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馬上給雲閒道歉
“你瘋了嗎?你爲什麼要打她?”雲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想都沒想,便伸手往着男人的胸膛推了過去。後者不意她反應這般神速,一時不慎,整個人便後退了兩步。
不過,他很快便鎮定了下來,眸色森冷地凝睇着長歌:“長歌,馬上給雲閒道歉?”
長歌是震驚的,被男人一記巴掌甩到臉頰,那種疼痛幾乎是刺心,令她的嘴角都沁出了血液。她的眸子,有那麼一剎那的迷茫,卻在雲閒對着男人動手時候,慢慢地緩了過來。當眸光接觸到雲閒氣急敗壞的模樣,她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以致於,男人喚她的時候,她沒有什麼反應。
雲閒早已經轉過身,伸手捧着她的小臉,道:“長歌,怎麼辦,你流血了……”
她的指尖,沿着少女的脣角撫過,爲她抹去了上面殘忍着的血漬。她的眼眶,被一層水霧籠罩,帶了幾分迷茫。在焦急地替少女抹拭嘴角之時,眼皮一闔,便有兩行淚水滑下了那略顯蒼白的臉頰。
長歌的心尖,莫名抽痛了一下。
爲怕少女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樣,雲閒急速伸手從頰角抹過,拼命地用力咬住下脣,才令自己不至於繼續落淚。
這樣的場景,似乎有點熟悉,好像曾幾何時,也在她眼前出現過……
長歌覺得頭有點痛,眉尖便忍不住輕輕地蹙了一下。她伸手推開了雲閒,轉過臉便想要離開。
雲閒的手臂被甩落,整個身子都有點僵硬。她想開口叫喚,卻深怕自己會哭喊出聲,只得拼了命握緊小手形成拳頭,才勉力壓下自己想要衝過去抱住少女脊背的衝動。
“長歌?”倒是旁邊剛纔動手的男人一聲沉聲冷喝,在那少女背向着他們,身子頓住時候,以冷冷的聲音開口:“馬上給雲閒道歉?”
對他的堅持,所有人都是意外的。
獨孤遠的眉峰一動,沉默着沒有說話。而任襲俊眉輕蹙,也保持沉默,倒是雲閒伸手扯了一下他的手袖,低聲道:“穆斯,算了——”
“不行?”穆斯握住了剛出手往少女臉頰甩過去巴掌的手心,神色帶着決然的冷寒。他反手拉住了雲閒的纖手,往前邁了幾步,手臂驟然騰伸出去用力一攥長歌的肩膀,逼迫着她轉過身面向他們,看着少女眼裡一片空洞,俊臉一片沉鬱,道:“馬上給雲閒道歉?”
這句話,他接連說了三遍,一次,比一次堅定,好像長歌今天不給雲閒道歉,便絕不罷休的態勢。
雲閒心裡緊揪,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因爲看到從未曾有過的沉鶩在穆斯的俊臉浮過,一時間,居然便說不出話來了。而長歌,目光沿着他的臉面看了數秒後,竟然慢慢地轉過了臉,視線落在她身上,輕輕道:“對不起。”
“沒關係的……”聽着少女那淡柔的三個字,雲閒的心倏地一痛,眼眶再度潮潤了去。
而長歌,眸子眨了一下,似乎在燈光下,有層水光從她的眸底浮過。
可是,她便是在那個瞬間轉過了身,以致雲閒,壓根無法看清楚,她的情緒算是什麼。直到看着長歌往長廊奔離開去後,她再也無法抑壓自己的情緒,伏到穆斯的懷裡,低聲啜泣起來。
穆斯沒說話,伸手摟緊她,掌心從她的脊背撫過,很輕,很柔,像在安慰着,受傷的孩子。
雲閒竭力隱忍着,儘量不想讓自己發出哭聲。她覺得,自己的下脣都幾乎要咬破,淚水順着眼睛,不斷地下落,那顫抖的肩膀,不斷地抽搐,揪着男人衣衫的指尖,拼命地用力緊揪着,好像是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穆斯心裡疼痛,低頭沿着她的額頭輕輕親吻一下,聲音帶着幾分嘶啞,低聲語道:“雲閒,哭出來吧,不要再忍了。”
這些年,她已經忍得太辛苦。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來,承受的疼痛,令他這個旁觀,都覺得無法負荷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多堅強,才一直都沒有讓自己大哭一場。
雲閒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整個人都反而像是平靜了下來。她手指順着眼角輕輕地拭了一下,擡起眸看向穆斯的時候,眼睛雖然還帶着水意,嘴角卻輕輕地抿了起來:“我沒事,她剛纔跟我說話,終於沒有再冷冰冰的了。穆斯,只要我有耐心一點,終究有一天,她會重新接受我的,對嗎?”
