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女心切,藍伯母在藍父懷中抽泣着,指尖寒涼觸碰在藍父的胸膛上,藍父面容陰沉,就目前看,他還並不想就此放過傅容笙,粗糙的大手伸進褲子的口袋,摩挲着光滑的手機後蓋,撥出號碼後,將手機緊扣在蜜色的耳廓。
一則電話,是打給傅老爺子的,藍父聲音極度沙啞,咄咄逼人地跟着傅老爺子掰扯來龍去脈,字裡行間都充斥着對老人家的刁難。
言語字字清晰地落入傅容笙耳中,高大的身軀繃緊,性感的喉結突兀地在古銅色的勃頸上滾動,喉嚨酸澀,周身氣息霎時間變得凜然。
見遠處拄着柺杖,步伐沉重的身影,藍父沉聲開口,“傅老爺子,發生這樣的事,我想你們傅家應該給一個交代吧。”
藍父緊盯傅老爺子凝重佈滿皺紋的臉,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嘲諷的冷哼。
“好歹是童年玩伴,傅家培育出這樣毫無感情的冷血機器,真是你們的失職。”。藍父揪着話茬不放,對着面前的骨瘦枯乾的老人毫不客氣地奚落這,字字句句盡收入一旁男人的耳際。
“對不住啊,藍先生,有什麼能做的我傅家願意承擔。”
聲音如同洪鐘般響起,老人佝僂着背脊,面色痛苦,斑駁粗糲的右手杵在柺杖上,向前挪動着柺杖,在地上摩擦出“滋滋”的聲音,騰出的左手在半空中無力地搖擺着,對着藍父打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可以,那我要你們傅家對我女兒負責。”
藍父不買賬,陰鶩如同豺狼般貪婪地眸子閃爍着精光,得寸進尺地開口,用言語將傅老爺子逼到無法轉圜的地步。
硬是要從傅家這塊兒肥妹的肉上實現他最大的利益。
江城人都知道,嫁入傅家意味着什麼。
他一向護短,以往無論遇見什麼事都是幫親不幫理的做派,現在也是,以後更是。
傅容笙濃密的劍眉緊蹙,太陽穴上青筋暴突,怒極反笑,嘴角噙着一絲狠戾的笑意,“藍伯父你還真是不惦記閨女的好。”
把玩着手裡名貴的打火機,大拇指時不時按動着開關,每每發一次力,骨節就跟着泛白,橘黃色的火苗驟然從內膽跳出,凸輪和彈片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周圍幾人繃緊防線,男人玩味一笑。
“是非要我找人過來做個取證,你們藍家纔不會這樣貪得無厭是嗎?”
傅容笙語調緩慢,話語裡明顯充斥着濃濃怒意,遠處有幾個路過的醫生,看着如此劍拔弩張的局勢,識相地躲進辦公室,走廊裡氣氛凝重、薄涼,幾乎落針可聞。
藍父被嗆得一聲不吭,但眸光盡是狡詐和不甘,胸前的婦人身軀顫抖,溫熱的大手覆蓋在她的背脊上,上下磨蹭安撫着她的情緒。
好一會兒,原本沉寂詭譎的氣氛,被走廊內空蕩蕩迴響的兩道輕重不一的腳步聲打破。
醫院盡頭,走來兩抹身影,一高一矮,一個勻稱一個笨重,傅墨帶着那天的司機,一襲黑色的風衣,氣場遽然變得凜冽寒涼,闊步朝着人堆走來。
“哥,人我給你帶來了,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
傅墨沉着的眸快速鎖定在傅容笙那張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對着傅容笙點了點頭,拍拍身旁司機厚重的肩膀,隨後掃視一週,墨眸深邃帶着攻擊性地看着面前的藍父,隨後踱步走到傅老爺子身邊。
傅墨衝着司機點點頭,司機反應過來,急忙地用手背抹去頭上的冷汗,氣氛懾人且壓抑,司機嚇得支支吾吾。
“傅...傅總,那天我確實送藍小姐回家了,她特意讓我送到的樓門,我...我餘光都能看見她進了院子。”
司機看着邋遢,嘴邊的冒出青黑的胡茬,皮膚黝黑泛着油光,頭髮被揉搓得一團糟像是頂着雞窩一樣,白色的襯衫好像很久沒有洗過一樣,上面佈滿汗漬油污,原本發皺的衣襟被他此刻緊張捏得更加不堪。
“現在人也找到了,至於怎麼會被人...這個我也不清楚啊,這後面的事兒,本就應該和我沒關了啊!”
司機看着人膽小怕事,屬實不像做這種事的人,他懇求的目光的對上藍父那雙滿是輕蔑的眼神,萬般無奈地開口,情緒激動地擺起雙手。
證詞也在,傅容笙此時並不想在過多辯解着什麼,頎長的身姿偉岸地矗立在打磨得光潔的理石地磚上,鷹隼般的眼睛諱莫如深地醞釀着一場腥風血雨。
傅墨擡眸,視線落在面前沉默不語的男人,垂下眼瞼,思索片刻,隨後啓脣。
“藍伯父,你應該比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更瞭解藍小姐的心性。”
“作爲父親你更應該追求的是如何討回女兒的清白,而不是算計着事後的精神賠償。”
“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現在你們在這裡大動干戈地召集我們傅家的主要成員,我想我們完全是站在你們的立場上照顧你們的情緒。”
傅墨修長的手指在身後交叉,低聲沉吟,“否則,得罪傅家的後果,你可想而知。”
話音剛落,藍父那張老奸巨猾的臉驟然失色,嘴脣發白哆嗦着看着遠處負手而立的傅墨,喉嚨像是被魚刺卡住一樣,一言未發。
從小傅墨就崇敬傅容笙,傅容笙在傅家地位崇高,在他心中亦然。
傅容笙行事一向殺伐果斷,傅墨明知自己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早已耳濡目染,放蕩不羈的外表下,傅墨字字珠璣,鏗鏘有力地駁斥着藍家夫婦,一心向着堂哥說話。
“好了。”
遠處老者的聲音沙啞,猶如淤痰在喉,模糊不清。
“傅家,會對你們負責的。”
“一週之後,迎娶藍小姐。”
傅容笙瞳孔驟縮,眸色一沉。
“爺爺!”,傅墨緊鎖眉宇,語調急促。
“你們兩個,跟我回家。”,傅老爺子顫巍巍地直起身,頂着一頭花白的頭髮,微微回頭用眼神壓制着兩人,不容置喙地打斷傅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