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透進窗簾,臥房裡一切被強烈的陽光照亮。
刺眼的陽光。
江一陽在刺眼的陽光中睜開眼睛。
他揉揉眉心,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他猛然轉頭向身邊看去,看到一個美背,雪白的肌膚如凝脂般滑潤。
江一陽驚的睜大眼睛。
正在扣內衣的梅子轉過頭來,微笑滿面,那美豔的臉如開的正嬌豔的桃花,“你醒啦,江總?”
江一陽的一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的思緒正迅速的倒帶,他腦海裡想着昨天發生的一幕又一幕。
他忽然驚醒,從牀上坐起身來,“詩雨,詩雨呢?”他口中喃喃。
他明明是昨天來接詩雨纔到的這裡,而後是喝了那碗粥……
現在不用想,也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本來就是一個局,而設局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江一陽又驚又氣的伸手一把抓住梅子的衣領,“你……你跟我究竟是有什麼仇恨?!你要這樣的對我?!”
梅子望着他,眼睛裡是一汪清水,她伸手抓住江一陽揪住她衣領的手,語氣坦然,“我跟你能有什麼仇恨呢?我只是愛你而已。也許你不會相信,我只是想把我全心全意的給我心愛的男人一次。”
梅子哀憐的垂眸,“也許你會顯我髒,說實話,從踏入影視圈只幾年,我所陪過的男人都是又老又醜,或者是什麼名導演之類,可是你看看他們,又哪一個是我真正喜歡的類型,更別說是我愛的男人了。”
梅子苦笑,“你不要嫌我髒,因爲我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夠了!”江一陽低吼,“不要在我面前故裝可憐了!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這是在害我知不知道?!”
江一陽怒吼,已經失控,他的眸子裡有一團火焰,那團火焰,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給燒個粉身碎骨。
梅子悲慼的苦笑,“你不會相信,你怎麼會相信?呵呵……”她笑的有多傷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江一陽已經氣的無可抑制,他狠狠揪着梅子衣領道,“你這就是一個局,你這就是擺明了要讓我和詩雨之間鬧矛盾對不對?!說,詩雨昨天是不是看到我們在一起了?!是不是?!”
江一陽的手微微在顫抖,他真擔心他下一秒控制不住他自己,一把將眼前的這個女人給掐死。
手機在這個時候叮鈴鈴的響起,江一陽轉頭望去,正是他的手機。
他眉頭微皺,這個鈴聲是他設定下屬電話來電用的。
他伸手拿過了手機,摁下接聽,“喂?”
彼端傳來一個男聲,“四少,很抱歉,我要報告給您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太太她住院了。”
“什麼?”江一陽心裡咯噔了一下。
彼端接着說道,“您儘快來醫院吧,好嗎,我現在把詳細地址告訴你。”
江一陽掛斷電話的那一刻,臉色慘白,他從來沒有感覺這麼負罪過,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心虛過。
他對不起何詩雨,他的一顆心都在微微的顫抖。
他不知道何詩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有很不好的預感。
他迅速的開始穿衣服,下牀,直接奔房門而去。
梅子看着他的動作,看着他即將走出房門的一刻,她撲上去,從背後保住了他,“一陽!一陽!”她喊的急切,帶着哀求,“如果我的肚子裡要懷了你的孩子該怎麼辦?”
江一陽冷冷的掙開她的手,也沒有回答,大步向着門外走去。
梅子此刻才知道什麼叫害怕,是真正的害怕,她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一個男人過。
她的心在抽搐。
她又快步追出去,在玄關裡揪住江一陽的衣服,“一陽,一陽,我還會再見到你嗎?”
江一陽再一次狠狠的甩開了她,他拉開房門,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砰!”的一聲,房門將江一陽和梅子隔在了兩個世界。
醫院。
江一陽遠遠的走來,負責昨天保護何詩雨的兩個保鏢迅速的走過來,“四少。”
江一陽朝他們微微點頭,急切的問,“太太怎麼樣了?”
兩個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仗着膽子道,“太太目前的情形十分不好,她正在病房裡。”
江一陽的劍眉皺到了一起,“究竟是怎麼樣的不好?你們給我說清楚!”
