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藍雪不能說完全明白郝麗娟的心事,可是,她們兩個都是女孩嘛,也能猜出一個大概了。
不過,還有另外一點令她很是不解。
"劉阿姨,我相信我能勸麗娟和這位阿熊的。可是你必須解答我一個問題,我才能更好的決定。而且,我相信這對麗娟來說,也非常的重要。"葉藍雪說道。
"什麼事情啊?"劉阿姨好奇的問,如果真的能讓麗娟過上幸福的日子,當然是再好不過了,雖然這個阿熊現在這樣,可是她看人不會看錯的,這個年輕人,眼中的光是純潔的,那麼就不會騙,也一定會對女兒好的。至於什麼搬新家之類的,就沒有必要了,在這兒住了幾十年,要她搬吶,她還真捨不得呢。
葉藍雪思量了一下,說真的,這個問題是否應該問,可是不問,她還要花時間,花腦細胞去猜,這左猜猜右猜猜的,她是真的好累了。唉,算了吧,還是問吧,反正結果也不會比現在還要糟糕吧。想到這兒,葉藍雪決定放手一拼,"劉阿姨,我就直接問吧,拐彎抹角的也不好,你是不是郝麗娟的親媽?"
這一個問題,就像是原子彈一樣,轟的一下,炸的兩位當事人不知所措,心情各種的複雜,表情的呆滯,彷彿時光的停止。不知所措,尷尬,讓這母女倆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
郝麗娟心情複雜的看着乾媽,這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呢?乾媽會是她的親媽?那她這麼多年以來認爲的親媽又是誰?這……這……
劉阿姨彷彿一下子,很是傷感,不是不落淚,只是情未到深處吧。兩條有些混濁的淚,順着她已經長了皺紋的臉頰,不成直線的滑落。
這是一個秘密,一個壓在她的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她有多少次想要脫口而出,可是考慮到孩子的感受,她一次又一次的放棄了這個念頭。她不能這麼的自私,這樣對孩子會是一個多麼大的打擊啊。可是今天,卻被一個外人給識破了。她本以爲,她裝的很好,她本以爲,她瞞過了所有的人,可是到頭來,呵……
"劉阿姨,我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就是想知道而以。如果你不方便說,那就算了。這只是我的一個感覺,雖然我是很相信自己的感覺的。"葉藍雪說道。看樣子,還真的是不應該問呢。
阿熊在這個時候表現的很體貼,輕輕的將郝麗娟的身子攬入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拍着,這是麗娟媽媽的習慣,可是很自然的,阿熊也這樣做了。在他的輕拍之下,麗娟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因爲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支持着她,在給她力量。
擡眼看了看阿熊,她此時真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唉,一直瞞一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吧。既然讓你識破了。這個秘密我一直藏了二十幾年啊。"劉阿姨嘆了一口老氣,似乎壓在心中的一塊大石,此時已經在漸漸地離開,可
是那種被壓抑太久,而一下子讓她放鬆的感覺,真的比什麼都好。
"那阿姨,您就說吧。"葉藍雪道。
"媽,你說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郝麗娟平靜的說道。
這一點,哪怕是劉蘭英都沒有想到的,她一直以爲女兒會瘋狂的責問。當然,這還要歸功於阿熊。
"嗯。這事,還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了。"劉阿姨陷入了回憶。
"老婆,你懷孕啦。真是太好了。"說話的人,是劉阿姨的丈夫,阿郎。看着他高興的樣子,劉蘭英自然跟着他高興,"瞧你,高興的和孩子一樣,你平時的穩重都到哪裡去了?"
