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琴趕到科長說的那個地方時,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
“你找的什麼鬼地方,連個路燈都沒有?”
美琴的燈光照着等在前面的科長,顯然,科長已經先到了,擔心美琴找不到具體的地方,纔等在路邊的。
“走吧,小心點。”
見美琴停好車,科長也不生氣,扶住美琴往院子裡走。
進了院子,裡面倒是明亮安靜。
不過因爲不是週末,不但沒有客人,連主人和服務員也很少有留在那裡的。
安靜的有些讓人懷疑,自己可能是進了那個農家小院。
“蘇老闆,我剛纔訂好的房間。”
進了院子,科長和裡面一箇中年人打招呼。
“好的,在樓上第二間。”
“蘇老闆,吃的是不是已經準備了?”
“正在準備,你們先上去休息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廚房裡的確有菜的香味飄出來。
科長也不避嫌,一直拉着美琴,一是擔心燈光不亮,路不是太平整美琴摔跤,再來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方,顯得親熱一點不會有什麼影響。
美琴怕黑,鞋子的跟太高,走這樣的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讓科長扶住自然是要安全一些,也就沒有反對。
蘇老闆估計是廚房裡沒有人,就告訴了科長他們的房間位置,也沒有一個人跟着上去。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地方科長經常來熟悉了,不過原本是熟人的這種可能也不排除。
要是科長和蘇老闆原本就是熟人的話,相對來說,風險就要大得多,畢竟帶來的人,不是自己的老婆。
也許對於科長來說,混了這些年了還是科長,仕途也算是到頭了。
還管他什麼名聲不名聲的。
不管什麼原因,這個時候的美琴都沒有心情打探。
“你怎麼找這地方了?”
一進門,美琴就開始抱怨。
“丫頭,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你是知道,爲了你,我可是什麼都捨得的,怎麼可能還會在乎一個好地方,你先忍忍,等吃了飯我再和你說。”
科長安慰着,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旅行包裡取出了一瓶飲料,打開遞給美琴。
自己也開了一瓶。
這也是這些年來,雖然美琴和很多的人都有了關係,以科長現在的地位,對於他美琴父女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美琴對科長也從來就沒有什麼好臉色,科長屬於美琴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那種類型。不過,不管美琴怎麼樣,科長卻從來都不生氣,更不會給美琴計較,總是一如既往的對美琴好,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會想到美琴,出差要是見着了什麼好的東西,再貴也捨得爲美琴買。
不過以現在美琴的生活條件,科長買的很多的東西,她都看不上眼了。
就像隨身帶上旅行包一樣,
因爲美琴在生活上已經屬於一種享受型的人了,像這種市郊地方的東西,美琴不一定會習慣。
美琴坐下,把腳從高跟鞋裡取出來,用手揉着。
科長趕緊躬下身,替美琴揉腳。
“這都怎麼啦,你也不想理我,是嗎?”
看着低頭揉腳的科長,美琴突然感覺很委屈。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費解。
不就是舅舅嗎,舅舅的事情,最開始的確是自己和父親都參與了意見,可那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呀,幫着出出主意又不犯法,再說了,作爲被拆遷的對象,希望得到好一點的補償,也沒有什麼錯呀。真到了最後,是不是要籤協議,那是舅舅的事情,怎麼可能把他不籤協議怪罪在我父親的身上。
父親的職務改變了自己的生活軌跡。
要不是當年父親太過激進,居然用女兒的清白來換取功名,沒有那樣的父親,自己可能會好好的考個大學,找份踏實的工作,再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哪兒像今天這樣受氣。
想到小日子,美琴記起了鍾志豪說的“過你自己的日子,不要去打擾別人。”
“叔叔,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美琴這些年來,叫科長叔叔,叫科長的哥哥盧哥。
他們之間,其實就一種關係,稱呼不過就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罷了。
“沒有,別亂想。你餓了吧,我去看看做好沒有。”
科長顯然是在迴避這個問題,美琴想要阻止,不想那位被科長稱爲蘇老闆的敲門進來。
“盧哥,飯做好了,你看是不是現在吃?”
“好。”
科長像是得到了救命的稻草,趕緊當着蘇老闆的面,拉起美琴的手就往樓下走。
科長雖然仕途上混得不怎麼樣,不過這類察言觀色,把握人心裡的事情卻十分在行。
起碼當着蘇老闆的面,美琴再有什麼話,也只能暫時忍住。
果不其然,美琴就這樣被科長牽着往樓下走。蘇老闆對這些事情,可能是見怪不怪,也跟着他們下樓。
飯菜擺在一個房間裡,門口寫着雅間兩字。其實現在沒有客人,主人也不多,哪個房間都是空的,擺在哪兒都算是雅間。
菜已經全部上齊了,連湯都已經端上了桌。蘇老闆只說飯在電飯煲裡,自己盛。他也就走了。
這些都是典型的農家菜。美琴很多年都沒有吃這樣的口味了。
也許是自己餓了,也許是這樣的口味正適合自己,還有這段時間以來,自己都沒有怎麼好好吃東西了,這頓飯美琴吃的很認真。
科長看着美琴吃飯,有些心疼。
也不知道這丫頭究竟惹着誰了,會弄到現在的狀況。
“你怎麼不吃?”
看着科長一直看着自己,美琴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吃相了。
“我是在單位食堂吃了飯才接到你的電話的,吃不下去了。”
科長是撒謊了。
他哪兒去食堂吃飯,在美琴打來電話的時候,他剛從他哥哥的辦公室裡出來,對於他的這個哥哥,他是一直懼怕,也一直依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