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柔對他們說:
“我跟陸先生出去一會兒,你們不用跟着我們了。http://ebook.jiang/”
“可是蘇小姐,邵先生已經吩咐了我們,不能讓陸先生離開我們的視線範圍。”
“我會自己跟他說的。”
既然蘇柔柔已經這樣說了,他們就停下了腳步,不再執意跟着陸修遠。
蘇柔柔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陸修遠說:
“抱歉,陸先生,我未婚夫他不讓我開車。我們走一段路吧,前面就可以攔得到的士了。”
陸修遠那雙深邃澄澈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蘇柔柔,接着忽然問道:
“你不怕我逃走麼?”
蘇柔柔轉過頭,那圓滾滾的明亮雙眸寫滿了對他的信任。
“當然不怕了!我知道陸先生你不會這樣做的。”
聽到這句話,陸修遠的眸子裡面閃過一些什麼,接着他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往前走去。
他發現這個女人不是看起來傻,而是真傻!
陸修遠一雙大長腿沒有走幾步就把蘇柔柔摔在了後面,蘇柔柔一邊追山他的腳步,一邊喊道:
“陸先生!你等等我!”
這一路上,蘇柔柔就發現陸修遠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回國的樣子。
國內近年發展非常的迅猛,幾乎每過三五年,每個城市的面貌都會有所改變,A市是一線城市這種經濟迅猛的發展體現在這座城市顯得越發的明顯。
但陸修遠顯然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國內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了,這一棟棟拔地而起的新地標,可以把整條路都給塞死的數不清的豪車,都會引起陸修遠的注目。
這不禁讓蘇柔柔疑惑地問道:
“陸先生,你有多久沒有回國了,有十年嗎?”
聽到這個問題,陸修遠顯得有些恍惚,接着他微微皺起了眉頭緩緩地說道:
“我忘了。”
或許是因爲時間流逝得太快,又或許是他刻意想要淡忘那些往事,他確實已經記不起來,他是哪年開始在世界各地漂泊的了。
蘇柔柔看見陸修遠那恍惚的眼神,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就連忙改變話題。
“最近國內發展得很快,快得讓人不敢置信那種!就拿A市來說吧,就在我念書的時候,這裡還沒有這麼多一百多層的高樓呢。”
“是麼。”陸修遠若有所思地看着車窗外面的這些高樓大廈,有些恍若隔年的感覺。
他們下了的士之後,蘇柔柔又接着對他說:
“以前好多人都想移民,但是現在想回來的人也挺多的!所以說嘛,還是自己的國家好……”
蘇柔柔話說到一半,忽然就停住了,她直直地看着那家位於超市附近的咖啡店,接着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
這家咖啡店已經大門緊閉,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東西也差不多全都被搬空了,裡面只剩下幾張桌子和椅子被孤零零地擺放在那裡。
蘇柔柔看着門口貼着的那張寫着出售兩個字的紙,不禁感嘆道:
“這麼快就搬走了啊……”
這家咖啡店平日裡的顧客非常的少,會搬走也是遲早的事情,只是蘇柔柔沒有想到會這麼的快。
陸修遠看着蘇柔柔那副明顯感到有些憂傷的模樣,問道:
“這店搬走了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本來是有關係的,但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蘇柔柔的語氣裡無不透露着沮喪。
雖然林孤意一直躺在病牀上一動也不動,但這些日子裡,陸修遠看見的都是有事沒事對着他傻笑,蘇柔柔那副異常樂觀的樣子。
這是第一次,他見到蘇柔柔這副沮喪的模樣。
雖然蘇柔柔在陸修遠的眼裡,不過是一個他生命中那微不足道的過客之一,等他離開了這裡,他就會徹底忘記了這個女人。
但是現在,陸修遠卻忍不住想要知道蘇柔柔沮喪的原因。
“爲什麼?”
等陸修遠聽到自己的聲音之後,他才驚覺自己竟然真的問了出口。
這讓他的心裡不禁感到有些詫異,他爲什麼會想要去了解這個笑起來傻里傻氣的女人!?
蘇柔柔沒有發現陸修遠此刻複雜的心情,她緩緩地解釋道:
“我的未婚夫他一直鼓勵我去開一家我想開的咖啡店,這家店門是我最喜歡的店門。這家咖啡店裡面的咖啡特別是甜品,我覺得都不夠好,而且裡面的顧客很少,我知道這家咖啡店遲早有一天會搬走的,所以我就琢磨着,等這家店真的搬走的時候,我就立刻把這個店門買下來!”
說到這裡,蘇柔柔似乎顯得更加的沮喪了,她接着說道:
“我等啊等啊,等了好久了,現在他們終於搬走了……”
“那你現在不是應該高興麼?”
蘇柔柔看着這家咖啡店,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
“我以爲等這家店門出售之前,我未婚夫就會醒過來,現在這個店門真的開始出售了,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蘇柔柔眸子裡那一抹的憧憬那一抹哀傷,讓陸修遠沉默了。
不治有錢人,其實只是陸修遠的藉口。
但要說他沒有醫德,這確實是真的。
所以陸修遠從來不以醫生自稱,他也不覺得自己是個醫生。
在國外時,他跟一般的揹包客沒有區別,他走走停停,遇到自己喜歡的地方就待久一點。
如果遇到自己想要醫治的人,他就會“順便”醫治一下。
如果不想醫,就算那個人正在不停地哀嚎,鮮血已經流得渾身都是,他也不會管,他會直接轉身就走。
這個他想要醫治的標準,就連陸修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
或許是一個眼神,或許是一種感覺,他說不清楚。
在好久好久之前,久到連陸修遠都記不起的那段時間裡,陸修遠並不是一個這樣的人。
那時候的他,不能看見別人因病痛而痛苦的模樣,他也不能看見鮮血不斷涌出的畫面。
但在他被自己最深愛的女人背叛,而走上漫無目的的漂泊之路之後,這段旅途讓他變了,現在縱使不管是多淒厲的哀嚎,或者是從傷口出不斷涌出的鮮血,都不能喚起他一丁點的憐憫之心。
他早就已經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