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寂的有些可怕。
何詩雨站在病房的窗口,看着窗外滿城夜色,微微嘆息。
她的腦子裡都是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
人總是這樣的,有很多事情,不是說我們不想就可以不想的。
何詩雨落寞的垂下眼眸,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裡浮現。
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一遍遍在想着江一陽的好,曾經那些美好的日子,江一陽給她的那些溫情和溫暖,她怕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何詩雨心裡悲傷。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再次嘆息。
病房的門不知在何時悄然打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來,白色的衣褲,挺拔俊美。他看着窗前的人兒嘆息,心裡也在微微的嘆息。
他佇立在那裡,看着那個他多麼想擁入懷抱的身影,在心裡問她,詩雨,你爲什麼就不能相信我多一點?
只要你再相信我多一點,我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燈光打在兩個人的身上,同樣的落寞。
何詩雨自窗前轉身,下一秒詫異的發現眼前的男子,“一陽!”她驚呼出他的名字。
江一陽帥氣的朝她笑一笑,就好像兩個人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詩雨。”
何詩雨的眉頭在下一秒皺起來,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走到病牀邊去,從病牀桌上拿起她的電話。
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何詩雨猶豫着摁下接聽。
彼端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喂?請問你是何詩雨小姐嗎?”
何詩雨遲疑的道,“是,請問你是……”
彼端男子的聲音平穩,“你好,我是江一陽先生委託的律師,請問您對離婚有什麼要求嗎?我會酌情替你們擬定離婚協議書。”
何詩雨一時如晴天霹靂擊中,她怔在那裡,眼睛望着眼前的江一陽,許久之後她才擠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是極冷的笑容,她道,“不用了,你看着擬定就好了。”
彼端電話掛斷,何詩雨不知道那位律師在彼端又說了一些什麼,總之她感覺腦袋木木的,身體也木木的,就連她看着江一陽的眼神也木木的,彷彿是幻想般,江一陽根本就不在她的眼前。
許久,許久後。
何詩雨放下手機,坐到了病牀上,她看着腳下的地板,沉默的笑。
江一陽看着她,心裡一陣陣難受。
“詩雨。”他走到她的近前,目光注視着她,一樣落寞。
何詩雨擡起頭來,看着江一陽,她微笑,“放心吧,我不會死纏着你的。我跟你也沒有什麼再牽扯不清的了。現在連肚裡的寶寶也都沒有了,我們真的一點共同的東西都沒有了。我會歸還你全部的東西,順利的跟你完成離婚的。”
江一陽怔在那裡,如五雷轟頂。
他來不是爲這個的。
他的本意是來跟何詩雨再談一談的,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可是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也不知道。
何詩雨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只不過是那麼隨便的說一說而已,你別太當真啊。
“詩雨,你聽我說。”江一陽有些焦急的道。
何詩雨打斷他的話,“不用再說了。你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何詩雨的爲人你應該瞭解的。”
說完,何詩雨再度垂下頭,“你走吧。”
一句一句,冰冷的敲在江一陽的心上,他看着何詩雨,感覺心有些麻木。
可是他錯在先,離婚這種話也是他說出來的,他不能怪何詩雨。
“詩雨,冷靜點好嗎?我們能走到一起真的很不容易。我們經歷了那麼多,難道真要被這點小風小浪給擊垮了嗎?我們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不容易得來,所以,請珍惜好嗎?”
“詩雨,我那句離婚是有口無心,你別跟我當真,我只是隨便禿嚕出來的。詩雨,你大人有大量……”
何詩雨再度擡頭看着他,她淒涼的一笑,這還以爲是從前嗎,他幾句好聽的話就可以哄住她?
他不知道又打着什麼主意,才又這樣折回來跟她說這些話。
律師的電話都已經打來了,他還在這裡裝什麼裝?
何詩雨冰冷的一笑,看着他道,“江一陽先生,女人說離婚可能只是說說的,可是一旦男人說出來離婚,那就是真的想要離婚。”
“江一陽先生,我知道我長得不美,身材也不夠好,而且又不是什麼處女,跟你實在是侮辱了你。所以,請不要再糾纏,我們彼此給彼此個自由。你去找你的美女如雲,我去找我的命中註定。”
江一陽實在被何詩雨打擊的不輕。
他看着眼前的何詩雨,她簡直有些不可理喻。
可是不可理喻,他也要理喻。
因爲,何詩雨這樣發泄才說明她對他還沒有徹底絕望,如果她對他連話都不願意講了,那纔是最悲劇的。
江一陽任由何詩雨說完,他不怒,反而笑起來,異常的好脾氣。
他蹲在何詩雨的面前,雙手放在她的膝蓋上,“詩雨,你說完了,聽我說說好嗎?”
