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荒謬的情形,裘蝶發現她並不生氣,只想笑。
事情上,她也真的笑了。
低低的聲音傳進封老太太的耳朵裡,立刻就引爆了她的怒火。
喋喋不休的封老太聲音一下子沉下來,大聲地冷喝,“你笑什麼?把我們家靳言害成這樣,你還有臉笑?你這女人的心是有多惡毒?”
換作以前,封老太太這樣張牙舞爪,她一定會忍不住反脣相譏回去。
然而現在,裘蝶發現自己意興闌珊,一點也提起勁來,只想趕緊結束這通電話,讓自己恢復清靜。
“除了問封靳言的下落,封老太太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掛了,我還有事要忙。”
封老太太在電話那頭怒吼,“姓裘的,馬上把靳言交出來,不然我跟你沒完!”
“抱歉,並不知道封靳言在哪裡,你若是真擔心孫子的安危,就應該多派幾個人去找,而不是打電話到我這裡來叫罵。”
說完,接就把電話撂了。
很快手機再一次響起,同樣的號碼。
裘蝶掃了一眼,就直接摁了,然後將號碼拉黑。
她不想再聽封老太太的瘋言瘋語。
站了一會兒,緩緩地在沙發坐下。
耳朵“嗡嗡嗡”的,封老太太歇斯底里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叫囂。
腦子裡,反覆地回放着一個信息——
封靳言不見了。
幾天前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過封靳言腦袋受到重創,情況非常在嚴重,弄不好會危及生命,他卻這個時候跑出來……
怔怔地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裘蝶還是撥了封靳言的號碼。
十幾年的感情,哪怕以後不可能在一起了,她也不可能真心硬到看着封靳言把自己折騰死。
沒有打通,封靳言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不會真像封老太太說的那樣,出事了吧?裘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可除了手機,她也沒有別的聯絡方式能找到他……
撥了幾通電話問封靳言的朋友,都說沒有看到他。
就在裘蝶緊緊地攥着手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門鈴響了。
開了視頻通話,封靳言穿着單薄的病號服站在電子門外,頭上纏着厚厚的紗布,臉色非常地憔悴,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他不在醫院裡好好休養,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給封家那邊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封靳言在這裡,讓他們儘快派人來接。然後匆匆拿了件裘晉康的大衣出門。
“身體不好還穿得那麼少,不想要命了嗎?”裘蝶將大衣遞過去。
封靳言沒接,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一種晦澀不明的情緒。
天本來就冷,夜裡風更大,裘蝶穿着棉衣都覺得冷,更何況是隻着病號服的封靳言。
不想他因此倒下,裘蝶動手幫他把大衣穿好,拉上拉鍊。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攥在她的手腕上,冰涼的觸感幾乎要穿透皮膚。
身形一震,裘蝶掙扎着要把手抽回來。
封靳言卻握着不放。
拉扯之間,他沒站穩,身體往一邊傾倒。
裘蝶心頭一緊,連忙扶住他,卻被他沉重的體重帶得踉蹌了好幾步,撞到牆上,疼得背部神經瞬間抽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