"平時可以裝,現在裝什麼啊?我的老婆懷了我的孩子,我怎麼能不高興呢?雖然我們現在生活的還不是很富裕。可是,我也不會讓咱們的孩子吃一點點的苦頭的。"阿郎說道,像一個男人那樣說道。
那個時候的他們,真的很幸福,雖然過的很清貧,可是那個時候真的很幸福。葉進武知道這事以後,就讓阿郎白天來幫裡上班,晚上就盡力的在家裡陪着老婆。這是葉進武唯獨能做的。"阿郎啊,以後要多注意一下老婆的飲食問題,懷孕的女人,最要的就是營養。這世上,還真的是有巧事,老四的那個情人也懷了孩子。也許,孩子生了,老四就會和那個女人結婚了吧。如果到時候,你們一起生,那才叫一個巧呢。"
阿郎聽了,當然也爲四哥開心了。因爲這是大喜的事情嘛。當然,如果他們能預知後面的事情的話,他們就不會那麼的開心了,不,可能他們根本不會讓別人知道他的老婆懷孕的消息。
那個時候,毒老四的那個情人--慧紅,對阿郎一家非常的好。雖然口中是說,是因爲兩個人同時懷上寶寶,非常的有緣份,所以時不時的送一些名貴的東西過來,兩個人一起吃。
可是一直這樣受人恩惠,阿郎和蘭英都不習慣。哪怕是她的好姐妹沈凌兒,都沒有對她這麼好。雖然,也時不時的拿些好的食材過來。可是,與這個女人相比,就差的遠了。
至少,在那個時候,她真的覺得慧紅纔是她的好姐妹。
可是到了她們懷孕有七個月的時候,蘭英的肚子已經非常的大了,可是慧紅的肚子反而沒有太大的動靜,這一點讓蘭英很是奇怪,"紅姐,你的肚子,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啊。"
"呵。醫生說,我比較會藏肚子,所以,看不出來的。呵,孩子健康的很,你放心好了。"慧紅說道。
這就是普通的一次談話,可是二天後,就不普通了。
二天後,一個消息傳來,慧紅因爲一不小心,摔了一下,孩子保不住了。完全明白一個母親的心情的蘭英,又怎麼能不上院去看她呢?
"紅姐,你怎麼樣?"剛一見到慧紅,那有些慘白的臉蛋,蘭英已經
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流了下來。
"阿英。"見到蘭英,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親人一般,她的眼淚更是撲簌的往下掉,"我要怎麼辦啊?嗚嗚嗚,我的孩子沒有了,我要怎麼和四哥交待啊。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紅姐。"蘭英抱着慧紅,兩個人哭着。在用淚水爲那個逝去的孩子祭奠。而且這還是不能說出去的秘密。是隻有他們兩夫妻和慧紅三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慧紅的話,如驚天之雷,炸在蘭英的心間,她沒有想過,一個女人會如此的要求另一個女人,只因爲你付出了那麼一些東西,卻要人家付出更大的代價,作爲回報。
"阿英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如果讓四哥知道了,我把孩子給丟了,他一定會殺了我的。我不想死啊。你一定要救我。"慧紅懇求道。
"要怎麼才能救你?"蘭英是善良的女人,而別人正是吃準了她的善良。
"阿英,你看,平時我對你也很不錯對不對?我還經常拿些補的東西,上你家和你一起分享對不對?所以,你肚裡的孩子,也有我的一半的功勞啊。那你能不能……能不能把孩子讓給我?"慧紅的要求是不近人情的。
蘭英根本沒有想到,平時的好姐妹,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是她和郎哥的孩子,這是她的郎哥的孩子啊,"紅姐,你這樣做是不是對我太殘酷了?這是我和郎哥的孩子,你怎麼能把他從我們的身邊搶走呢?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啊。"
"爲什麼不能?"慧紅不解道,"你敢說,你沒有吃我的東西?你敢說,你沒有用我的東西?我現在只是要你報答我啊。你就做不到嗎?人家不是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嗎?那個沈凌兒,給你幾個雞蛋,你就千恩萬謝的,我給了你那麼多東西,比沈凌兒的雞蛋值錢多了,你就不應該報答我?你還是人嗎你?"
"我……"蘭英不知道要如何去說,因爲人家說的,是事實,那些東西,真的很值錢,不是她和阿郎能還得起的,哪怕他們這一輩子不吃不喝,可能都還不起的。這該怎麼辦?爲了錢,就要失去自己的孩子嗎?爲了錢,就要如此的沒有尊嚴嗎?
"你不要再考慮了,你想想,你們夫妻二人,能給孩子怎麼樣的生活?我能給孩子的生活,比你們所能改的,要好的多的多的多啊。你們不希望孩子吃好的,穿好的?你們不希望他過的比別的孩子還幸福?你想想看,我有錢啊,我能給孩子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我還能讓他上最好的學校。這樣不好嗎?你的孩子,天天和你們喝稀飯,你忍心?天天穿着補了又補的衣服,你捨得啊?"慧紅的話,如針尖一般,字字都扎着蘭英的心。
是,她和郎哥都沒有這個能力,孩子和他們也的確只能過着清苦的日子。他們捨得嗎?他們又怎麼可能捨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