“詩雨,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已經給了你,我的錢,我的股票,我全部的資產,還有我這個人。我的身,我的心,沒有哪一樣不是屬於你的。你想一下,我這樣的一個江一陽,又怎麼會肯捨得跟你離婚呢?”
“詩雨,好詩雨,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詩雨,我的好詩雨,我求求你,不要讓我離開你好不好?”
江一陽是賣萌撒嬌都用上了,可是何詩雨卻是兩眼淚汪汪起來。
她看着眼前的江一陽道,“江一陽,就算是我願意原諒,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可是我的蘇哥哥呢?他躺在美國的醫院裡,他還願意讓我再原諒你一次嗎?”
“江一陽,你說一說,你以前跟我在一起,有哪一次不是抱了目的的?我現在倒寧願相信,你對我的每一次好,每一點溫柔,都是因爲要讓我更好的,更安分的做你的棋子!”
江一陽的心被深深的敲痛,他看着眼前的何詩雨,感覺無能爲力。
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他站起身來,又望着何詩雨幾秒他才說,“詩雨,讓我們兩個人都再靜一靜吧。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完,江一陽轉身走了。
病房的門關閉,何詩雨兩眼蒼茫。
江一陽一路走回了他居住的別墅。
別墅裡,燈光雪亮,照的一室空聊。
江一陽坐在沙發上,頭靠在沙發靠背上,低聲嘆息,“唉……”
時間滴滴答答,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江一陽拿出手機,摁下接聽。
“喂?”彼端傳來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是江一陽先生嗎?”
江一陽的劍眉微微皺了一下,“我是,請問你是?”
“你好,我是何詩雨小姐請的律師,我將爲你和何詩雨小姐達成離婚協議。另外,請不要再去打擾我的當事人,有什麼請你跟我溝通。如果可以的話,明天上午九點,我們在金座咖啡屋談一下離婚協議的事情好嗎?”
江一陽握着電話的手青筋突突跳。
他掛斷了電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已經氣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放下電話的江一陽,如陷入萬丈冰窟之中。
夜,寂靜而沉重。
何詩雨不知道是何時在病牀上睡着的,總之她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刺痛驚醒的。
她轉頭,看到護士正在給她扎針,輸液瓶在她的頭頂架子上晃啊晃。
她的目光有些落寞,陳媽站在她的病牀邊,“何小姐,您醒啦?餓了吧?廚房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糯米薏仁粥。”
何詩雨看看陳媽,感覺身體很虛弱,連聲音也跟着虛弱起來。
她道,“我什麼也不想吃。陳媽,蘇哥哥在美國有消息了嗎?他手術做了沒有?有沒有做成功?”
陳媽望着何詩雨心裡小小的愧疚了一下,而後又笑着道,“先生的手術還沒有做,說是今天晚上會做。”
何詩雨點點頭,“哦,是啊,過去那邊也要安排一下才能手術。”
護士給何詩雨輸好液出去了,病房裡剩下何詩雨和陳媽兩人。
何詩雨掙扎着坐起來,陳媽給她背後放上枕頭,何詩雨靠在病牀上。
陳媽從牀頭桌上拿起保溫桶,盛了些粥出來給何詩雨,“多少吃點吧。吃飯才能讓身體快點好起來。”
何詩雨看着粥,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可是,她吃飯跟吃藥一樣。
陳媽看着她也實在心疼,“何小姐,別這樣,先生知道你這樣會不放心的。”
何詩雨看陳媽,“陳媽,你說蘇哥哥還會像以前一樣好起來嗎?”
陳媽點點頭,“放心小姐,先生從美國回來,一定又是一個非常健康的先生。”
何詩雨點頭,“希望一切會是這樣。”
何詩雨慢慢的將一碗粥吃完了,陽光金燦燦的照進了窗口。
陳媽結果她手裡的碗筷說,“小姐還要再吃一碗嗎?”
何詩雨搖頭,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道白色的高大身影走進來,帥氣的如王子一樣,眼睛裡的光芒卻閃耀着無比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