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上次發燒的關係,又或許是因爲顧澤愷背後的傷勢,當天晚上兩個人從書房裡一起出來的時候,林盛夏簡單的收拾了自己的一些東西搬回到了主臥內。
當顧澤愷從浴室裡簡單洗漱過走出來之後,見到的便是林盛夏背對着自己將幾件她長穿的衣服重新掛回到衣櫃內的景象,穿着室內拖鞋的腳頓在原地,冷峻的表情上有些茫然,似乎只覺得這是夢。
林盛夏將衣櫃的門重新推回去,轉過身見到顧澤愷還站在浴室門口,怔怔的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怎麼?一個人住習慣了不想讓我搬回來嗎?”林盛夏淡雅婉靜的站在原處,聲音一如表情,沒有了結婚之前的鋒銳棱角,就連強勢也收放自如的隱藏進了骨子裡。
時光磨平了棱角,帶走了驕傲,讓自己慢慢的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或許就連林盛夏自己都沒辦法說明白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顧澤愷站在原地好半天,眼神深處帶着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情緒,就連平日裡優雅內斂的俊顏也沒有繃住。
林盛夏卻沒有管他有怎樣的反應,只是挑了套簡單的室內休閒服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顧澤愷剛剛脫下來的衣服還仍在洗衣籃裡,這裡的一切都跟以前沒什麼兩樣,甚至讓林盛夏都產生了一種錯覺,曾經橫亙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致命傷害,或許只是一場夢而已。
背對着顧澤愷的柔軟身體不着痕跡的頓了下,就連林盛夏的眼神都恍惚了許久,終於垂眸拉闔上了浴室的門。13acv。
顧澤愷剛剛出去,浴室裡還升騰着白色的熱氣,就算是脫掉了衣服也不會感覺到冷,林盛夏沉默的走到鏡前將鏡面上的霧氣用手拭去,光滑的鏡面裡將她玲瓏有致的身形映照出來。
溫潤清冷的眸中有複雜的眼神劃過,緩緩的轉過身去看着本應該凝滑如玉的背部有着道道的白色傷疤,不知就這樣過去了多久,她不過也就是嘆了口氣,赤-裸着曼妙的身子站在了花灑下。
待到她出來的時候,林盛夏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男人竟然還維持着那樣的姿勢站在原處,好似動也沒有動過似的,她側頭用毛巾擦拭着還滴水的發,與顧澤愷擦身而過。
“那個……”見她出來了,顧澤愷的嗓音有些澀啞,林盛夏坐在梳妝檯前轉過身來看着他,手心裡還有沒抹開的乳液。
味道清淡,一如林盛夏帶給人的感覺。
“你背後的傷不論如何都是爲了救我受的,我來照顧你是理所當然的,爲了方便我搬回來,這個理由可以接受了麼?”
林盛夏一邊說着一邊將乳液均勻的抹在臉上,或許就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動作裡有絲不自在,這樣的理由不知道是在說給顧澤愷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直到將一切都收拾好,林盛夏這才向着牀邊走去,看也不看他的反應,先是將她這邊的牀頭燈扭到最暗的亮度,隨後側身躺了下來。
顧澤愷直到這時纔有了動作,他深深的凝視着躺在牀上的林盛夏,乾涸的心臟像是被漸漸注入了甘泉,小心翼翼的穿着浴袍同樣躺了下來,眼神卻分毫未曾從她背對着自己的身體移開。
“顧太太……”
“恩?”迴應林盛夏的是一陣沉默。
“顧太太……”半響之後,顧澤愷又再度的開口。
“有什麼事?”迴應林盛夏的依舊是一陣沉默。
“顧太……”這次顧澤愷的話還沒有說完,林盛夏已經側過身來目光清冷的凝視着他,表情中已經有了不耐。
顧澤愷涔薄的脣卻只是笑了笑,沒在開口說話,深諳的眼神卻很明亮。
林盛夏見他不在說話,又將身體轉了回去,雙手壓在耳下,四周都很安靜,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融匯到一起。
“顧太太,晚安。”
就在林盛夏闔上要入睡的時候,耳邊卻再度傳來顧澤愷清醒的聲音,隨後髮鬢的位置被落下輕柔一吻。
柔的……像是能夠融化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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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當林盛夏醒來的時候顧澤愷就已經不在了,牀鋪的一側透着涼意,應該走了有段時間。
坐起身來慵懶的伸了伸腰,寬鬆的領口露出黑色的肩帶,大片的領口肌膚露在外面,今天她約好同以寧去醫院看惜之,還有一個小時纔到約定時間,而林盛夏一貫不喜歡遲到。
推開門走進了洗手間,卻在看到大理石臺上的東西時微微一愣。
刷牙杯中盛滿了水,而擠好了牙膏的牙刷就橫在那上面,安安靜靜的擺在黑色大理石鋪成的臺子上,卻帶給心底絲絲的觸動。
林盛夏耳邊似乎還回蕩着顧澤愷那句晚安,輕笑了下,將牙刷塞入口中刷着牙。
凝視着鏡子當中的自己,卻驀然的紅了眼眶,這是她曾經最渴望得到的生活,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卻只覺得難過。
將一切都收拾好林盛夏特意來到小黃豆搖籃旁邊,在臨出門之前親自將他摟入到懷裡,將吻落在兒子額頭的位置,小黃豆咯咯的笑着,像是在迴應着林盛夏。
林盛夏要先去約定好的地點接以寧,之前電話裡說她要先去給惜之買些東西,惜之醒來之後他們兩個人恨不得要將惜之之前最喜歡的東西都送到她手中,他們三個人從大學時期風風雨雨的走到現在,人生得此知己,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就連林盛夏都說不清楚!
