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盛夏的身影被日光逐漸淹沒的瞬間,一股大力突然從身後猛地將她拽入到懷中,林盛夏只覺得呼吸間溢滿了熟悉的男人味。
她的鼻尖抵在顧澤愷結實的胸膛處,結實的大掌緊扣在她的後腦,另隻手扣在她的後腰處,細碎的陽光傾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將邊際線融化掉,光暈柔和。
“她跟你說了什麼?你又要去哪裡?告訴我!”顧澤愷低醇的聲音在林盛夏的耳邊驀然的響起,帶着不着痕跡的侵略性。
顧澤愷沒有說出口的是,他不喜歡兩個人明明有着最親密的關係,實際卻像是隔着千山萬水般的遙遠。
他看着她的身影向着唯一的光明處走出,卻好似要將自己一個人留在昏暗的氛圍裡,鬼使神差間他沒有絲毫猶豫的向着她的方向走去。
不給顧太太任何機會,執意的將她身體翻轉了過來抵扣在自己的懷中。
林盛夏好半天也沒有說話,溫熱的呼吸像是羽毛般輕刷過顧澤愷的胸口,雖隔着薄薄的襯衫布料,卻依舊熨燙着他的肌理,熨燙着他的心。
“你離開的日子裡我認真的深究過我們的婚姻關係,你太驕傲我也太驕傲,你用着你的方式來照顧我,卻從不同我溝通。”
說到這裡的時候,顧澤愷故意的停頓了下,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被光線暈的柔和。
“人心尚且還隔着肚皮,如果夫妻間所有的事情都要憑着猜測來揣摩對方的心意,十次就算有九次是對的,唯一一次卻已經成爲了致命傷!”
顧澤愷涔薄的脣抿了抿,跟林盛夏消失前相比,他真的有什麼地方不同了,褪去了往日的戾氣,似乎更爲的成熟內斂起來。
“顧太太……雖然我不需要你事事都同我說個明白,可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隨地都是願意傾聽的!”
林盛夏聞言有瞬間的恍惚,結婚五年她曾經也嘗試過與他溝通的,只是當他以爲自己說的那些是玩笑時,竟比直接否決的不信任更爲的傷害她的自尊心,所以往後的歲月裡她選擇了沉默。
世間的婚姻有千萬種的樣貌,可她獨獨選擇了最傷人的那個。
“我……”許久,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
剛纔的那個瞬間她有些太沖動了,如果單單隻憑着蘇暖的幾句話便上門去找元牧陽,只會打草驚蛇。
自己真的要將蘇暖告訴她的事情對這個男人說出來嗎?她還真的能夠重新信任他嗎?
顧澤愷在聽到那個單音從她淡色的脣瓣蹦出來的瞬間幽暗的瞳孔緊縮了下,似乎是在期待着什麼,只是當他清楚的看到林盛夏眸光內的百轉千回時,竟讀懂了她眼底不着痕跡的抗拒。
雖然有些失望,顧澤愷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他傷了她,讓她獨自面對他們寶貝女兒離世的悽惶,若是換成其他的女人恐怕早已經崩潰絕望。
顧太太是堅強的,她懂得自己痛一分便讓敵人痛十分的道理,自然她也是有那個手段的。
顧澤愷原本以爲放任着她去報復她就會開心的,可是當昨晚他揹着她回家的路上再接到那個孩子出事的電話時,顧太太臉上的表情清楚的告訴了自己……
她不開心,她一點也不開心,她的報復不過是別人陪着她一起痛而已。
所以她從他背上下來的時候甚至是赤着腳踩在柏油馬路上,向着馬路的盡頭疾行而去,迫不得已顧澤愷打電話叫回了影,將他們二人送去了收治那孩子的醫院。
那個畸形的孩子脖頸上通紅一圈,看的出來蘇暖下手時是用了死勁的,顧太太一直眸光復雜的站在急救室的門外,赤着腳站着。
就算是自己去拉她想要將她腳心的污漬擦乾淨都不被允許,而這樣的情況直到急救室的燈閉合之後才終於得到了緩解。
顧太太對那個孩子的心情是複雜的,是她因着自己的仇恨將這個無辜的孩子拉入到大人的戰爭圈內,她的心裡是有愧疚的,可他也是蘇暖的親生骨肉!
最終,她只是叫影去墊付了這個孩子的所有費用,直到破曉才黯然離開。
林光身只夏。回憶到這裡,顧澤愷低下頭,看着林盛夏烏黑的發頂,心裡不止一次的期盼着。
如果,糖糖還活着該有多好!
