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極度崩潰的情況下,迸發的力量通常是不可限量的。
葉傾顏現在就是,她從抓到刀到爬起來撲過來,只用了三秒不到的時間。
她手裡那刀光一閃,葉朵朵的心就跟着緊了一下,手指也跟着感覺到了疼痛。
她下意識的想躲,還沒動,卻被容寒聲手臂一轉,突然的捂進了懷裡。
那股熟悉的氣息侵襲過來的時候,葉朵朵的腦子裡閃過了葉子熙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哪天你遇到了危險,救你的人一定是容寒聲。
這話,應驗的倒是快。
臉被捂着,他的手掌也貼在她的頭上,蓋得很嚴實,沒有露出一寸肌膚。在那個瞬間裡,世界似乎凝滯,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他的心跳。
說時遲,那時快,葉朵朵還沒從口鼻間那股溫熱的氣息中回神,耳邊就傳來了一聲慘叫。
乍聽這一聲的時候,她的心猛然一抖。
首先想到的就是容寒聲是不是被刀劃傷了。定神之後又鬆了一口氣。
這不是容寒聲的聲音,是陸景城的。
看來葉傾顏想要攻擊的對象並不是她,而是陸景城。
感覺到容寒聲手臂稍稍鬆開,葉朵朵就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
順眼一看,她也到抽了一口涼氣。
陸景城慘了,那刀劃在了他的脖子上,從耳根處劃下來,一直到鎖骨附近,很長的一道。
陸景城是呆了,捂着脖子竟只瞪着眼沒了反應。
葉傾顏則還握着刀,偷襲成功後也呆呆的站在那,盯着自己手裡拿把尖端挑着一抹血的刀看。
正在這時候,本來守在病房附近的伊森見容寒聲半天不回來也跟了過來。進來剛好撞見這一幕,他也嚇了一跳。
“老大,你們沒事吧?這是怎麼了?”
伊森衝過來,一看見葉傾顏那把離容寒聲不算很遠的刀就眉心一皺,想都沒想的就攥住葉傾顏的手腕把刀奪了過來。
“去叫人來處理這裡的事情。”
容寒聲冷聲吩咐,說完就拉住了葉朵朵的手往外走。
葉朵朵的目光還沒從陸景城那鮮血淋漓的脖子收回來,感覺到手被容寒聲牽起後就往後撤了一下,“你先回去,我不能走。”
陸景城被刀劃傷了脖子,那裡可有大動脈,弄不要真要出人命的。
她是醫生,這是醫院,她怎麼能眼看着人死在她面前呢?
即便對方是陸景城葉朵朵也無法對他置之不理。
容寒聲側目蹙眉睨了葉朵朵一眼,瞧她這幅堅持的樣子,心裡也莫名其妙的窩了口氣。
五指一收,他不由分說的就拖着她往外走。
“他那個傷死不了。傷口深度0.5釐米左右,想死還差點。”
嗯?
葉朵朵直接懵逼了。
頸動脈在皮下一釐米左右。傷口深度0.5釐米當然不足以致命。
問題是,她還沒來得及看清的事情,容寒聲怎麼知道了?
看的還辣麼仔細,對頸動脈的位置也瞭如指掌,天啦,他怎麼做到的?
一向把容寒聲歸於醫術盲的葉朵朵這下楞的很徹底。以
至於都快被拖到容寒聲哪間VIP病房了,她都還沒回神。
進了病房,四下寂靜,葉朵朵才終於回神。
“你怎麼知道的?容寒聲,你說,你是不是學過醫?你學過醫你還一直跟我裝……”
深感自己被欺騙,她有些生氣,一雙小手緊緊地揪在容寒聲的衣襟上,瞪大了眼睛質問他。
容寒聲低頭看了看巴在自己胸前的那雙細白小手,譏誚的冷哼了一聲。
“這點事需要學醫嗎?倒是你,號稱鬼醫的弟子,一眼看不出來傷口深度?葉朵朵,你的醫術都喂狗了?”
容寒聲在成年後被送出國進一個特殊的基地集訓了二年。那些要受訓的繁雜項目裡,就有一項是格鬥。
有打鬥就會有受傷,教他的老師在平常訓練的時候偶爾提到過一些這方面的知識,他也就記在了心裡。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陸景城傷口的確切深度,只是從他脖子裡流出的血液量來做了個大概的判斷。
也許是他那個0.5釐米蒙的很準,竟然把葉朵朵給唬住了。這才讓他有了機會嘲笑她。
容寒聲對自己剛剛迸發出的那到靈光深感得意,眸光譏誚的盯着葉朵朵,不遺餘力的打擊着她。
葉朵朵哪知道他那個0.5根本是蒙的,她被他這一句話譏諷的都有些心虛了。
“我,我那是救人心切,怕他出事,心急了,沒看清。不要亂詆譭我的醫術。”
剛剛她是走神了,一來事發突然,她先被嚇了一下,二來,容寒聲那麼一摟,又讓她莫名的心襟急蕩,她哪還有心思去鎮定的分析什麼出血量的問題?
