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走到了門診大樓,到了葉朵朵在門診大樓這邊的辦公室。
一進門,葉朵朵就送了容寒聲三個字:“脫衣服。”
容寒聲一邊擡手一邊輕笑,“這麼迫不及待?”
葉朵朵瞪他一眼,剛想說話,卻見他突然換成了一副皺眉的模樣。
於是,到嘴邊的反擊又成了詢問,“你又怎麼了?”
容寒聲的手指已經碰到了那枚做工精緻的鈕釦,微微用力想解開鈕釦,卻發現指尖麻木的根本用不上力。
挑眉看了葉朵朵一眼,他老老實實的回答:“手指很麻。用不上力。”
“嗯?”
葉朵朵愣了一下,隨手就抓起了他的手捏了捏,“什麼也程度的麻?你到底傷在哪了?”
容寒聲的目光落在葉朵朵細白的小手上,停了兩秒才道:“背上。”
葉朵朵皺了皺眉,鬆開手,手臂沒有放下直接揚起指尖捏住了他的鈕釦。
她解着釦子,容寒聲的目光也隨着她的指尖輕輕波動,“你倒是很熟練。以前幫別人解過?”
反正以前沒幫他解過。
容寒聲的話有點酸溜溜的。葉朵朵解到第三粒鈕釦的時候擡頭看了他一眼,“我是醫生。麻煩你思想幹淨一點。”
“醫生也有七情六慾。你敢說你現在心不慌,臉不紅?”
他擡起了手,用那根發麻的食指戳了戳葉朵朵那飽滿又泛着微紅的蘋果肌。
容寒聲的手指是什麼感覺,葉朵朵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根手指戳過來的時候,她就像被電擊了一下,全身都是酥麻的。
手還捏在某人的扣子上,她也沒退開,只咬着牙佯裝那陣酥麻沒有發生過。
“容寒聲,我看你還是傷的不重。還有功夫在這裡耍嘴皮子。”
穩了穩神,她纔回了一句。釦子已經全部解開,她捏着他襯衣邊緣,讓他擡了手臂,就把他的衣服給拽了下來。
繞到背後一看,葉朵朵也抽了一口涼氣。
“你這是怎麼弄的?傷這麼厲害?”
他的背上,全是長條狀的傷痕,有的烏青,有的瘀血,背部中間靠上一點已經破了皮,流了不少血,染的大半個背部都是紅的,看着觸目驚心。
葉朵朵攥着襯衫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指尖本能的撫上去,剛碰到他的皮膚,就聽見容寒聲說了一句:“疼!”
“廢話。”
葉朵朵也不知道哪來的怒氣,衝口就道:“能不疼嗎?傷成這樣了。容寒聲,你不會這麼大人還跟人在外面打架吧?”
“不是。”
容寒聲倒是爽快,毫不遮掩的便說:“我爸打的。”
“……”
葉朵朵愣了一下,扭頭看了看容寒聲的臉,心緒複雜。
爲什麼被容若浦打成這樣,理由葉朵朵大概能想的出來。
而且從這傷口來看,她也能腦補出當時的情形。
目光收回,她頗有些無奈的輕嘆了一聲,“你可真夠倔的。何必呢?”
“你覺得我沒有必要?”
容寒聲突然提問,語聲清冷如冰,聽得人透心的涼。
葉朵朵轉身將他的襯衫扔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隨手一指牆角的那張單人牀,“趴上去,我給你清理傷口。”
她命令着,哪隻容寒聲卻依從,而是站的筆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還沒回答我的話。”
“你的話?”
葉朵朵反問一聲,撇了撇嘴,“有沒有必要你自己去感覺就好。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是覺得你這麼跟父母硬拼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段。瞧,都傷成這樣了,難道不吃虧?”
這種言論……還真像是她說出來的。
容寒聲覺得好笑,陰沉的臉上瞬間盪開一抹霽色,“你對誰都這麼投機取巧?”
“那不然呢?我辣麼嬌小,跟誰拼我也拼不過啊。”
葉朵朵朝他不以爲然的翻了個白眼,隨手就將他給推到了那張牀邊,“趴上去,別磨嘰了。對了,你剛剛說手麻是嗎?等下去拍個片子,可能傷到脊椎了,壓迫了神經,這個搞不好很嚴重,不要大意。”
絮絮叨叨的說完,她就準備去取東西來給容寒聲處理傷口。
沒想到,剛一轉身,那個才趴上診牀的男人又不安分的伸手拉住了她。
“你很擔心我?”
容寒聲的話輕,輕的一陣風似的從葉朵朵的眼前颳了過去,撩的她汗毛都顫了顫。
“哎喂,我說容二少,您能不能總這麼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是醫生,難道我還希望你死了不成?”
這話惡毒,容寒聲不由得皺了皺眉,“我現在死了可不划算。這頓打我還沒討回來。”
“嗯?”
