很輕,應該多吃一點。”
“長成豬了,誰背的動我?”葉朵朵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容寒聲走的很慢,她就趴在他的背上晃晃悠悠,多了一會她又開口:“容寒聲……”
“叫名字或者叫老公。”
容寒聲直接打斷,葉朵朵想了想,最終還是拒絕了那個她覺得太矯情的稱呼,“叫什麼老公。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在他的背上嘟囔,呵出的熱氣就在他的脖頸處纏繞。
容寒聲繼續往前走,葉朵朵卻側了臉看向了海面。那裡,遠處的燈光投射下來,灑下一片微黃的光芒,點點跳躍猶如精靈一般。
夜色漸深,海風微涼,她覺得冷了,手臂就圈的緊了一些,臉也朝他的脖頸處縮了縮,幾乎貼上了他的肌膚,雙腿就無聊的輕輕晃盪着。
情緒到了正好的時候,原本覺得有些難出口的稱呼也就水到渠成了。
“寒聲……”
“嗯。”
容寒聲淡淡的應着,脣角勾出淺笑,腳步沒停依舊踩着鬆軟的沙子順着海岸緩步向前。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時是什麼感覺?”
“六年前的第一次?”
“對!”
頭擡的累,她索性將腦袋靠在他的頭上,臉貼着他的髮絲。
“我想一想。”
容寒聲說着,真的沉默了一會,走出去大概三五步的時候,他才笑道:“你當時一定在想,這丫的哪個混蛋,連本姑奶奶的都敢上?”
“噗嗤……”
葉朵朵沒忍住笑出了聲,“答的真對。”
說完,她又問道:“不過,你那時候是怎麼回事?我好像聽見有人要抓你。”
“嗯。一個生意對手,競爭失敗,用了下作的手段。”
“後來呢?”
“沒有後來。滅了!”
“真是簡單粗暴。”
葉朵朵嗔了一聲,容寒聲卻來了興致,語聲如歌歡快道:“事實證明,簡單粗暴是最有效的方法。若不是那麼簡單粗暴對你,哪來那麼好的兒子?”
“你還說……”
葉朵朵收了一隻手,沒好氣的扯了他的耳朵,“一言不合就強暴,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呢?”
“當時酒喝多了。也怪你太撩人。”
“我哪撩人了?明明是你心術不正。”
容寒聲沒說話,笑了兩聲,走了兩步才問:“說說你,爲什麼生下了子熙?”
“爲什麼?沒有爲什麼呀。就是捨不得唄,女人通常都會有的情緒吧,只不過我比較任性。說生就生了。”
“嗯……辛苦了!”
他沒多說,語氣中卻凝了葉朵朵能聽的出的心疼。 wWW✿ ttκǎ n✿ C ○
她的手臂又垂了下去,抱緊了他的脖子,“你真的不怪我害了你六年?”
“怪!一直沒忘記。”
“呃……真小氣。”
葉朵朵嘟囔了一聲,容寒聲側了臉在她的手腕上輕咬了一下,“自作孽不可活。要把六年裡沒做的都補回來,纔可以原諒。”
天……那得做多少次?
葉朵朵臉紅了。剛好一陣涼風吹過,回頭看看,他們也走的遠了。雖她不重,老這麼彎着腰不揹着人走,也挺累的吧?
“我們回去吧。我想睡覺了。好睏。”
“好。”
容寒聲轉身往回走,葉朵朵的腦袋又靠在了他的頭上,還將眼睛也閉了起來。
晃悠的太舒服,一路走回去,她差不多真的快睡着了。
要不是一陣電話鈴吵了她,她大概已經倒牀上睡過去了。
“子熙,怎麼了?”
晚上兒子突然來電,葉朵朵的瞌睡瞬間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