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心拖着沉重的皮箱向着相反的方向投去一瞥,一縷決絕和仇恨在眼睛裡一閃而過。
目光所及之處,正是白家老宅的方向。可見她居住的房子就在白家的對面。
自從她的父親獲罪之後,歐陽心在白宸慕的海邊公寓附近守了多久,一直沒能等到白宸慕和習初的身影。
終於有一天,她清醒地意識到,兩個人一定是不住在這裡了。
那次去哀求白宸慕出手搭救父親,正撞上兩個人在燭光晚餐,也許在那之後就離開了吧。
後知後覺的歐陽心心情失落的去了酒吧,在那裡,一醉解千愁的滋味甚好。
於是她每天早出晚歸,在找不到習初的居住點的時候,總是光臨酒吧,慢慢的她愛上了喝酒,愛上了迷醉後的熱舞。
發泄之後的空虛時時在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接蹤而來。
曾經那麼優秀那麼清高的歐陽心就這樣在酒醉金迷沉、淪,清醒時的痛苦時時撕扯着她的心,讓她更加痛苦不堪。
歐陽心窩在臨近窗子的沙發裡,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紅酒,而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白家老宅的方向。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守株待兔,就不相信習初一直不出現。
如果說之前的歐陽心等在海邊是一時的衝動,情有可原。
如今的虎視眈眈卻是她破釜沉舟,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背水一戰了。
有時候,憤怒會衝昏頭腦,而仇恨卻讓人迷失,在錯誤的道路上愈行愈遠,最終跌下萬丈深淵。
整整一天下來,歐陽心連習初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夜幕徐徐降臨,華燈初上。
歐陽心的耐心早已消磨殆盡。
她煩躁的把抱枕掀翻在地上,赤着腳在廳裡走來走去。
陌生的住所,孤寂的夜晚,焦慮與不安侵蝕着她的神經.
歐陽心已經徹底崩潰了。
她穿了黑色羊毛絨大衣,高筒黑色皮靴匆匆下樓。
身形仿若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裡。
歐陽心唯一的去處就是那家酒吧,只有在酒吧喧鬧的氛圍下,她才能暫且忘掉所有。
“小姐,您的花。”
歐陽心擡眼望去,一個侍者身份的人向她走來。
向窩在包廂沙發的歐陽心遞過一大捧鮮豔欲滴的紅玫瑰。
“是送的就給誰還回去,我不稀罕!”歐陽心藉着酒勁不屑的說道。
“小姐,這是我工作範圍內的,希望您能理解,不要讓我爲難……”侍者傾着身子,畢恭畢敬的說道。
“既然是這樣,我就收下了,不過你可以帶走它,算是我送給你的,不需要謝我,你可以離開了。”
歐陽心一口氣說完,徑自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啪——啪——啪!”
“小姐,不要急着拒絕嗎?”
拍掌聲過後,一名男子邊說邊向歐陽心靠近過來。
他從侍者的手裡拿過紅玫瑰,瞥了一眼侍者,侍者知趣的急忙離開了。
“鮮花配美人,你怎麼捨得轉贈他人呢?”來人不慌不忙,傾着身子十分紳士的舉到歐陽心的眼前。
歐陽心不用擡眼,只聽聲音就猜出了來人。她無奈的接過鮮花,遂又放在了桌子上。
“李小姐這幾天沒來,高某甚是惦念,不會是大仇得報了吧?”
來人身形魁梧,脖子上的大金鍊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閃閃發光,映着他那一臉的橫肉,看上去讓人即噁心又發憷。
“呵呵,大仇得報?我現在是仇上加仇。”歐陽心不假思索的說道。
其實,兩人的相逢是出於一場英雄救美。
記得歐陽心來這個酒吧的第一天,就是她父親開庭的那天。
她在白宸慕的海邊洋樓足足等到日落。
在一無所獲之後,她沒有選擇回家。
一來是沒臉見到母親。
二來是不想被母親的淚眼婆娑擊敗她內心佯裝的堅強。
最終,她選擇了這家酒吧。
就在她借酒澆愁自斟自飲的時候,有兩個混混模樣的小青年走過來,話語輕薄動手動腳起來。
歐陽心雖然百般呵斥,在這種魚龍混雜之地,顯出了弱女子的劣勢,寡不敵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高姓男人適時出現,演出了一場英雄救美。
驚魂未定的歐陽心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感激萬分,躲在她的身旁,把他視爲自己的救命稻草。
喝退那兩個小混混,男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和歐陽心推心置腹地攀談起來。
由於驚嚇,再加上喝了很多酒,歐陽心就把自己的苦惱與委屈統統的倒了出來。
自然,由於信任,她還將自己報復未遂的事情,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
所以,再次見到歐陽心,高姓男子的搭訕內容,一點也不出乎意料。
只是,在歐陽心的內心對於這個人的存在是糾結的。
她即希望能夠遠離,又希望得到他的保護。
“哦?說來聽聽,這樣的美人,怎麼會得不到上天的眷顧,如果高哥我能插得上手的,決不會袖手旁觀。”
高姓男子拍着胸脯,一臉魅惑地看着歐陽心。
“我媽媽走了,她是自殺死的,就是因爲爸爸坐牢,我的婚姻化爲了泡影,這一系列的打擊,擊垮了她。
她失去了生活的意義。”歐陽心落寞的說着,滑落的淚水滴進酒杯裡,合着這苦澀的淚,歐陽心一飲而盡。
“真是欺人太甚!”那男子一拳砸在桌面上,青筋暴露的說道。
歐陽心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久違的溫暖和被保護的感覺襲了上來,她扯着高哥的胳膊顫抖着身子抽噎起來。
高哥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最看不得女人、流淚。
“說吧,只要高哥我能做到的,我願意用我的性命去交換,就當是替天行道。”
“高哥,謝謝你,有你在,我就踏實多了,你就是我的親哥哥。”歐陽心再次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親妹妹啊?這我倒是不稀罕。也不瞞你說我是出生在山溝裡,家裡爲了要男孩,姐姐妹妹的多了去了。
就我一個男孩,也頂屬我吃香,要什麼給什麼,我在家裡是被大夥寵着長到了十六歲。”
高哥說的,一臉冷笑。
歐陽心卻還是一臉認真呢地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