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這份dna報告,您要不要看一看?”
顧航宇拿着泛白的文件給夏湄青遞了過去,見她不收,也不撤回來,似乎是有意強硬的逼着他收下似地,那樣的固執帶着幾分懾人的霸氣,和當年咄咄逼人的夏湄芸一模一樣。
夏湄青看着面前強勢的後生晚輩,咬咬牙深吸了口氣,這才顫抖着手把文件接了過來,心裡早已經是一片黑暗。
她甚至沒有勇氣去看一旁楚世文的臉色,在場所有人都不是傻子,顧航宇敢挑這種場合挑破兩家的家醜,那定然是不會說假話,也恰恰是因爲這樣,才把她逼的無路可退。
在場來參加宴會的都是名門望族豪門世家,誰都是愛面子的,顧航宇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佈這些上不了檯面的家醜和仇恨,定然也是抱着震壓他們楚家的決心了。
而此時此刻,面對着這麼多,面對着顧航宇咄咄逼人的氣勢,她卻怎麼都想不出辦法來反擊。
原本自己想一口咬死了不承認,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弄出什麼dna檢驗報告來,這讓她連最後的藉口都被抹殺了!
低下頭,她咬緊了牙看着手裡的這份dna報告,就在她準備翻開看到時候,一旁早被顧航宇一番話嚇得渾身顫抖的楚芙,突然把她手裡的dna報告搶了過來,緊張的看着夏湄青,嘴硬的解釋:“媽,你別聽他胡說!他這根本就是騙人的!”
楚芙猛地轉過頭,冷冷的瞪視着這個戳穿了她所有幸福和美夢的男人,這個自己名義上的表哥,看也不看便把手裡的dna報告撕了個粉碎,用比顧航宇還要認真決絕的姿勢否定了他所有的說法:“顧航宇,你今天當着這麼多賓客的面,故意來羞辱我們楚家的吧?欺負我們楚家根基不在a市沒人撐腰是嗎?!”
“楚小姐這話說得有些過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一向不喜歡仗勢欺人更不喜歡欺負女人,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你要不是因爲心虛,爲什麼剛剛那份報告看都沒看一眼就撕了個粉碎?不做虧心事,還怕鬼敲門嗎?”
無懼的對上她的瞪視,顧航宇戲謔的冷笑了聲,“知道你會有這麼一出,我準備了好幾份備份,既然你們現在不願意看一眼,那麼等會我讓秘書給你們送到酒店去。”
看着楚芙一瞬間白了的臉色,顧航宇面不改色的開口繼續:“我也不是一定要戳穿你頂替的身份,其實說起來,我還應該謝謝你的頂替纔是,如果不是因爲你這冒名頂替,說不定我這個妹妹還就真找不回來了!阿姨您這麼處心積慮的把我媽媽的孩子換掉,存了什麼心思想必自己心裡也清楚。”
說到這裡,顧航宇轉頭看向一旁臉色難看的楚世文,淡淡一笑,玩世不恭的輕眯了眯眼,那樣慵懶的模樣彷彿是在說着開玩笑的話,“姨父如果不清楚,回去了可以好好問一問您太太,問問她爲什麼這麼自私這麼殘忍,讓我媽媽受了二十幾年骨肉分離的痛苦。”
“你給我閉嘴!”顧航宇這麼一說,把楚世文牽扯進來,原本極度隱忍的夏湄青終於爆發,更多的是無法忍受將來楚世文爲了夏湄芸來質問自己時的絕望,所以恨不得用先聲奪人的氣勢奪回主控權,“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單憑一個dna報告誣賴不了我。即便孩子當年在孤兒院被調換了,那也不是我的錯!”
“哦?是嗎?”看着她垂死掙扎,顧航宇挑挑眉,笑得一臉戲謔:“我要是沒有證據,怎麼敢當這麼多人的面誣陷你?因爲當年掉包孩子的事情,阿姨你沒少往那位醫生的前夫卡上打錢吧?”
“你……”孩子在產房被掉包的事雖然被他說準了,可是她卻沒想到他竟然能查到這事!
