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對,這不是她的家,她只不過是個客人,又或者說她只不過是這裡的傭人。
“顧安然,當我說這裡是你跟我的家時,你不是他媽的不屑一顧嗎,現在又跟我提家了,你有這個資格嗎?別以爲我讓你住在這裡你就真的是這裡的女主人了,你沒資格管着我!”
很顯然雷允諾是帶着一肚子的火氣回來的,若不然又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不讓人知道?
也很有可能他是醉了,若不然一定不會當着大傢伙的面如此痛斥顧安然,因爲責罵自己的女人同時他也是在打自己的臉。
顧安然有些懊惱,但深吸口氣,她忍了。
“對,這兒不是我的家,是您的家成了吧,雷先生,您這麼晚在這裡喝酒會影響其他人的,麻煩您現在不要喝了回屋好嗎?難道你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丟人現眼嗎?”
顧安然一口一個您,叫的這個生分。
聽說大哥回來了,幾乎整個別墅的弟兄們都跟着起來了,都想看看大哥是以什麼樣的姿態回來的,沒想到喝的像個酒鬼一樣,簡直是狼狽,丟人!
雷允諾纔不管什麼大傢伙,他只知道此刻他的世界裡只有顧安然一個人,他站起身,足足比她高出一個腦袋還多,伸出食指指着她“你明明知道我人在海嘯島,可是你沒有來找我,我在那等了你足足八天,我以爲你會來,因爲那裡有我們曾經最美好的回憶,可是你沒有!顧安然,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酷無情,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他衝着她喊,顧安然卻猶如一道閃電從頭頂劃過,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竟然一直在那裡等着她去,他以爲他這輩子都不想要再看見她了!
“所以我失望了,我自己回來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嗯?”
他雙眼迷離望着顧安然,停留了數秒後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她身後的弟兄們身上。他一定是醉了纔會對着兄弟們喊“讓你們滾全都聽不到嗎?立刻從我眼前消失,滾!”
那狂暴的語氣似乎要把地球摧毀,雷風和雷雨連忙拔腿就跑,一旁看好戲的弟兄們生怕殃及魚池,哪怕再有心情看熱鬧也不敢逗留,包括糖果在內,半分鐘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安然呆呆的望着他,看到他還要繼續喝酒,她猛地從他手中奪過酒瓶子“雷允諾,如果你折磨我的最新方式就是折磨你自己來讓我痛苦的話,那麼恭喜你,你贏了!我現在很難受很痛苦,你滿意了嗎?我的心都要炸開了,肝都要碎裂了,腎都要休克了,我快要死了,那麼你現在可以聽話回房了嗎?”
看到雷允諾醉醺醺的樣子,顧安然因爲她認錯了人,她一度認爲這個人只不過是和雷允諾長得相像罷了,因爲真正的雷允諾是不可能一個人醉酒的,因爲他很高雅,很高貴,不可能做出這麼俗套的事情來。
可是她錯了,這個人他就是雷允諾,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雷允諾,無人可以取代的雷允諾。
“好!我回房,我說過我會讓着你,會寵着你,那麼我什麼都聽你的,我回房!”、他突然起身,站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說着,不僅勾起了從前的承諾。
顧安然簡直是欲哭無淚,世界上怎麼可以有這麼可惡的男人,大半夜的把人給弄醒了,讓人罵了一頓後就自個兒知道回房了?
她原本想鬆口氣的,可就在下一刻他突然身子前傾,準確無誤倒在了她身上。
“雷允諾,雷允諾!”
她計時扶住他的身體並且大吼,可他整個人已經談到過去,醉的一塌糊塗,不省人事。
弟兄們已經被他給罵走了,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當顧安然將沉重的他活生生拖到了三樓的臥室時,她百分百的肯定,雷允諾這個男人是故意的,故意在折磨她。
“你這頭死豬,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喝酒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將他狠狠地的丟在了牀上,顧安然氣喘吁吁的咒罵着,她實在是太清醒今晚上睡的早,若不然此刻她一定得拿着牙籤將兩隻眼皮撐起來,才能伺候他給他脫衣服,擦洗身子。
這是顧安然第一次看到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樣子,兩家緋紅,躺在牀上呈大字型,似乎格外放心這裡是安全的一樣。她敢保證,如果這會兒有人要來刺殺他的話一定會得逞的,但可惜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
望着他沉睡的臉,顧安然想起他剛纔的怒吼,想着原來他一直在海嘯島等她,那麼她還是要發誓,如果她早知道他有這樣的心裡想法的話,一定會在他消失的第二天就趕過去的,那時候她就算對他拳打腳踢他也一定會忍着,因爲他是個那麼愛面子的人,絕不會和自己的女人計較。
但天底下沒有早知道。
“你就折磨我吧,你就可勁的折磨我吧!”