葉朵朵又是一愣,眼眸一轉,不幹相信的道:“莫非你還想把你爹打一頓?太大逆不道了。”
“我沒說我要跟他討。”
容寒聲睨了葉朵朵一眼,那眼光裡竟有幾分嫌棄。
葉朵朵沒吭聲,這才察覺自己的手還被他拽着。她沒好氣的抽回手,才道:“你愛跟誰討,跟誰討吧,現在你給我閉嘴。”
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傷的很重啊。話辣麼多,還想好不?
葉朵朵皺眉,懶得再搭理他,轉身疾步走出了辦公室。
過了一會,她才端了個器材盤進來。
清理,消毒,最後用紗布在破皮肉的那一塊纏了二道。
做這些的時候,她很專注,雖然目光觸及容寒聲那淺麥色的肌膚時,她總難免有些走神,但是她的手還算穩,該做的都做了一點不差。
容寒聲趴在那裡,半個小時的時間裡也一動不動。甚至,他還閉上了眼睛。
時間在這間二十平左右的房間裡緩緩流淌着,葉朵朵做的自然嫺熟,容寒聲也受之坦然,兩人都沒覺得任何的不適。
傷口處理好,葉朵朵才讓容寒聲起來,替他穿了衣服,然後領着他去拍了X光片。
拿到片子看了看,葉朵朵的臉上也多了一抹暗色。
“你爸可真夠狠的,骨頭都快移位了。再多二下,你這脊椎骨就要斷了,下半身就躺在牀上吧。”
她的話裡帶了莫名的怒氣。話裡的意思又聽得人膽戰心驚。
伊森臉白了白,張口便問了一句:“葉小姐,你說的這麼恐怖,那老大現在要不要緊啊?”
“要緊,當然要緊了。”
葉朵朵那怒氣沒地方發泄,正好衝着伊森來了,“傷了骨頭,壓迫了神經還不要緊嗎?住院吧。從現在起躺牀上哪也別去了。”
她知道伊森做不了容寒聲的主,所以這麼說完就又看向了容寒聲,
“別以爲我是嚇唬你。你現在的情況真的很嚴重。恢復的不好,可能會留下後遺症。所以你最好乖乖的聽我的話,住院治療。當然了,我可以安排其他醫生負責你。你不用擔心會有什麼麻煩。一切以治病爲主,OK?”
葉朵朵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絕對是專業認真不到絲毫個人感情的,這樣的她小臉上似乎多了一層淡淡光華,讓人更加不捨側目。
只不過,容寒聲聽了她的話卻微微的皺了眉。
“爲什麼要其他人?”
他一問,葉朵朵愣了一下。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避嫌啊,親!
沒等她吐槽,容寒聲又來了一句:“你怕了?”
“我怕?”
葉朵朵瞪大了水眸,盯着容寒聲看了一會,又眨了眨眼,“也對,我好像是有點怕。你那位未婚妻,用一杯牛奶就讓我停了職,我哪還敢在你身邊轉悠?”
聞言,容寒聲眉間溝壑驟起。
“她已經不是我未婚妻了。而且,這種情況以後不會發生。”
哪種情況?許凌晗欺負她那種情況嗎?
他這是打算做她的保護傘了?
葉朵朵笑了笑,“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你。反正我只覺得男人說這種話很蒼白。你容寒聲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一天24小時跟着我保護我。所以指望你大概指望不上,我還是自己管自己吧。我不想惹事,你請別人來護理你。”
這番話甩出,容寒聲那眼中立即就折射出了五彩瀲灩的波光。
各種顏色都有,意味複雜的讓人難辨。
過了一會,他才突然譏諷的笑了笑,“葉朵朵,你還真會自欺欺人。不想惹事?你以爲你能躲掉?若是有人想針對你,你就算躲我躲到天邊,也有人把你挖出來。”
葉朵朵:“……”
好像也對。許凌晗那樣心機深沉的女人,認準了她爲敵,大概也會不死不休。躲也沒用。
葉朵朵呆了,而且呆的有點徹底,連容寒聲傾身湊過來,她也沒察覺。
“我只想讓你護理,別人我不相信。而且,我有潔癖,亂七八糟的人碰我我會反感,這樣大概不利於治療。你覺得呢?”
“嗯?”
葉朵朵又瞪眼成了懵逼狀,“……我什麼時候不是亂七八糟的人了?”
這男人竟然主動把她劃到了正常人一類,沒有貶低她,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正想着,容寒聲那臉又離開了一些,他站直,眉目一挑,譏誚無雙,“你也是亂七八糟的人。只不過你已經碰過我了,算有前科,比他們好一點。我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葉朵朵:“……”
此時,她心裡只有二個字:“臥槽!”
忍無可忍之下,她竭力的調動着她那原本貧瘠的語言打算回擊容寒聲。
還未組織好語言,就聽容寒聲又提了一個讓她完全沒辦法拒絕的條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