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琴餓了,想吃東西。
換好衣服正準備出門,門卻被敲得山響。
美琴有些生氣,這都快天黑,誰這麼沒有禮貌。
她住的地方,父母基本上是不會來的。因爲父親管越來越大,應酬就越來越多,很少有時間在家裡。母親有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又有了一個體面的男人,原本就喜歡顯擺的母親基本上是父親那裡,要不是特別不方便,她都會跟着去。所以,母親也不會有時間來她這裡。
就因爲這些,她連自己房子的鑰匙都沒有給父母,即使是給了,他們也不回來。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父母在這個時間,這樣不辭辛苦的來自己的房子裡,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爲了什麼,美琴不過就是隨便問問。
兩個人也不答話,站在門口答話似乎也不方便。在美琴的這些鄰居眼中,他們一家就是那種很了不起的人物,都是非常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他們需要的就是這種面子上的尊嚴。
等進了房間,管好了門,兩個人坐在了沙發上,母親纔開始問話。
“你這樣是要有應酬?”
雖然說這一天一夜對於美琴來說,經歷了她人生中最大的打擊。不過她在骨子裡也和她的父母一樣,不希望讓人看見她的內心的不安和脆弱,她只是需要風光的面對別人。
所以,她的母親看見一身名牌的美琴,纔會發出那樣的問話。
“出去吃點東西。”
美琴是真的餓了,這整整一天的時間,就沒有吃過東西。
“約了誰呀?”
父親的眼睛發亮,母親眼裡含着神秘。
這樣的眼神,他們一家三口經常的交流,這對於他們來說,是財富,是機遇。
“沒有。”
美琴回答得很乾脆。她不想和他們解釋這些,更不想告訴他們是自己餓了,一個人出去吃飯,而這一個人吃飯也不是她願意的,她很希望有人把吃的給她送到家裡來,還想以前一樣,或者是真的有人約自己出去吃飯,然後好好的玩耍。
不過這兩種方式,在今天都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一個人出去吃飯。
父母以爲美琴這樣的回答是在故意隱瞞自己,因爲要是在以前,美琴去見一個在他們家認爲是體面的人,美琴是要告訴他們的,那也是一個炫耀的資本,不說的可能性就是兩個,一種就是一個一般的朋友,一種就是有可能釣到了一跳新的大魚。
所以兩個人也就不再問這個問題。
“你爸爸的事情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回去上班呀,你是不知道,這些天我和你爸爸都不敢出門,就怕別人問起這件事。”
“是啊,你媽媽說的對,我究竟什麼時候回去上班呀?”
“回去上班?回哪兒去上班?”
美琴故意裝作不懂。
“回市政府呀,還能是哪兒?”
“爸媽,你們想得也太天真了吧,市政府又不是我們家開的,是想來就能來的嗎,文件都下了,你明天還是去的檔案局去上班吧。”
“去檔案局上班?這怎麼可能,你讓我們的面子往哪兒擱。”
母親聽到美琴的話,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美琴她媽,你也不要着急,你看美琴的樣子,她一定是和我們開玩笑的,你那樣不要嚇着了孩子。”
父親畢竟當了那麼多年的領導,和母親相比,看似要冷靜的多。
“你爸說的是真的對不對,事情已經搞定了?”
剛剛還暴怒的母親,突然之間就又換了一張面孔。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連哄帶嚇,美琴面對父母的時候,反而冷靜了。她的耳中不停的響起科長的話,她的父母不過就是把自己當成是餵養的工具,是爲他們升官發財鋪路的工具。
對於眼前他們一驚一乍的表情,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事情。”
美琴這個時候真的不想和她的父母說話,更不想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他們,告訴了他們也毫無意義,他們除了在計較他們的得失之外,誰還能想到她的事情。
再說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父親的事情已經迴天無術,這個時候,要把這個結果告訴他們,自己就不要想着可以抽身了。
“好的,不耽誤你,我們先回去。你可要抓緊一點時間,我這樣天天躲在家裡也不是辦法。”
父親看美琴那樣鎮定的表情,以爲美琴要出去見一個什麼大人物,怕他們在那裡的時間太長,影響了美琴的約會,趕緊催着美琴的母親快走。
兩個人居然還有了一個會心的眼神,慌慌張張的走了。
以前這樣的表情,美琴都會覺得像是一種鼓勵,不過今天看見他們的那樣的動作和表情,她的心裡竟然酸酸的。
這還是自己的父母嗎?
他們真的把自己當做是女兒嗎?
已經是多年領導的父親,怎麼還是那樣的心裡素質和覺悟?
就像是科長說的,當年和父親一起競爭副科長的都是比父親有能力的,父親以他自身的條件是根本做不了那個副科長的?
因爲父母這麼一鬧,美琴吃飯的情緒也沒有了。她重新捲縮在沙發上,她想要好好的想想,她和父母的關係,她和那些男人之間的關係,還有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究竟問題都出來了哪兒。
剛纔父母的態度,和昨夜科長的話,美琴在父母的情感上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這樣的變化讓她對父母的情緒失去了反應。就是剛纔母親那樣喜怒,她居然沒有半點的激動和着急,他們的喜怒和自己無關。父親說的有沒有面子的事情就更加給自己沒有關係了。
這些年來,她沒有和家裡的任何親戚有過往來,因爲她在心底裡瞧不上他們,唯一有個聯繫的,也是因爲有事情了找來家裡的舅舅,自己不過就是出了一點意見,結果弄成了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