“無底洞的**,可不見得能填滿。當年的事情,我們知道的遠比你多的多!孩子在孤兒院裡被頂替,恐怕你也不知道吧?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以前我不信,現在不信都不行。你搶走了我妹妹,可惜到頭來,你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終究也不是你的!而你精心計劃了二十幾年的事情,也終究無法如你所願。”
“……”說到此,夏湄青臉色死灰一般,轉頭的時候看到楚世文那怨怒的眼神,心裡徒然涼了一截。
“我那苦命的妹妹兜兜轉轉被蘇寶義蘇總收養,輾轉來了a市,直到前段時間我見到她,恍然覺得她和媽媽長得太過相似,冥冥之中似乎自有註定,當我朋友把一份專家權威的dna檢測報告送上門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妹妹並沒有夭折,而是又回到了我們身邊。”
姨泛去人姨。人羣中,總算有人理清了其中複雜的關係,抓住了主要的內容,尤其是那幾個隔着顧航宇一起長大的發小,忍不住開始起鬨緩和氣氛:“顧二,恭喜啊!盼了這麼多年的事情,總算如願以償了!”
“三丫頭回來,我們可又多了個妹妹了!顧少,你今天可要好好陪我們喝幾杯!”
“當然!”顧航宇淡淡一笑,領了他們幾個的恭維,轉頭看向右側挽着顧夫人的寶貝妹妹,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千乘本不願摻和進這種打擊報復的圈子裡來,反正有顧航宇當壞人,她也懶得弄髒自己的手,卻沒想到他還真是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
拽着裙襬朝着宴客廳正中走,她看着紛紛朝自己看來的衆多目光,咬咬牙頭皮發麻卻不得不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禮。
她很清楚,回來顧家,必不可免的少不了這些禮節和俗套,只是身爲顧家的一份子,顧航宇這樣清高的少爺都願意陪着笑臉應酬,她又怎麼好搞特殊不陪着折騰?
從江藝苑面前走過,千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禮貌而驕傲的別開頭朝着顧航宇走去,恰恰是這樣的一眼,讓江藝苑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的挑釁,她剛一別開頭她就拉下臉來,森森的瞪着從面前走過去的驕傲身影,咬碎了一嘴銀牙。
奈何今天這裡是她的場子,她再怎麼身份尊貴也都是個外人輪不到她插嘴,而她蘇千乘,卻該死的竟然是顧家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
這樣一個任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答案,不僅讓人意外,也讓人嫉妒!
從一個暴發戶千金,一躍躋身爲書記千金,在這個注重身份的圈子裡,無疑不是最讓人妒忌的事!
而偏偏顧書記的官還比她爸的官要高上幾級,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等同於是踩在了她的頭上!
顧航宇今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佈她的身份,甚至不惜捅破家醜,明擺着就是要替她正名,那麼以後,她要對付蘇千乘,定然要顧及顧家的身份和背景。
該死!怎麼偏偏是她!如果是楚芙,那麼還好對付一點,可偏偏是她!!!
怔怔的看着蘇千乘從自己眼前走過,趙敏嘉不由得攥緊了手,剛剛顧航宇說的那一番話,對她來說確實震驚,畢竟乾女兒和親生女兒之間總還是有區別的,她怎麼都沒想到蘇千乘竟然會是顧家名正言順的女兒,而且還是親生的!
這下子,蘇千乘有了顧家撐腰,要是之前她做的事情讓顧家知道了,那麼後果定然不堪設想,而以顧航宇的性子,肯定也不會放過她!
想起上一次顧航宇對舅舅的警告,她頓時覺得有股寒氣從腳底往上冒,冷得她忍不住微微顫抖。
頓住腳步,千乘看着站在面前的楚芙,扭曲的嬌顏上帶着一股子森冷的怨恨,看着千乘的眼神似乎是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嚥下去!
