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馮蓁蓁,她的心跳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快速,因爲此時周衛紅那對複雜的目光,也正緊緊的冷冷的盯着她。
“媽……”當大家都沒有做聲時,馮蓁蓁突然輕輕啓脣,率先跟周衛紅打招呼。
如此,周衛紅也不再一直愣站在門口,而是緩緩提步,走向客廳、走向沙發邊、走向他們中間。
走的時候,她的目光也沒有從馮蓁蓁臉上移開半刻。
見周衛紅如此,段清緣心中不禁也生出一份忐忑。因爲他看她們婆媳,好像就要撕逼、就要決裂了。
“媽,上午你去哪兒了?你哪個朋友來了?怎麼不帶她回來坐坐?”段清緣刻意問着周衛紅,分散她的注意力。
段延正也提了提神,做好一副準備勸架的樣子。
不料,周衛紅完全無視段清緣。她停在距離馮蓁蓁最近的位置,而後居高臨下看着馮蓁蓁、詢問馮蓁蓁,“聽說你懷孕了?”
當她說出這六個字後,不止馮蓁蓁身軀微微一顫,就連段延正和段清緣父子倆也跟着怔住了。
段延正怔住是因爲吃驚,意想不到。而段清緣怔住是因爲他不知道周衛紅聽誰說的,今天他跟馮蓁蓁特意過來這邊,原本就是爲了向他們彙報這件事情。
馮蓁蓁也不知道周衛紅聽誰說的。反正現在周衛紅問起,她便如實相告,點了下頭說:“嗯啊,是啊,我懷孕了……”
她本以爲周衛紅聽到這個消息時會高興得不得了,現在看來,她大錯特錯。一切都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周衛紅對她的印象,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孩子多大了?”周衛紅又問她一句。語氣比之前還冷,冷得令人發悚。
馮蓁蓁又忍不住抿了抿脣,但是仍舊和氣和善,耐心回答她,“四十幾天啊。”
“四十幾天,呵呵……”周衛紅聽到這個天數時又輕蔑的勾脣,想笑笑不出來。
馮蓁蓁肚裡的孩子四十幾天,而她記得四十幾天前馮蓁蓁跟段清緣還在鬧彆扭,感情很不合。然後她還聽人說,那段時間馮蓁蓁還搬回孃家住了一個星期。所以她也愈發懷疑,爲什麼馮蓁蓁偏偏在那時候懷上了段清緣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她也想了很久,她在想:馮蓁蓁肚裡的孩子,它這時候的意外出現,到底會給馮段兩家帶來怎樣的轉折。是會使得馮段兩家的親家關係變得更爲牢固?還是會使得段清緣和馮蓁蓁的婚姻立馬瓦解?
當然了,她盼望的是前者。她盼望馮蓁蓁肚裡的孩子乃清清白白的段家人,乃她的好孫兒。有了好孫兒後,對於馮蓁蓁的身世,她也會盡量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想它。
見周衛紅跟突然得了失心瘋似的,段清緣又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正要開口跟她說話。
然而,都不等他開口,周衛紅自己將目光移到他的臉上,並衝他說:“清緣,你來一下二樓,來一下我的房間。”
這樣的時候,段清緣自然也不會違背母命。待周衛紅再次提步,往樓上去了,隨後他也起身。
來到二樓周衛紅和段延正的房間後,段清緣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周衛紅便從一個抽屜裡拿出那疊馮蓁蓁的不雅照遞給他。
“你看看這個。看完之後有什麼感受、有什麼想法,都敬請立馬告訴我。”她說。
原本段清緣的心情還算淡定、鎮靜、愜意,臉色也較以往時候要溫和幾分。然而,在翻看了這些照片之後,他的心情頓時變得陰暗下來,臉色更是烏雲密佈。
“媽,這些你從哪兒弄來的?”他甩了甩那些照片,盯着周衛紅詢問,聲音輕、虛、急。同時,他的心上一陣躁亂,他恨不得將它們全部撕碎。
這些照片他之前並沒有看過,但是他卻知道它們大致是什麼時候拍的。即四個月前,馮蓁蓁失蹤被人賣到一家娛樂性會所,然後被墨閱辰所救。隨後她住在墨閱辰的住所,墨閱辰趁她入睡時給她拍的。
周衛紅卻無比淡定,直接告訴他,“顧曼晴寄給我的。剛纔,我還去見了她。”
“顧曼晴?她回國了?”段清緣又吃一驚,視周衛紅時,眼神越來越凜冽、深幽,並且佈滿戾氣。
周衛紅輕輕點頭,對段清緣說是,而後認認真真觀察着他的神色變化。
現在她完全猜不到段清緣的心思,而且她覺得,自從段清緣結婚後,他們母子之間的心理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他們的溝通越來越不順利,障礙越來越多。
“ca,他們又聯合起來玩陰的了。”段清緣又不自覺的撇脣,嘴邊咒罵這麼一句。
見此,周衛紅的眼眸更加迷惑的眯起。因爲此時她聽出來,段清緣罵的人僅僅只有顧曼晴和墨閱辰,而沒有馮蓁蓁。
於是,她又小心翼翼詢問段清緣,“清緣,照片的事情你怎麼看?還有馮蓁蓁,她肚裡的孩子……”
段清緣心上很窩火,壓着滿腔的忿氣,甚至想抓狂、想殺人。然而,他還是極力壓抑着所有消極情緒,不讓它們發泄或者流露出來。
他又用特別不耐煩的語氣回答周衛紅說:“媽,照片你就當做沒有看見的吧。至於馮蓁蓁她肚裡的孩子,我非常肯定,那是我的孩子。”
其他的多話,段清緣也不想說,因爲心情實在是壓抑、難受。心臟的位置也像是被刀絞,泛着一陣陣難以忍受的劇痛。
見他這樣的神色,周衛紅又不再多說什麼。因爲她知道,但凡男人見到自己老婆的這種照片,心情都不會好過,更別說她這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兒子段清緣了。
不過,聽到段清緣那麼肯定的說孩子是他的,她也就變得寬慰許多、寬心許多。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清緣,我再問你,你有沒有帶她去醫院做過檢查?上回她不是檢查出身體不好,子gong內膜異位嗎?”她又想到這一點,於是再次面露擔憂之色問。
段清緣又輕輕轉身,已不想在這房間裡多待。但是又還是無力告訴她,“去了。你放心,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