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寒風冷冽,漆黑如墨的夜晚連顆星星都沒有。
好似蟄伏在暗處的猛獸,正陰毒地凝視平靜祥和的村莊。
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頓時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一家老小。
緊接着,又是一聲淒厲慘叫聲戛然而止。
很快,那戶被襲擊的人家頓時亂成一團,哀嚎不斷。
在寂靜的夜晚,隨着風聲傳出很遠。
有些村民被嚇醒,也只敢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假裝沒聽見。
而此時,正在旅館房間調息打坐的沐婉寧猛然睜開雙眼,抓起揹包就衝了出去。
然而,等她匆忙趕到時,卻爲時已晚。
隨着“轟隆”一聲踹門聲,沐婉寧一個瀟灑的迴旋踢,院門被暴力踹開。
剛走進院內,夜風夾裹着血腥味撲面而來。
此刻,整棟樓亮着燈,屋門大開。
她戴上口罩,暗叫不好,大步朝屋內走去。
刺眼明晃晃的光線下,只見四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這些屍體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都被開膛破肚。
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放眼望去,四周雪白牆壁和地面到處都是四濺的鮮血。
所過之處,皆是觸目驚心的鮮血,宛如地獄。
房間瀰漫的濃濃血腥味,令沐婉寧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自從開店以來,她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兇案現場。
強烈的視覺衝擊,沐婉寧差點腿軟。
幸好身爲玄術師的她,有這股定力在,若是普通人大半夜見了,指不定得嚇暈。
沐婉寧捂住嘴巴,忍着胃中直往上涌的酸水,努力平息凌亂的心緒。
其中的一具小屍體引起她的注意,定睛一看,這死去的孩子就是下午坐在院壩裡安靜畫畫,想要成爲超級英雄的小男孩。
明明才幾個小時之前那般活潑可愛的孩子,如今卻已是一具失去生機的屍體。
望着躺在地上睜大雙眼,滿臉恐懼已經死去的小男孩,沐婉寧感覺溼潤了眼角,似有淚水劃過。
她握緊拳頭,極力壓抑心中的憤怒,暗暗心道:“你放心,我會幫你報仇。”
隨後,沐婉寧對整個小院大致檢查了一遍,除了客廳有四具死屍外,二樓臥室還有一具同樣開膛破肚的男屍。
她需要支援,這種兇殺案還需報警處理。
至於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由她親手解決。
沐婉寧迅速撥打異調局張隊的電話。
“你先別動,我馬上過來。”電話那頭傳來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
“好。”沐婉寧掛了電話,用神識掃視附近環境,見並無異常,才暫時吁了口氣。
異調局是國家爲特殊靈異案件所成立的部門。
半年前,因爲一樁惡靈造成的兇殺案,她才知道有異調局這個特殊部門存在。
當時,雲城異調局纔剛成立不久,急需人手,於是便請在雲城有一定名氣的沐婉寧幫忙。
雙方合作很愉快,還互留了電話。
如今,這一家五口不僅被殘忍殺害,就連靈魂都被吸食的乾乾淨淨。
看來,那東西想吸食人的精魂用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因地屬郊區,路況又黑,異調局的人匆忙趕到,都已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
異調局探員都是些本事的人,但即便如此,當他們看見血流成河,開膛破肚的四具屍體時,也忍不住直犯嘔。
於是紛紛拿出口罩戴上,鼻腔裡的血腥味才稍微淡了些。
沐婉寧把所知道的事大致跟他們講述了一遍,衆人的神色越來越難看。
“我看那東西十有八九就是前段時間死掉的榮藍證券公司的劉總。”身旁的探員握緊拳頭,滿臉憤怒。
劉總風評不好,那個探員有所耳聞。
現在又鬧出這麼大的兇殺案,他對劉總充滿憤怒的同時,更爲慘死的無辜百姓感到痛惜。
這傢伙活着害人,死了也不消停。
真是造孽啊!
領頭的劉隊長看起來高大威猛,渾身都是正氣。
他眉頭微蹙,略顯不悅道:“案件還沒有頭緒,怎能胡亂揣測!”
面對上司對自己的不滿,那人悻悻地閉嘴,不再多言。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異調局忙了三天三夜,纔將盤根錯節的線索蒐集完。
而另一支隊伍,已經全面展開對劉總失蹤屍體的搜尋。
因爲此案涉及靈異事件,對外口徑定性爲入室搶劫殺人的案子。
令異調局感到意外的是,沐婉寧竟然分文不收,主動要求介入調查。
去年那次惡靈案件,異調局可是給了她足足五十萬的酬勞,她才“勉爲其難”答應下來。
這段時日,異調局搜尋劉總屍體的進展似乎不太順利,案子一再陷入僵局。
聽候調遣的沐婉寧只能在家隨時待命。
這個月以來,沐婉寧忙着公司交代的工作,導致這個月的生意變差了許多。
望着面前堆積如山的喪葬用品,想着自己即將失去的績效獎金和三個月的氣運,沐婉寧恨不得捶胸頓足,嚎嚎大哭。
不經意間,她腦海中劃過一道精光!
等等,這個案子裡,我是不是漏掉了什麼,似乎忽略了那個人……
如今劉總和其兒子都已死亡,劉總老婆也重病不起,唯獨只剩下劉總孫子劉原,還算正常。
雖然他的腿受了重創,但和慘烈的家人相比,已然是最好的結局。
聽異調局的人說,劉原性格沉悶、寡淡,對誰都漠不關心。
與正處於青春蓬勃的同齡人相比,寡言少語的劉原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異調局之前例行公事詢問過他,但當時沐婉寧並不在場。
別人套不出話,不代表自己也套不出來。
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沐婉寧決定去會會他。
城北第二人民醫院住院部六樓,沐婉寧快步來到走廊盡頭的VIP病房。
見房門輕開,便伸手象徵性的敲了敲門,“請問我方便進來嗎?”
房間裡只傳出輕輕“嗯”的一聲。
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容白淨、身形清瘦的少年。
少年並未躺在牀上,而是坐在窗邊的輪椅上看書。
微風輕拂,陽光傾瀉而入,灑在少年的身上,周身泛着淡淡光暈。
這場景,咋這麼眼熟呢?
難道我跑錯了片場???
不然,怎麼會有種偶像劇的趕腳……
沐婉寧滿頭黑線,連忙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走了進去。
屋內照顧劉原的大媽見了,還以爲是他的女友,一副“我懂”的模樣。
離開之前,還不忘貼心的關上屋門。
沐婉寧:……
少年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看書,對於沐婉寧的突然造訪,無動於衷。
似乎這世間的一切跟他毫無關係。
最怕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沐婉寧假意輕咳了兩聲,來到他的身旁,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沐家紙紮店的老闆,沐婉寧。”
她頓了頓,又道:“關於你家裡的情況,我想了解更多,可以嗎?”
少年並未擡頭,而是漫不經心地說:“我已經向警方做過筆錄,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去問他們。”
一般電視劇或小說裡出現這種臺詞,十有八九,當事人會藏有隱情。
雖然沐婉寧不善偵查,但小說電影看多了,這種套路她還是懂。
沐婉寧不會打無準備的仗,在過來之前,她先跑了一趟異調局,在瞭解相關情況後,又馬不停蹄地趕來醫院。
“你對警察說,在你爺爺死之前的那幾個夜晚,聽到了怪叫聲,是嗎?”
“嗯。”
沐婉寧接着問:“能具體形容下是哪種叫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