將車子停進付費車位,林盛夏剛將硬幣投進去,耳邊卻聽到最清晰不過的啪一聲,順着聲音望去,卻是葉以寧站在那裡!
一名中年男人便是剛纔耳光聲的來源,林盛夏深深的擰緊了眉心,快步的向着那邊走去,越是靠近聽到兩人爭執的聲音,越是覺得那個男人的背影熟悉。
很明顯葉以寧也看到了林盛夏,甚至同樣看清了她周身透出的戾氣,朝着她的方向搖了搖頭,示意林盛夏不要過來。
“我知道在你心裡姐姐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可是她已經死了,你現在纔想起我……不覺得太晚了嗎?”距離他們兩人有段距離的林盛夏聞言便已經知道了那中年男人的身份,眼底的凌厲逐漸被溫潤所替代,就連清官都難斷家務事,更不要說是她。
“我什麼都不想聽,我也不會隨你的願離婚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葉以寧扔下這句話便向着林盛夏的方向走來,中年男人似乎還想要跟來,卻在清楚的看到林盛夏站在不遠處時停下了腳步!
林盛夏剛想要說些什麼,葉以寧卻死死的拽住了她的手臂,被扇過的臉頰紅腫不堪,眼眶裡遍佈着洶涌的淚水。
她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因爲那個男人是以寧的父親,恐怕她不會這麼輕易的原諒傷害她朋友的人!
剛一上車,葉以寧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了起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中冒出來,像是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來。
林盛夏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將她擁入到懷中,感受着她劇烈起伏的背脊。
待到感覺葉以寧情緒好些了,林盛夏這才從車內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她不問之前發生了什麼,只安靜的啓動着車子,向着惜之醫院的方向駛去。
“盛夏,我以爲我可以不在乎的,我真的以爲這麼多年來我可以不在乎的……”
“爸爸怎麼對我,我可以不在乎……沈晟勳怎麼怪我,我也可以不在乎……我以爲,我真的可以不在乎當初的選擇!可是我怎麼這麼累?”葉以寧通紅着臉頰開口,鼻音清晰。
林盛夏知道以寧不過是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她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幫她在路邊的藥店買個冰袋之類的,臉頰上的紅腫不處理會很難看。
“有些路,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走下去會很艱辛,可我們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因爲我們知道這條路不走,我們都會後悔!”將車停在路旁,林盛夏在下車之前,淡淡的開口。
t市的春天一向都不暖和,涼風將林盛夏的發全然撩起,也同樣將她泛紅的眼眶露出。
林盛夏可以對全世界所有的人無情,卻獨獨不能夠對朋友心硬。
自動門在感應到有人時朝着兩邊敞開,林盛夏緩慢的走進藥店,濃濃的西藥味傳來,而藥店內的電視正在播報着最新的財經新聞。
林盛夏付了錢從醫生手中接過冰袋和塗抹的消炎藥後,轉身想要向着門外走去。
“剛剛接到的時訊消息,顧氏總裁顧淮南剛剛簽約好一份價值三百五十億的項目,據傳這項目之前一直都是愷夏集團接洽的……”
林盛夏猛地停下腳步,擡起頭來看着電視……許因關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