當年她頂替了自己去了楚家,對於那些孤兒院的事情她記得的並不多,有些甚至已經不記得了,那麼多年過去了,對於她的印象,她也僅僅只是存在於她回國的那一段時間。
其實說起來她也應該感謝她的冒名頂替,如果不是她頂替了自己,說不定自己還不一定能見到自己真正的親生父母。
陰差陽錯,冥冥中一切似乎都有定數。
而楚芙對於蘇千乘這個人,她卻記得清楚,尤其是經過顧航宇的這一番話,她更是想起當年那些在孤兒院裡的記憶來。
同樣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無父無母的孩子,可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她一來孤兒院裡,院長和其他護工阿姨都會格外特殊的寵愛她,就連平時和她玩鬧的小夥伴,也都紛紛跑到了她那邊,彷彿所有人都是在圍繞着她一個人打轉。
她的到來,搶走了她所有的東西……
所以那一年,在她高燒不退病得迷糊的時候,她也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
只是如今才明白,她自以爲搶走的那些東西,本來也不屬於她。
她的身份,遠比她想象的要珍貴,而如今,全都回到了她的手裡。
就連她最喜歡的男人,他給她所有的寵愛,也被她再一次從手中奪走……
她和她,彷彿就好像是兩個冤家,不管什麼時候,不管過去多少年,到頭來蘇千乘永遠都是贏家,而她自始至終,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什麼!
那麼多的不甘和怨恨,一瞬間如同泄洪的堤壩,盡數傾瀉而出。
緊握成拳的雙手,骨關節森森泛白,楚芙微微擡眸,怨憎的看着眼前這個永遠都比自己優秀,比自己得到更多的女人,翻涌的嫉妒一瞬間淹沒了她。18700627
這麼多年,她再沒有像現在這樣,憎惡過一個女人。
千乘剛走進,顧航宇便牽過她的手,帶着她往小平臺上走,兄妹倆禮服上的玉佩,搖曳在華服上,環佩叮噹。
如出一轍的天生麗質和尊貴,到真像是一胎而生的兄妹。
“今天我不懼家醜外揚公佈我妹妹的身份,只是爲了給她正名。從今以後,她便是顧家的三小姐,我顧航宇的妹妹,顧書記的親生女兒,我不希望以後聽到一些不好聽的話傳出來,更不願意聽到任何關於私生女的話題。我家丫頭是顧書記親生,這種事可鬧不得笑話,大家說是嗎?”
帶着調侃和自嘲的反問句,倒是讓原本猜疑重重議論紛紛的賓客羣轟然笑了出來,給足了顧家面子,紛紛點頭應聲。
“那以後還請給位各位長輩多多包涵我這個寶貝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體諒一下顧書記一把年紀才得這麼個女兒,寶貝得緊,以後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大家多多見諒。今天很感謝大家來出席我和妹妹的生日宴,不周之處請大家多多包涵,晚輩在此謝過。”
顧航宇說完,禮貌而謙遜的對全場賓客點了點頭致敬,倒是誠意十足,也讓不少人忘了上一刻那咄咄逼人的氣勢。
“謝謝大家今天來參加我和哥哥的生日宴,不管我以前是誰,現在是誰,我是蘇千乘,這一點不會變!也謝謝大家對我的包容和體諒……”一番謙遜的話說得順暢,柔軟而淡定的嗓音從平臺上傳來,惹來在場不少公子哥兒一陣心神盪漾。
同時也有不少人朝着角落邊上的嚴子饒看了過去,他這個正牌的老公,從宴會開始就沒怎麼露面,似乎有意把自己隔離開來,雖然外界傳聞兩人夫妻感情不和,只是這麼重要的宴會他都刻意低調,想來兩人關係確實不好。
頓了頓,千乘垂眸看向人羣中咬牙切齒的夏湄青,淡淡一笑,柔和的笑容讓楚世文一陣恍惚,彷彿看到了當年那一個對子溫柔微笑的女子。
“也許,我也該感謝阿姨你,謝謝你養了我三年。只不過,這三年的時間,不足以抵消二十幾年母女分別的傷痛。”
“是嗎?”夏湄青冷哼了聲,咬緊了牙艱難的支撐着轉身,“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們一家能囂張到什麼時候!”1gst1。
他們一家子皆大歡喜的場面專程讓她遠道而來過來欣賞,既然目的達到了,那她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來。
話落,她冷冷的轉頭看向一側對着臺上女人怔忪出神的楚世文,一臉陰霾拽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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