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總結一下,這個案件暫時定論爲毒殺,死者被發現在家裡廚房操作檯旁,從地板上的水杯碎片的檢測結果和死者的屍體呈狀來看,死者應該是喝了被投過氰化鉀這種化學藥品的水而猝死······”說到這,王哥有意無意的頓了一下,朝我瞥了一眼,然後咳嗽了一下繼續往下講,“氰化鉀這種化學藥品在我國雖然並不少見,化驗室研究所醫院等場所都會找到,但是管制很嚴,對數量都有嚴格的計量。列言,散會後你去調查c市的氰化鉀使用情況。”
“是!”一個年輕小夥迅速做出了回答。
“大家對本案還有什麼其他看法麼?”王哥掃視了一圈,看大家紛紛搖頭,然後宣佈了散會。
等大家都開始往外走的時候,終於發現了坐在角落的我,原本嚴肅的場面立馬沸騰了,安靜的會議室裡立刻充滿了一羣男人大嗓門的“竊竊私語”。
“嘿這妞兒是誰帶來的?沒見過啊,怎麼會跑到我們會議室來?頭兒可是從來不允許外人進咱們會議室的。”
“是不是上級派來的‘微服私訪’的?”
“不能吧這麼年輕就成特派員了?”
“說不定是‘關係戶’呢”
“嗯嗯,有這個可能。”
說話間我在大家的嚴重儼然已經變成了遭人唾棄的“關係戶”,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鄙夷和排斥,直到王哥走到了我的面前。
“繼續保持這種冷靜的狀態,你很好,現在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哦好。”我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看來他那會兒頓的那下是爲了觀察我的情緒啊想到這裡我的心稍微熱乎了一下。
王哥簡單的一句話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那些警察們一改剛纔對我的鄙視,又開始紛紛臆測起來。
“不對啊,王哥從來都對上邊指派下來的人愛答不理的,這次是什麼情況?”
“白癡啊你,說明這妞兒根本就不是什麼‘特派員’,是王哥帶來的人唄”
“我靠!王哥帶來的!他可從不帶人來辦公室的,王哥這老處男難道是要‘老木逢春’了?”這位顯然是吃驚過度沒控制住音量,在一片嘁嘁喳喳的議論聲中脫穎而出。
王哥露出一副忍無可忍的表情,嘴角抽搐着轉過身去,衝着那羣“麻雀”大聲吼:“都給我閉嘴——”
“這位是死者的家屬,你們這些兔崽子都給我嘴巴閉嚴實了,要是再胡說八道,打掉你們滿口的牙!”
雖然感覺的出來王哥這個人可能脾氣會不太好,但是這種明顯帶了“嗜血”光環的狀態還是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耳朵震得嗡嗡直響。他罵完人就頭也不回的出了大門,眼看着面前那羣小夥子眼中放射出躍躍欲試的“八卦之火”,我趕緊衝他們匆匆一笑跟着王哥跑了出去。
我戰戰兢兢的坐在車上,儘管對他即將帶我去的地方充滿的疑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終究是沒敢開口問出來。
“不怕我把你拐跑了?”很明顯的玩笑口吻,但是從這尊“魔神”嘴裡出來怎麼也帶着點威脅的味道。
“開着警車拐賣婦女?”害怕歸害怕,基本的智商還是在的,我對他的玩笑相當的不以爲然。
“呵呵。”魔神的乾笑聲都透着那麼一點與衆不同的危險性。
不過我的鎮定並沒有保持多久,因爲王哥一路把車開到了w市,初進市裡我還能忍住不問,越往裡開我就越不安,因爲我發現車子已經越來越接近鑫鑫家被燒掉的超市那個方向。
“我們要去哪?”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要是連城這會兒就會說些吊胃口的話來噁心我,這個嚴肅的警察大叔就沒有這麼討厭了,他很直接的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想:“去金氏。”
鑫鑫家的金氏總部就在被燒掉的那個超市的頂層,不過現在都變成殘垣斷壁了,還有什麼好看的?按他的性格也不像是會開着公車兜風的人,難道我媽媽的死和鑫鑫家超市的大火有什麼關係?可是王兵只是c市鄉鎮上的一個小警察,就算是個局長也管不到w市來吧?我整個腦袋都被問號給塞滿了。
警車並沒有直接駛進超市,我們在離超市稍遠一點的步行街街口停下了。下了車之後,王兵示意我跟上他,然後七轉八彎的進了最裡邊的一家小飯館。這個小飯館破爛的連個招牌都沒有,屋子裡更是昏暗的很,玻璃門髒的連日光都不能利索的透進來。
其實早在超市還紅火着的時候,這條步行街其實人氣很旺的。現在即使是到了飯點人也稀稀拉拉的,尤其是這種位置靠裡的門頭,放眼望去除了這個小飯館,到處都貼滿了“吉房出租”的紙條。令我疑惑的是,王兵幹嘛大老遠的拉着我到這個破地方來吃中午飯?這髒了吧唧的小飯館難道會有什麼隱世的美食?
看着這碗還漂着頭髮的餛飩,我······不!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一碗餛飩,這簡直就是麪皮肉丸湯,如果不是因爲是我自己點的餐,我肯定認不出來這是餛飩。當然不管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是絕對沒有勇氣去嘗試的。不過奇怪的是王兵熟門熟路的找到這裡來,等餛飩上桌之後卻是也沒有下筷子的意思,只是正襟危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大哥?”肚子餓的哇哇叫,眼看着食物卻沒有任何胃口,我小聲的叫了一下他。總不能在食物爆滿的年代坐在飯館裡活活餓死,六月都該飄雪了。
“嗯?”王兵回的很快,但是顯然是條件反射的回答,因爲他那迷離而渺遠的視線根本沒有收回來,連這個“嗯”字都顯得那麼心不在焉。
“我們能不能換一家吃?我不太喜歡吃餛飩。”扯了一個理由,連我自己都覺得牽強。
“等會兒,再等一會兒。”理由完全被無視了,他一點要收回視線的意思也沒有。
“我們到底在等什麼?”心底的不滿已經開始冒頭大喊了。
回答我的並不是王兵,而是推門進來的那個人,隨着一陣“吱吱嘎嘎”的讓人牙酸的開門聲傳過來,我看見王兵發散的瞳孔瞬間聚攏了起來,我知道,正主兒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