“雲閒……”穆斯的聲音,略帶低啞,粗嘎而沉鬱。
她太過堅強,堅強到……讓作爲旁觀者的他,都快承受不住。
傻瓜,明明你的身邊,有那麼多人可以依靠,爲何你卻偏偏要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呢?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多讓人心疼?
“她一定會接受我的。”沒有等到穆斯的答案,雲閒扯着脣瓣笑了笑:“長歌她不會不要我,她一定會接受我的。”
穆斯的眼角,微微潮潤。
雲閒,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笑起來,其實還不如哭,來得好看?
只是,她那麼努力,他又怎麼再忍心,讓她失望?
後想你到。他伸手,指尖輕撫上女子的臉頰,低聲溫柔地道:“雲閒,她會重新接受你的。你跟她,誰沒有了誰都不行。我們只需要一點耐心就好,她一定會接受你的?”
“嗯,我知道,她一定會接受我。”雲閒伸手捂住了嘴臉,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嘴角的笑容,亮麗了不少。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後擡眼看着男人,神情相當嚴肅:“還有,以後不准你再動手打她。”uv8l。
看着她那認真的表情,穆斯有點哭笑不得。他苦澀一笑,點了點頭:“我會跟她道歉的。”
的確,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雖然長歌剛纔的作爲,很過分,但終究她還是個孩子,心智不成熟,又失了憶,所以,錯的是他。只是,他打了她,並不後悔。因爲,那是長歌必須要還給雲閒的……自尊與驕傲?
“穆斯,謝謝你。”雲閒脣瓣輕抿,嘴角的笑弧,浮動。
“傻瓜。”穆斯掌心往她的發端輕輕一撫,寵溺地笑了笑,把她纖細的身子,往着懷裡帶了進去。
雲閒感覺整個人都疲憊不堪,也就順勢地靠着他,任憑他抱着自己,輕闔了眸。
她心心念唸的,只有長歌。
他們沒有看到,那道奔離開去的嬌小身影,在長廊的轉角位置便止了步伐。她隱身在牆壁的另一端,後背貼着那冰涼的牆壁,慢慢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剛纔看到雲閒流淚,她的心,突然好痛好痛。
就像,有人正在撕裂她的肺腑,把她的小心肝掏了出來一樣,好像她整個人,都變得不能自己了。
她甚至想,那個男人打她,是她活該?
她怎麼會那麼狠,傷害一下把所有心力都投放在她身上的人呢?
他們的存在,好像在告訴她……她真的,是好愛她愛她的。
她,是不是應該摒棄腦海裡面一片空白的驚惶,追隨着自己的感覺,跟她相認呢?
她那麼愛她,應該不會再把她丟失了吧?
“她不會丟下你。”旁邊,少年淡淡的聲音突然傳來,他目光似水地盯着她:“他們說得對,就算她把全世界都拋棄了,都不會丟下你的。”
“那爲什麼,之前她會讓我受到令我現在感覺自己一無所有的遭遇呢?”長歌咬牙瞪着他:“爲什麼她沒有陪在我身邊?”
“我不知道。”
“既然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那就少在這裡教訓我了?”
席衍冷笑,突然便伸手一揪她的後頸,那五指的力量,幾乎快要把少女的脖子扭斷。可是,她不叫,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好像要與他彼此相互瞪視一般。
少年的俊臉靠近,冷着聲音,一字一字地從那漂亮的脣瓣吐出,道:“人的一生,有許多的決擇。她一直都在選擇包容與愛護,你知道自己有有多無情、無禮、無心,可是她的選擇,一定都是同一個……那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你?我告訴你,她是你母親,這一輩子,她都不會放棄你。但你再這樣下去,結果就只有一個,除了她以外,你真的會一無所有。如果你不懂得珍惜,我保證,有天你一定會後悔?你是繼續當縮頭烏龜還是勇敢一點做選擇,隨便你?反正受傷的又不是我又不是你,是她而已?她痛就痛,跟你沒有半分關係,是吧?”
他言畢,指尖一鬆,冷冷地瞥了少女了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被他遺落在一旁的長歌,整個身子卻顫抖起來。她雙~腿微微發軟,貼着牆壁的脊背,慢慢滑落,最終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
少年的言語,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刃一般,直戳入她的心臟,回想起剛纔雲閒那幾乎像要崩潰的模樣,她的呼吸,微微滯着,好像牽扯得,整個身子,都在抽痛?
爲什麼,要有這種感覺?
她的心好像再也受不住控制了——
她,該怎麼辦纔好?
正文 279.馬上給雲閒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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