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這伙食真的不錯啊!不脫不知道,一脫嚇一跳。”柳東雲一臉戲謔地伸手掐一把柳南風腰上的肉,以前柳南風的身材甚至比他經常練拳還好,腰上一掐一塊肌肉,現在真是一掐一塊肥肉。
“你還打不打……”柳南風的眼神“嚓嚓”地發着藍色電光,柳東雲“噗”地一聲笑出來。柳南風二話不說直接上腿,柳東雲雙肘一擋,忙跑邊上去戴上拳擊手套。
“真生氣啦?誰讓你現在這麼胖,以前八塊腹肌加兩塊胸肌,現在是八塊腹肌加一塊肚腩,老二,你是不是養了個廚神在家?”柳東雲拿着拳擊手套砸砸自己的臉,讓自己笑得僵硬的臉舒服舒服,哪想到柳南風自顧坐下,翹起二郎腿壓根不理他。
“喂,說好陪我打的,可別說話不算數。”柳東雲扯了拳套往柳南風臉上砸,柳南風側開頭抱起胸,一副老子不想和你這種人練拳的傲嬌表情。
結果就是柳東雲苦苦哀求十分鐘,畢竟要找一個像柳南風這樣的對手,還是太難。
“集中精力,你這樣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柳東雲大聲吼着,冷不丁重重打出右勾拳,柳南風這次避開不及,金面具差些被打下。
柳南風后退兩步,戴着拳套的左手扶住左臉的金面具。柳東雲此刻有些不知所措,掩飾傷疤的金面具要是被打下,那對於柳南風來說和撕開傷疤一樣痛苦,更何況這傷疤……
“我,我沒想到你躲不開。”柳東雲有些支吾,看柳南風臉色冷淡,也看不出是生氣或是不在乎。
“公司還有事。”柳南風口是心非地說着,確認鬆手後面具不會落下,順帶看一眼左手腕錶,在柳東雲看來,他的舉動很奇怪。拳擊自小是他倆共同喜歡的運動,柳南風和他練拳,從不論白天黑夜,大多時候能打上一整晚,而且只要兩人開拳,柳家的所有事情都可以不管不顧,更別提公司的事。
柳南風今天和他開拳時沒捨得脫下腕錶,並且一直很在意時間,他在着急些什麼嗎?
“算了,我也沒心情打了。”柳東雲揮手跳下擂臺,柳南風凝眉,看一眼柳東雲的背影,脫下拳套,擡手扶住面具,一路走回別墅樓。
進到別墅樓的那一刻,黃色水晶燈令他有些恍惚。六年前從這棟房子離開,就再也沒有勇氣進來過。
掀開沉重的落地窗簾,岑子諾當年砸壞的落地窗早已換了新,屋子時常有人打掃,很乾淨,乾淨得宛如他從未離開過一樣。
走上樓梯,當年掛在樓梯牆壁上的相框早已被拆下,柳南風不知道那些相框去了哪,總之,他也沒有勇氣找回來。
打開臥室燈,臥室面積寬大,忽而間柳南風有些不習慣,他和江小煙的那個房,似乎連眼前的這張大牀都鋪設不下。擡起頭,四盞藍色水晶燈熠熠閃耀,中間一盞巨型黃色水晶燈更是令人歎爲觀止。
可是,爲什麼此刻,他如此想念那一間無法裝下水晶燈的小房間,想念那間能裝進夕陽的小廚房。
將金面具摘下,看着變形的半面金面具,心中竟升起一絲悲愴,爲什麼上蒼要讓他活得這樣痛苦?又爲什麼他痛苦之後卻也還是沒有辦法選擇死亡。兩年多前,文初在他眼前出現,他以爲這是上蒼對他所歷痛苦的彌補,可是誰又會知道,文初如今生不如死地躺在病牀上,猶像一根刺進他柳南風心臟中最深重的荊棘之刺。
半面金面具被隨意扔在牀邊,走進衣帽間,擡手打開壁櫥,白色木質面具猶如伶人般嘲笑着面無表情的他。
柳南風不想在此多做逗留,澡也沒洗就套上灰色T恤,換好褲子鞋子。出臥室時猶豫間戴上白麪具,覆蓋了整張臉,大步離開別墅樓,走進微暗的古式風格長廊。
倆女傭人從轉角出來,被他這白麪具嚇得不輕,柳南風擡手咳嗽兩聲,從她們身旁走過,掀起黑夜的一陣涼風。
柳老爺子左手拿報紙,右手推推老花鏡,坐大廳裡,柳南風從後門走進,喊了聲爺爺,將金面具遞給管家,交待管家明日將面具重塑,接着匆匆離開。
“南風這麼晚了還去哪?”柳東雲赤裸上身,手拿一瓶汽水過來,柳老爺子不爽快地給他一眼神。
“過來幹嘛,一身臭汗想薰死你爺爺啊!”柳東雲一聽就笑了,小跑着上樓。
“爺爺我和你說喔,老二可能有女朋友了,您這下可別整天催我相親了啊!”柳東雲站樓梯上,回頭朝老爺子笑笑,柳老爺子拿着報紙砸砸茶几,一臉氣惱。
“還不趕快給我生個曾孫子!”
“我又生不出來。”
“你這小子,再頂撞爺爺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