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會的。”聖司冥漆黑明亮的眼眸眯了眯,他聖司冥的兒子,他當然要好好對待了,絕對不會再讓他承受從前的半分苦痛,勢必給他一個完整的童年。
話到這裡,一切都說開了,但聖司冥的心頭,仍有一絲疑惑盤旋:“你爲什麼要幫我們團圓?”
“因爲這個孩子太苦了。”夜靈雨清咧了下脣角,她能在小瑾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他從小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年過半百的爺爺,他渴望親情,有的時候,做夢都叫着赫連夜的名字,姐夫,我真的希望,你能讓他感受到父愛,絕對不要像赫連夜那樣,對他不聞不問……”
聖司冥輕點了下頭,放下了對夜靈雨的警惕心:“我會像對蟲蟲一樣對待他。”
蟲蟲?
夜靈雨心頭疑惑,目光下滑,落到了聖司冥身旁的嬰兒牀上。
她頓時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快速的衝了過來:“姐夫,這就是姐姐肚子裡的孩子嗎?”
“是。”聖司冥輕頷首,看小蟲蟲的時候,眸光柔了一柔。
夜靈雨好開心,她一直想看看姐姐的孩子長什麼樣子,沒想到今天居然真的看見了,小傢伙水靈靈的,和她想象中相差無異,忍不住伸出掌心,想要抱他。
卻被聖司冥及時阻止:“小傢伙很鬧騰,你要是弄醒了他,他得鬧到後半夜。”
夜靈雨聞言,歉意的收回了手,笑着看嬰兒牀裡的小嬰兒:“姐夫,他長得真像你。”
“我的兒子,當然像我。”聖司冥的口吻之間涌出一絲得意,一想到嬰兒牀裡躺着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那種爲人父的喜悅,就迸發進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了。
夜靈雨能充分理解他的心情,她也很開心,第一次做小姨,看着嬰兒牀裡粉嫩嫩的小寶寶,一顆心都快化了:“對了,我姐姐的孩子怎麼會在你這裡,你不是……”
說着,她的心情一下子凝重起來,扭頭看向聖司冥,沉重的問:“姐夫,你是真的病危了嗎?你若是病危了,我姐姐該怎麼辦?”
若是真的,姐姐能承受住這個打擊嗎?
“不必擔心,我已經爲她安妥好了一切。”早在他知道自己病情的第一天,他就已經有所打算了,所以到目前爲止,他都沒有再爲餘淺的後半生,操過心。
“姐夫,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們一家五口,能好好的在一起。夜靈雨由衷的祝福道,雖然不放心,但她自己已經自身難保了,實在沒有過多的精力,爲這對亡命鴛鴦再操心。
聖司冥收下她的祝福,見她抽身要走,疑惑的追問:“你不留下嗎?”
夜靈雨搖了搖頭,清淺笑:“不了,姐夫,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
聖司冥聞言,沒有多加挽留,目送她走出了醫療室,一顆沉甸甸的心,因爲赫連瑾的到來,終於慢慢放下了。
至少他們父子已經團圓,現在,只差祁琛的解藥分析結果了。tqR1
一路暢通無阻,沒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夜靈雨鬆了口氣,以爲不用應付赫連瑾那個小纏人精了,不免加快了腳步,卻在快出門的時候,忽然感覺大腿一沉,緊接着,是小傢伙哭天喊地的質問:“淺淺,淺淺,你真的要走嗎?”
夜靈雨愣了愣,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不禁蹲下身子,將哭的滿臉淚花的小傢伙擁入懷中:“小瑾,你聽淺淺跟你說,其實……我不是你口裡的淺淺,我叫夜靈雨,只是一個和淺淺長得很像的人。”
赫連瑾眨巴眨巴淚眼,不可置信的樣子:“你在胡說什麼?我的淺淺就是你啊。”
他左看右看,眼前的這個女人,都和他的淺淺一模一樣啊!
“小瑾……”夜靈雨有點百口莫辯,眼底涌動着一股液體,是不捨。
她嘆了口氣,將瘦弱的小傢伙摟的緊緊的,恨不得和他融爲一體:“無論我是淺淺,還是夜靈雨,我都不會拋下你,你在這裡等我,我會回來的,好嗎?”
赫連瑾聽不懂她的話,只知道她要走,他便很難過,一雙小小的手,死死扣住夜靈雨的脖子,趴在她的肩頭,哭的聲音哽咽:“淺淺,別走……”
“小瑾乖,聽怪蜀黍的話,以後要做一個活潑開朗的孩子。”夜靈雨拍拍他顫抖不已的後背,儘可能的放輕鬆語調,讓氣氛不那麼悲傷,但每一場分離都是悲傷,她又怎麼可能活躍的起來呢?
赫連瑾聽到夜靈雨的話,聳了聳小鼻子,決定忍住眼淚,不要惹淺淺不開心:“我會聽話的,你也要早點回來纔可以。”
他伸出小拇指,要和她打勾勾,做約定。
夜靈雨笑了笑,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一晃:“好,我們約定,不見不散。”
拉完了勾,要告完了別,夜靈雨鬆開懷裡的小傢伙,再次邁步要走。
赫連瑾難過的跟在她屁股後面,一路尾隨:“淺淺,淺淺,你要記得回來!”
“淺淺,淺淺,你要記得想小瑾!”
“淺淺……再見……”
夜靈雨強忍着不回頭,讓那些話在耳邊消散,在夜幕裡淪爲平靜。
她騙了小瑾,今後,她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有她的日子,小瑾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快樂,幸福,脫離了赫連夜那道枷鎖,她相信,他一定會快樂幸福的,會像其他孩子那樣,擁有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庭,和摯愛自己的父母……
“淺淺……”赫連瑾看着夜靈雨越來越小的背影,看着那道幾乎被夜幕吞噬掉的身影,小心臟疼的抽搐,眼淚刷唰往下掉,想也沒想,幾乎是本能的撒開小腿,朝那道背影衝了過去:“淺淺,淺淺,不要走……”
他不要失去淺淺,他不要這唯一的溫暖,從自己的生命裡消失!
赫連瑾痛哭失聲,怎麼能忍受這離別的滋味,焦急的去追夜靈雨,焦急的流了一身的汗水,可淺淺就那樣消失了,在道路盡頭,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