給自己找藉口找到這裡,葉朵朵又有些懊惱。
她畢竟是個專業醫生,面對病患的時候還在走神,別的不說,這態度就有問題。
也不怪容寒聲譏諷她了。她真的不如他冷靜啊。
自我批判的情緒掛到了臉上,容寒聲的臉也低了下來,“救人心切,怕他出事?這麼說他在你心裡位置很高?”
容寒聲的語氣和臉色一樣不陽光。
葉朵朵擡眸翻了他一記白眼,“你腦補的太多了。我是醫生,這裡是醫院,我要是讓他死在我面前了,明天我就得離開這裡進監獄去。人家不告我個瀆職纔出鬼了。”
“哦……”
容寒聲拖了個長音,語氣似頗爲滿意。
他直起身,緩步走到了牀邊坐下後又朝葉朵朵伸了手。
“過來。”
有人說話自帶魔性,尤其是發號施令的時候,簡直能讓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就遵從了。
葉朵朵就是這樣,她人都走過來,才反應過來,自己爲什麼要那麼乖的走過去呢?
所以,快到跟前的時候,她就站住了,皺着眉,不高興地睨着容寒聲。
“幹嘛?”
“不幹什麼,我只是好奇,你姐姐爲什麼莫名其妙跑來找你拼命?”
他雖然沒看見這件事的前半段,但是隨便一想也能想的出來,葉傾顏帶着刀肯定不會專門爲了來劃陸景城的。
在這裡,她想攻擊的對象只可能是葉朵朵。
她爲什麼要這樣瘋狂呢?一定是眼前這個丫頭
做了什麼事激的她如此了。
這個推斷完全不費神的就在容寒聲腦子裡形成了。
在他看來,葉朵朵絕對是個分分鐘能把人逼瘋的女人。
他自己不就是被她氣的莫名其妙的給了她地皮嗎?所以,逼瘋葉傾顏,那簡直不在話下。
這麼想着,容寒聲的眼睛裡就多了一絲譏誚的笑意。葉朵朵不到跟前,他也沒勉強,手臂放下來,自己往後一挪就靠在了牀上。
葉朵朵見他這樣,立即皺緊了眉頭,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往前動了。
“你不能這麼靠着,躺下去,傷在脊椎處,要平躺,我跟你說過的。”
容寒聲這幾天已經好多了,指尖的麻木感也基本沒了,所以他就沒注意這些,被她這麼一提,他也怔了一下。
回過神來,他便勾脣邪魅的笑了笑,“你的細緻看來對我纔有。”
陸景城傷了脖子,她走神,自己現在姿勢不對,她倒是發現了。
容寒聲相當滿意的看着葉朵朵,順利地捕捉到了她那飽滿的蘋果肌上飛起了一小塊紅暈。
“容寒聲,你這張嘴……”
“嘴怎麼了?味道很好?”
越說越下流,這一輪的鬥嘴中,葉朵朵完敗了。
她懶得再搭腔,正準備甩袖離開,手就被某人捉住了。
一個老套的動作,她就被扯到了牀邊。
“葉傾顏臉上那幾道鬍子,是不是你給弄得?嗯?”
他明明再說一件正經事,可那語氣卻曖昧的不行。
尤其是呵出的那口熱氣,撩的葉朵朵耳根子都紅了。
“放開。說話就說話。別整的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
葉朵朵扭了一下,容寒聲卻被她的話逗笑了,手臂圈緊就是不放,笑道:“我是慾求不滿啊,葉醫生你才知道?”
“你……皮比城牆厚,刀槍不入。”
葉朵朵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扭又扭不開,她也煩躁了,乾脆攥了拳頭朝着容寒聲揮了揮。
“放開,不然我揍你。”
“揍我?”
容寒聲發誓,這一定是他聽過最好笑的話了。
“我怕你揍我嗎?”
他譏笑,說完後話又回到了葉傾顏身上,又道:“不過,你也夠損的,把自己姐姐弄成了那副貓樣。怎下的了手的?”
“那可不是我弄的。”
那是你兒子的傑作。葉朵朵心裡補了一句,嘴上卻不敢說。
容寒聲拽住了她的話尾,順勢輕輕一笑,“不是你?那就是你那個活寶兒子?”
活寶……“噗……”
本來還有些生氣的葉朵朵這下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反應太過了,容寒聲微微眯起了眼眸。
“很好笑嗎?”
他問,葉朵朵轉臉看着他,憋住笑搖了搖頭,“不好笑。呃,我是想說你說的太對了。他就是活寶啊。超級大的活寶一隻。”
當爹的詆譭自己兒子,她這個當媽的聽着怎麼那麼爽呢?
葉朵朵笑得眉眼彎彎,一時間也忘了自己還緊緊地挨着某人,把身一轉,她乾脆湊近了容寒聲眼眸發亮的問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