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段清緣,眸子仍舊那麼冷冽、深邃、幽暗,所以她不敢再跟他對視。
不知不覺間,天色慢慢亮透,整片世界一片光明。段清緣跟馮蓁蓁先後起牀,而後,他們叫的早餐也被送到了房間內。
此時,他們夫妻二人面對面坐在陽臺上,一起吃着早餐。
之前馮蓁蓁餓得太厲害,加之現在心情好,所以她吃得較快較多。而段清緣,胃口好像不太好,吃得斯斯文文、慢慢吞吞。馮蓁蓁都喝完第二碗粥了,他還在喝第一碗。
馮蓁蓁猜想,或許這是因爲他還在惦念着顧曼晴。突然間,她的腦子裡也產生了一個主意。
她擡眸看着段清緣,臉上笑容陽光燦爛,說:“清緣,我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們把房間退了,一起去旺加努伊那邊,一起去照顧晴晴……”
她的這個主意,惹得段清緣再次怔驚。段清緣擡頭直視她,墨眸是那番清澈有神。
“我們一起?”他反問馮蓁蓁。馮蓁蓁會提出這樣的主意,他真覺匪夷所思。
馮蓁蓁又衝他輕輕點頭,十分肯定說:“嗯啊,我們一起。你覺得怎麼樣?”
忽然間,馮蓁蓁還發覺,她真是一個大聰明人。她居然會在一瞬間想到這樣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既可以照顧到顧曼晴,又不影響她跟段清緣之間的相互關愛。
段清緣略有所思片刻,最後,又衝馮蓁蓁點頭,答應她說:“好,挺好。”
馮蓁蓁又對他解釋自己的主意,說:“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左右爲難了,我也可以幫到你了。”
說完後還桃眸淺眯,笑意盈盈,目不轉睛瞅着段清緣。
段清緣想笑笑不出來,不過馮蓁蓁的這個主意,他打從心底贊同,又對她說:“那吃完早餐,我們就出發了。”
“嗯,好。”馮蓁蓁再應一聲,低下頭去繼續吃。她胃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好,吃得越來越快。
段清緣仍舊吃得慢、吃得少,在用大腦思考問題。
吃完早餐後,他們果然收拾行李,退掉房間,離開了韋弗利。
趕到旺加努伊時,時間不過上午九點多鐘。段清緣和馮蓁蓁分頭行動,馮蓁蓁先到附近他們所訂的酒店裡,段清緣直接到Holy紅十字醫院。
顧曼晴依然躺在病牀上,昏迷不睡。昨天一晚,她的病房裡也沒有其他人看護她。
見段清緣終於來了,剛給顧曼晴換完藥的護士忍不住奚落他、責備他,說:“你終於來了,我們還以爲你把你女朋友忘記了!”
她這樣幾句話,又惹得段清緣臉上表情一陣抽搐。段清緣衝她強顏一笑,說:“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忙。謝謝”
“忙?什麼事情比女朋友重要!”護士又說,狠狠瞪他一眼,表示對他的鄙夷。
段清緣依然不生氣,又盯着牀上的顧曼晴,好聲詢問護士,“現在她的情況怎麼樣?”
護士又煩悶的回答她,說:“你放心,她現在還好。”
段清緣聽着又徹底放下了心,臉上呈現一副輕鬆的表情。待這名護士走開了,他走到顧曼晴牀邊,在凳子上坐下。
顧曼晴雙脣發烏,面色蒼白,段清緣看着不禁無聲一嘆。她的手上正在打點滴,那根粗大的針頭,深深紮在她的血管裡,看上去猙獰入目、無情殘忍。
“晴晴,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寧願今天躺在這裡的人是我……”段清緣小聲說。輕輕握起顧曼晴那隻纖柔的手,百倍愛憐捧在手心。
他不想欠顧曼晴任何,從來不想。然而沒有想到,這一回偏偏欠下了,並且是這麼沉重的一份情義。
臨近中午時,段清緣又離開了病房,出去吃午飯。馮蓁蓁已經吃完了午飯,所以過來接替他看護顧曼晴。
本來段清緣怎麼都不肯,不肯讓馮蓁蓁過來醫院這邊,因爲她自己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可是馮蓁蓁執意過來,因爲她知道這幾天段清緣都沒有睡好,她不想他太過操勞,想讓他回去休息一會兒。
段清緣走後,馮蓁蓁就守護在顧曼晴的牀邊。原本,顧曼晴一動不動,形如死人,不料這會兒,段清緣一離開,她的身子便開始不停的動彈了。
“清緣……清緣……你快讓開……”顧曼晴一邊動彈、一邊說話。
馮蓁蓁完全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微微皺眉一陣後連忙按下牀頭的按鈴,把護士喊過來了。
馮蓁蓁說英文,說得不太流利,所以沒有多問護士問題。就站在那裡,認認真真的盯着護士給顧曼晴做檢查。
她看到顧曼晴的傷口在肩上,也替顧曼晴大鬆一口氣。原本她還想問一些具體情況的,但是礙於嘴巴笨,英文實在是不流利。爲此,她又不得不在心頭立志,從今天開始,一定要慢慢練好英文。
因爲她在這裡,而段清緣不在這裡,護士又感到挺奇怪的。她一邊忙碌、一邊問道馮蓁蓁,“你是她妹妹?”
馮蓁蓁又愣了一愣,待了片刻纔回答她,“啊,是啊。”
雖然她跟顧曼晴並非姐妹,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們之間的關係。她總不可能對護士說,她們其實是情敵吧。
那名護士又用無奈的眼神望她一眼,而後教誡她:顧曼晴一旦亂動,你便好好跟她說話,安撫她內心的恐懼和害怕,這樣有利於她早點醒過來……
反正護士用英文說了一長串,馮蓁蓁意會了片刻才完全聽懂,再對她點頭,應聲說:“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
護士臨走前又不忘再叮囑她一聲,說:記得告訴她男朋友,讓他也這麼做。雖然她沒有傷到要害,但是也不能有半點疏忽。
“她男朋友?”聽到這幾個字時,馮蓁蓁終於不由得擰眉,心口涌上一陣酸酸的滋味。她不用想都知道,護士口中顧曼晴的男朋友是指段清緣。
護士給顧曼晴的傷口換好了藥,然後,將那些沾滿鮮血的舊紗布和舊繃帶全部放在一個盤子裡,拿出去扔。
臨走前她又對馮蓁蓁說:“如果遇到突發問題,一定記得打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