費力將他一身衣服脫下,可雷允諾翻個身便吐了,看着那滿地的穢物,顧安然也乾嘔着,卻不得不忍着給他收拾。
又打了熱水給他擦洗身子,又將地板重新擦了一遍,足足到連太陽公公都看不過去來上班時,才安安穩穩的躺在了雷允諾身邊。
她敢保證,雷允諾一定是天使大姐派來整她的,若不然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爲什麼要喝酒,還喝的爛醉如泥不說,還故意吐的滿地都是。她差點累的眼冒金星了!
“雷允諾,對不起!”
躺在他身後,雙手環抱住他赤裸的腰身,顧安然將臉頰貼在他寬厚的背脊上,嘴裡悠悠然吐出這六個字來。
她是真心實意的。
正在沉睡中的雷允諾頭疼的厲害,一雙好看的眸子緊鎖,原本難受的他差點在夢裡和人打起來,卻莫名其妙勾起了脣角,彷彿在做另一種迴應。
“我知道你恨我,但何必要折磨你自己呢,是我不好,我寧願你像從前一樣對我也別這個樣子了好嗎?我難受,我心裡頭難受……”
她說着說着嗓音變得哽咽,明明昨夜累的半死這會兒卻是怎麼也睡不着,整個房間內都是刺鼻的酒味,她想她大概是被薰失眠的吧。
當雷允諾醒來的時候很顯然他是不記得昨晚上發生過什麼的,更不記得他曾當着一羣人的面委婉的責怪過顧安然,而當他看到自己正躺在那熟悉的大牀上時,他蹙緊眉頭,問這一旁的雷風“怎麼回事”
雷風只回了他一個白眼,意思是:自己想去。
而與此同時,顧安然端着清粥小菜從樓下上來“原來你還知道醒呀,正好把這些吃了吧,養胃”
顧安然親自給他做好吃的,這對雷允諾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兒,而且還是在醉酒過後有這樣一個女人照顧着他該是多麼的幸福呀!他差點就跑過去親自接過來了,可這會兒他正在氣頭上,看到她衝自己獻媚就像是巴結他,他氣不打一處來,毫不猶豫揮手,清粥小菜被盡數灑在地上。
“雷允諾你太過分了!不想吃你就直說,何必浪費糧食!”
顧安然不爽,雖然做這些很方便,可他至於當着外人的面與她做對嗎?那相當於或整整把她給拔光了,當街展示!
“大哥,大嫂昨夜照顧了你一個晚上,給你洗衣服擦地板擦身子,你真的不能……”雷風想要爲顧安然說好話,真難得這個時候他還能想到幫她。
“你給我閉嘴!”
可惜的是雷允諾並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出去,立刻!”
他指着門口,無情的望着牀單,面色有些蒼白,似乎在隱忍着什麼。
雷風轉身就要走,卻被雷允諾再度阻止“站住!”
顧安然這才明白元老他指着的人是她,她衝着雷風尷尬的笑了笑“她說的人是我”隨後走到了房門口,只是回眸之際卻看到他皺在一個的眉頭和蒼白無助的臉。
“雷允諾你怎麼了?”她猛然轉身,雷風這纔看到自家大哥不對勁。
他整個人都在抽搐,額頭更是青筋緊暴,他坐在牀上雙手死死握着胸口,呼吸粗喘。
“是胃病,大哥從前有胃病但很久沒犯了,客廳有藥”
雷風急忙解釋,然後給他倒熱水,看來是這些天沒有吃好,加上昨夜酗酒的緣故。
雷允諾的胃病是小時候落下的,那時候經濟條件不好,他經常吃不飽飯,後來賺錢了他儘量讓自己吃的好一些,慢慢調理了身子,醫生說只要不長期餓着肚子就不會有事,所以當他喝再多的酒都沒有出現胃出血的狀況,那一定是最近沒有吃飽。
雷允諾一向是個以自己爲中心的人,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虧待自己,可這幾天竟然連都吃不飽,肯定不是裴大勇家沒有吃的,而是他根本沒有胃口。
顧安然害怕極了,第一次看到雷允諾痛苦的隱忍的樣子,剛纔那個模樣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在他的傷口裡攪拌,然後他還死要面子忍着不敢叫出聲的感覺。忙讓糖果找了胃藥出來,送上樓“怎麼會有胃病呢,這是藥,趕快吃了”
卻不成想雷允諾來了脾氣,如同剛纔一樣將胃藥丟在了牀上“我說過,你的東西我不吃!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