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航嘴裡發出一聲冷笑:“你只管過你的二人世界去,不要想這麼多。”
呂淑芳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尤然看看呂淑芳,再看看季遠航,不明白他們母子又在鬧什麼彆扭。
“好了,我也不是不給你去,你就不要說什麼了,自己注意身體。”季遠航說完,起身朝書房走去。
看着書房的門被砰的一聲關上,呂淑芳愣在那裡,臉上露出一絲傷悲。
“媽,遠航可能工作太忙,心情不太好,你別生氣。”尤然不忍,上前安慰她。
呂淑芳仰起臉,拉着尤然的手坐下來,對她說:“我還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他這是對我跟他爸去旅遊有意見,可是,我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到他主動跟我說出去轉轉,你說我能不去嗎?”
這是尤然第一次聽呂淑芳說她和季大銘之間的事情,婚禮前一天晚上,她雖然知道季遠航是季傢俬生子,對他跟季家的關係卻是從沒問過他。
她感覺出來,他不喜歡季家,季遠揚也不喜歡他。
“年輕時候,遇到他爸爸,雖然他已經結婚了可是因爲喜歡怎麼也阻擋不住,只是沒想到給遠航心裡造成這麼大的陰影。”呂淑芳嘆息着說。
尤然雖然不太懂她的心情,可是被她那句因爲喜歡怎麼也阻擋不住的話感動了,她第一次愛的人是季遠揚,在知道他有老婆後,也痛不欲生過,可是愛上時那種感覺,就像呂淑芳說的那樣,阻擋不住。
“媽,感情上的事情,說也說不清楚,我想遠航早晚會理解你的。”
呂淑芳淚花閃閃:“然然,沒想到你這麼善解人意,遠航有你陪着,我也就放心了。”
呂淑芳還悄悄告訴尤然,說季大銘老婆生病去世已經滿一年了,他可能想讓他們搬去季家生活,讓她替她多勸勸季遠航,季大銘畢竟是他父親,他不能總是跟自己父親置氣。
尤然心裡一陣汗顏,她跟季遠航根本不像呂淑芳想的那樣,他的私事她無權過問,只是她不能告訴她。
呂淑芳還是去旅遊了,她走了之後,尤然頓時輕鬆很多,不是說她不喜歡呂淑芳在家,而是有呂淑芳在的地方,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挺累。
呂淑芳走了之後,他們又恢復以前的生活,季遠航搬去客房住,她在臥室住,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交流,只是季遠航似乎習慣每天早晨吃她做的早餐再去上班,她一頓想不做都不行。
尤然想找個機會跟季遠航談一談,談他跟呂淑芳之間的心結,還有他們的關係,當初他是在呂淑芳病重時候找她結婚,她也擔心呂淑芳病好了他們的謊話要怎麼圓下去,他讓她不要多想,現在看來,呂淑芳身體已經沒事了,還整日催他們生孩子,讓她好尷尬。
這天,她剛到店裡,方恆就推門進來。
“方恆,你沒上班嗎?”尤然詫異問道。
今天不是週六,這個時候的他應該在科研所吧。
“尤然,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方恆沒有回答,而是盯着尤然問。
尤然一愣,今天是什麼日子,方恆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她拿出手機找到日曆,突然恍然大悟,歉意望着方恆:“對不起,我忘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從初中我們開始熟悉,你從來沒有忘記過給我一句生日祝福,今天你卻忘記了。”方恆眼裡呈現一絲失望。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盯着手機,他以爲尤然會在夜裡十二點給他發來祝福,可惜沒有,一直到今天早上他還是沒有收到她的祝福信息,他這才忍不住來找她。
她說她沒有愛上季遠航,可是她卻忘記了他的生日。
尤然和方恆在衛衣鋪子對面的咖啡館坐下來,尤然滿懷歉意看着方恆,這一次是她不好,因爲呂淑芳臨走前交給她的任務,她光想着怎麼跟季遠航開口說他跟季家的事情,倒是把方恆的生日忘記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給院長打電話,讓廚房多準備一些菜,我再訂個最大的蛋糕,好不好?”
“不好。”
方恆乾脆利落的回答讓尤然愣住了,她小心翼翼看着方恆:“真的生氣了?”
方恆點點頭:“是的,是真生氣了,你還記得那年嗎,整個夏天都是磅礴大雨,你給我寫信,說孩子們的房子又漏雨了,院長籌款也沒有消息,你一個月的工資都給院長也只有兩千塊錢,根本不夠修房子。”
“記得,那時候你給院長寄來一萬塊錢,加上我跟院長七拼八湊的錢,才把屋頂修整一下,院長一直記着這件事呢。”尤然連連點頭。
“那你還記得這件事嗎?”方恆咄咄逼人。
“我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呢。”尤然看着方恆,他提起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方恆伸出胳膊,把襯衣捲起來,淡淡一笑:“知道我爲什麼夏天總愛穿長袖襯衣了嗎?這裡有個傷疤,這就是爲了得到一萬塊而留下的傷疤。”
“方恆.”尤然被震動了,喃喃叫道。
難怪大學畢業後再回來的方恆,夏天一直穿着長袖襯衣,爲此她還問過方恆,方恆說道科研所上班,就要穿的正統一些,沒想到他卻是爲了遮掩這個傷疤才穿的長袖襯衣。
方恆收回手臂,整理好衣物,再看着尤然:”尤然,我並不是想對你邀功才告訴你,我只是想跟你說,我這麼做是爲了你,一想到你擔憂掉眼淚,四處求人幫忙卻找不到人幫忙的樣子我就心疼,就算搭上我這條命,我也要湊夠修房子的錢。“
尤然眼淚像珠子一樣嘩嘩掉下來,方恆從來沒有跟她說這些,她記得她問過方恆哪來那麼多錢,他說是獎學金。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尤然哽咽着說。
“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你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今天是我生日,今晚我只想要你跟我一起度過這個生日,因爲這個生日對我來說,非同一般。”
方恆定定看着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