兩個保鏢可不敢真正的跟他說清楚,要是說了真怕江一陽一急,一個控制不住,他們兩個跟着遭殃。
“四少,您還是進去看看吧。”
江一陽推開他們,大步的向病房走去。
推開房門,江一陽走進病房,這是一間獨立的病房,不算豪華,但是在緊要的時間裡,可以安排到這麼好的病房已經算是不容易。
江一陽悄步向裡面走去,病牀上,何詩雨還在睡着,她臉色蒼白,打着點滴,鼻孔下還輸着氧氣。
江一陽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狀況,讓她一下子搞成這樣,他只是感覺很心疼。
江一陽大步向裡面走去,走到何詩雨的病牀邊,他蹲下身體,伸手握住何詩雨沒有打點滴的一隻手,他望着她,那般疼惜。
陽光透進玻璃,照進病房。
何詩雨慢慢張開眼睛,當她看到江一陽俊臉那一刻,真希望這是在夢裡。
說實話,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到江一陽,非常不想見到江一陽。
她再度閉上眼睛,就算這不是夢,她也假裝這是一場夢,因爲她現在還沒有力氣跟他吵,也沒有力氣去質問什麼。
她很累,真的很累。
看着何詩雨眼睛張開,又再度閉上,江一陽只覺得心裡疼。
可是他做不了什麼,也無能爲力。
他只能這樣看着她,他已經搞不清楚狀況,已經不知道她是不是昨天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究竟現在事情是遭到了什麼地步。
陽光照進窗口,金燦燦的一片。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期間,有公司的電話,有秘書的電話,打來好幾通,江一陽都選擇迴避。
他給的所有答案都是,“我無法到公司,所有事情都稍後再說。”
就這樣,他掛斷了一個又一個電話,時間也到了差不多中午。
醫生進來查房,也給何詩雨做簡單的檢查。
江一陽看着醫生檢查完,急忙開口問他,“醫生,我太太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看了他一眼道,“你是病人家屬?怎麼現在還不知道病人是什麼狀況?病例報告你看過了嗎?”
江一陽搖頭,這才發現自己傻傻的竟然連掛在牀頭的病例也沒有看一眼。
醫生看着他,拿着病例報告單給他邊看邊解釋道,“目前狀況是這樣的,你太太因爲情緒過激,還有劇烈運動,導致滑胎,我們已經給她做了人流手術。她目前狀況十分虛弱,需要靜養……”
“轟!”江一陽腦袋像炸開了一樣,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也不願意相信。
怎麼會呢?
才短短一夜時間,他跟何詩雨一直在期待着的寶貝就沒有了。
怎麼可以這樣?
老天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呢?!
江一陽的手緩緩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感覺那裡有一個地方在劇烈的痛,痛的呼嘯着慘烈的風,冷透他的骨髓。
他不敢聯想,是不是這個孩子的失去跟他和梅子昨晚的一夜糊塗也有關係。
可是他已經失去了這個孩子,就如他的心上失去了一塊最重要的位置,他的心已經不健全。
無法彌補。
他的心好痛。
真的好痛。
看着病牀上的何詩雨,她始終是不願意醒來。
他跪在了她的病牀邊,從坐在病牀上,改成了跪在病牀邊。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彌補不了他心底的那份愧疚。
他知道,何詩雨也許永遠也不會再原諒他了。
他的詩雨,他該要怎樣的告慰她,要怎樣祈求她的諒解?
他緊緊握住何詩雨的手,眼淚一顆一顆,忍不住的落下來。
他是堂堂的七尺男兒,他第一次落淚是爲他的媽媽,他第二次落淚是爲眼前這個詩雨,他第三次落淚還是爲這個何詩雨,現在他又在落淚,還是爲眼前這個詩雨。 ωwш▪tt kan▪c○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怎樣用言語來表達他的感情。
他只是感覺好痛好痛。
他的淚一顆一顆掉落,掉落在何詩雨的手背上,白皙的手背,暈開一朵一朵破碎的花朵。
何詩雨的眼睛終究緩緩的張開,她轉頭,看着眼前這個握着她的手莫莫流淚的男人。
他的眼淚讓她心疼,可是也讓她無法原諒。
她想伸手去爲他擦乾眼淚,卻沒有那份大度,她只是看着他,冰冷的看着他。
窗外的陽光射進,照在滴落的淚滴上,一顆一顆,晶瑩剔透。
他擡起頭來,看到何詩雨掙開的眼睛,他們四目相對,在這個時候,卻彼此沒有一句話好說。
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
窗外的陽光如精靈般跳躍。
江一陽緊緊握着何詩雨的手,終於吐出三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