“我想回林家老宅,你願意陪我去嗎?”就在顧澤愷以爲林盛夏除卻那個單字之外再也不會蹦出其他的話語時,意外的,他的顧太太卻如是的說道。
顧澤愷倏然的擡起頭來,深深的凝視着那張姣美但卻略顯蒼白的臉龐,他甚至能夠數的清楚她羽睫扇動的頻率。
“樂意之極!”
————————————我是今日糖糖會出場的分割線,下面鼓掌歡迎我們可愛的糖糖小盆友和她的~~睡王子——————————
法國·普羅旺斯
陰森的別墅依舊是寸草不生的模樣,與別墅外面薰衣草田的生機勃勃相比形成了最反差的對比。
凡是這棟別墅內的植物都好像是商量好似的不發芽不生長,光禿禿的杆子看的人心裡着實有些不太舒服,或許也是因爲這棟別墅與外面格格不入的反差,普羅旺斯當地的居民對這裡也多少有些避諱。
糖糖從狗洞裡鑽進來的時候恰好碰到個管家模樣的男人,銀髮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因着高光髮蠟在陽光下很亮。
糖糖目瞪口呆的維持着從狗洞探出頭來的姿勢,一個圓滾滾的蘋果從她的口袋裡滾落出來,直至那管家的腳下,兩個人四目交接,糖糖的頭上還沾着不知道從哪裡蹭來的樹葉。
她偷偷跑來秘密基地這麼多次,還從未碰到過大人,糖糖拼命的眨動着眼睛,裂開嘴深深的笑着,小虎牙露了出來,自然還有那顆被蟲蛀黑了的牙齒。
糖糖聽到管家說了些什麼,可是她一個字都聽不懂,似乎也意識到這位小客人聽不懂自己說話,管家挺直着上半身半蹲下高大身體將滾落在腳邊的蘋果撿了起來,重新放回到糖糖小小的五指當中。
隨後作出了個請的姿勢!
糖糖靈動的大眼眨動着,不過這次總算是明白了管家的意思,被曬的紅撲撲的小臉就像是她手裡香甜的蘋果般,煞是可愛。
以前來這裡的時候糖糖只待過前面的臺階,可是這次管家卻領着她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後面,涼亭內那名美少年今日竟沒有睡覺,糖糖攥緊着手裡的蘋果,大眼睛裡滿是好奇。
少年的五官依舊是那麼精緻,混血的英俊臉龐沒有什麼血色,下巴的線條貴族般的倨傲,見糖糖被管家帶了進來,也不說話,只是用着那雙漆黑的眼眸落在膝頭上放置着的精裝版的書籍,就像是兩個人每次的相處一般,不過這次管家還特地的送上了杯鮮榨的柳橙汁放在了糖糖那邊的桌子上。
糖糖的臉頰被曬得紅通通的,可小孩子脾性的她不過是用着裙襬將之前滾在地上的蘋果擦的乾乾淨淨的,那光影裡甚至能夠照的出人影,眼神明亮的將兩隻手伸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卻是看也不看她,只是安靜的凝視着膝頭的書本,輕微的聲音傳來,修長的指尖翻過一頁。
小孩子還不懂得什麼叫難堪,糖糖只覺得少年是不想吃而已,隨後將蘋果收了回來放在手裡拋來拋去,扎着梨花苞的小腦袋隨着晃來晃去的。
香甜的柳橙汁誘-惑着五歲的糖糖,她的眼神瑩亮瑩亮着,捏着吸管大口大口的喝着,卻沒有發現少年黑曜石般的眼睛已經落在了她被太陽曬得通紅的小臉,精緻俊美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只聽到啪的一聲,他手中厚實的書本已經重重的闔上。
隨後站起身來向着旁邊半掩着的門邊走去。
糖糖奇怪的凝視着他的背影,偏側着腦袋疑惑着,紅通通的蘋果表面散發着香氣,you惑着她佔滿了她所有的小心思。
小小的貝齒在那顆大紅蘋果上費力的咬下一口,脣還沒有離開蘋果的表面,原本離開的少年手中拿着頂田園草帽壓在了糖糖的頭上,將熾熱的陽光徹底的給遮擋了去。
少年僵硬的脣角勾着孩子氣的弧度,糖糖瞬間便看呆了,好漂亮的哥哥……
突然的,這少年彎下了自己的身子,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額前細碎的發將他眼底的所有情緒都一併遮擋住,香甜的蘋果一側還被糖糖給咬着,少年的瞳孔漸漸的收緊了起來。
糖糖只聽到咔哧一聲,她手裡拿着的蘋果另外一側就被少年給咬在了脣齒邊,他們兩個人的臉相差着一個蘋果的距離,糖糖稚嫩的心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乾淨清透的瞳孔裡映出少年的臉龐來……
少年似乎很快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脣齒間慢慢的咀嚼着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